坐等了一个时刻,又寒暄几句,银票到手。
在掌柜的恭送下,上马车,王聪和他的随从扬鞭而去。
一行人回到王聪临时租赁的小院,抽出一张银票给兼职的家丁。
拿到丰厚兼职费的家丁,眉开眼笑的走人,幺弟关上院门,快步回屋里。
幺弟一进屋,愣愣的瞧了一眼跷二郎腿的王聪,然后搓着手,一脸兴奋在屋里来回渡步。
“大聪哥,咱商量的价是一万两,没想到……居然能卖那么多银子!”
这句话,幺弟忍了一路,在当铺里议价的时候,他心里犯嘀咕。这价一定下,他不淡定了,要不是王聪朝他使眼色,他当场就击掌跳脚。
“咱的东西好,物以稀为贵。”
那块珊瑚是幺弟在船上拉,王聪在水下托,俩人费时费力捞的,王聪觉得值这个价。当然,这个价受得心安理得的同时,他的心情也很美,特别是接过银票的时候,美爆。
“别来回晃悠,眼晕,坐下,有事和你说。”
“昂昂,对了,大聪哥,我们之后做什么?”
“我回渔夫岛,你这几天去找座大一点的院子,买下来。”王聪拿出一沓银票给幺弟,又道:“位置偏点没关系。”
“嗯好,还有吗?”
“先找院子,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哦还有,院子不好找或者找到了价谈不拢,就去找你哥,他交友广,嘴皮子利索。”
“嗯嗯,知道了。”
………
渔夫岛。
提着老刘头钟爱的酒和下酒菜,王聪直奔小屋。
开门的老刘头见来的是王聪,拉下脸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回来!”
王聪将东西拎进屋,笑了笑没说话,
“哼!”瞥一眼桌上,王聪拿来孝敬他的东西,老刘头冷哼一声,数落道:“你这三天两头外面跑,不想干了!还是你在城里又找到新活了?”
王聪拉着老刘头落座,咧嘴笑,讨好道:“这是您最喜欢的酒,我陪您喝两盅。”
老刘头眯眼瞧着忙活摆桌的王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花生米,酱牛肉,斟酒,一老一少相视一笑,把酒对饮。
静饮慢嚼片刻,老刘头放下酒杯,拿起水烟吞云吐雾后,淡淡的开口道:“说吧,又是好酒又好菜的,憋的事都摆在脸上,你小子有话直说。”
闻言,王聪嘴角上扬,放下筷子,抬眼温声问:“刘叔,您可认识翁海?”
老刘头一怔,深深的吸了口水烟,渺渺轻烟下,凝眉点头:“嗯,认识。我和林雄同是浙省,和翁海同算半个老乡。”顿了顿,老刘头深邃的双眸看向窗外,缓缓的道:“认识翁海的人都说他太过妇人之仁,但我却不这么看,一个没背景,没助力,还带着十几个兄弟闯荡海上行商,其中的艰辛不为人道,他担得起海爷这个称呼。如今……一个死一个在牢里,有人处心积虑,让人防不胜防。”
望窗的视线收回,老刘头眉峰一挑,沉声问道:“你是翁海的人?”
王聪起身,朝老刘头深深的鞠了一躬,神情郑重,言语简要,将事情的本末相告。
老刘头凝视王聪片晌,叹一声:“那片海域深不可测,那夜又是风雨交加,你能死里逃生,也是命大……坐吧,别站着。”端起酒杯猛饮一口烈酒,老刘头的眼底闪现一丝明清,点头又摇头的说道:“要查李毅,不容易,虽说他如今是船帮,商行的当家,跑腿的活都交给心腹,行踪诡秘,不常露面。至于他背后之人,有时老头子我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可和李毅认识这么多年,他多少斤两,私底下一清二楚,可见背后之人埋得有多深,李毅多么拥护此人……可悲可叹啊!”
