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磊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像是在躲什么瘟疫。
也是,袁厉寒把他压迫得太狠了,时磊压根不敢不客气。
“汤姆孙?”安松筌千娇百媚地朝着白沐夏笑笑,唇角微勾“那可是个很了不得的人。”
不错,的确够了不得的了。
白沐夏一直都很崇拜他,结果他竟然能找到公司来,要跟她谈合作的事情,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哪里就有这样的好事儿?白沐夏拖一次记知道名声打得响亮会有什么样的好处,也是头一次知道,得了一些奖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际遇。
以前,从未想过有这样的好事儿能发生在她身上。
冷不丁真的发生了,只觉得是在做梦。
“真的是汤姆孙先生。”白沐夏捂着嘴,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惶恐,那种惊惧又期待的模样,是很叫人心疼的。
说起来,如果是袁家的人走编剧这一行,哪怕的确没有真才实学也照样会有很多人卖一个面子给原老太爷。
出道什么的,都要简单许多。能不能得到汤姆孙的赏识不敢说,可要是想跟那个人合作,却只需要一句话。
可是白沐夏想要得到这一切,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力。没有人比袁厉寒更知道这丫头到底有多努力了。
现如今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了,汤姆孙是她的终极偶像,日后可以跟自己的偶像合作,怎么都算是一件顶好的事情,想想都美好。
“是他。”袁厉寒之前就得到消息,只说是国外那位魔鬼编剧汤姆孙要到国内找一位合得来的人一块