王聪端起酒壶斟酒,迟疑问道:“刘叔,您说的时机是什么?将林当家救出?还是……”
“林雄手里捏着几张与那些人的往来信件,暂时不会有事,不过,他如今被移至广州府大牢,想见他要费点功夫……至于时机,趁这段时间,背后再运作一番,再拖久一点。”老刘头顿了顿,苦笑着又道:“倾尽林家世代家产,林家的叔伯不愿意,林雄也不同意,还有一点,林雄太招风,能救出来,就要到南洋,东洋避几年,背井离乡他不好受啊!可我还是打算找机会,再劝劝他……”
看得出,老刘头和林雄的交情颇深,他不甘心林雄就此丧命。
“刘叔,你我联手如何?”
老刘头闻言,抬眼与王聪对视,眼神交流一番,俩人心领神会的笑了。
………
番禺城内有一条入夜便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勾栏巷。
此时,位于勾栏巷中段的一家教坊司后院,一名蒙面黑衣人步履如飞,轻盈的跃至教坊司二楼。
污言秽语,淫笑呻吟声从二楼一间灯火通明的房内传出。
黑衣人站在窗外,片刻后,伸手轻轻撬开窗户,跃身进了室内。
床上,衣冠不整,兴致高亢,滚成一团的男女,丝毫未察觉有人入室。
黑衣人眼底迸出一抹冷笑,迈步向前,伸手抓住**上身男子的发髻,往后一拽,按地上,捂住他的嘴,跨步骑上他的身,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床上的女子愣愣神,张嘴刚想尖叫。
“不许叫!”
黑衣人凌厉低吼,阻止女子出声。
女子连忙收声,手足无措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示意不敢。
“出去!”
黑衣人扬手一声,女子闻言,手忙脚乱的披上衣服冲出房门,临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唔唔唔……”
被骑在身下的男子,惊恐的瞪大眼睛,挣扎着试图反抗。
黑衣人从腰间抽出匕首,架在男子的脖子上,冷冷的道:“再动就让你归西。”
后背磨破皮,前一秒还挣扎着,下一秒,男子见到架上脖子的刀,立马怂了。
“三日前,你和谁将城郊那名女孩欺凌致死。”
“不是我,不是……”
男子一听慌了,猛摇头,表示不是他干的。
黑衣人也不废话,再一次捂住他的嘴,握刀的手伸向男子的耳朵,手腕一动,男子的左耳被削掉半块肉。
“唔!唔唔呜……”
男子疼得直哆嗦,手按着血流不止的左耳,下身拼命扭动。
“最后问一遍,另一人是谁!”
黑衣人将带血的匕首重新架在男子的喉部,沉声道。
“我说我说,是是……是宏兴商行的……方二公子……”
黑衣人的手段太狠,他能感受到架在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男子不敢再激怒这个疯子。
黑衣人冷冷的盯着压在身下的男子,确定这人不像说谎,幽幽的道:“记住,我叫九命道人。”说完,黑衣人握刀的手没收回,而是用力一刀,直接割喉。
男子睁大眼睛,拱起前胸,双手紧紧的摁着血流如注喉部,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黑衣人从原路离开,走到教坊司后院一侧,听见声音,连忙退至角落。
一名东洋打扮的男子行至后院,左右看了看,走向后巷。
黑衣人见此刚想从另一侧离开,突然,几道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东洋人身后。
“东洋乱波!”
引起黑衣人注意的就是那几道身影,沉思了一下,黑衣人转身离开。
城西一处破败小院。
此时,小院的天井中间放在一块木板,木板上躺着一名闭着眼睛,脸色乌青,身穿麻布衣的女孩。
女孩的两侧,两名掩面哭泣的女子,一名双眼无神,嘴角抖动的男子。
站在屋顶的黑衣人,静静的看着小院里的这一幕。
片刻后,黑衣人将从男子那里搜来的银票和碎银装进锦囊内系紧,抬手将锦囊抛向小院天井,转身没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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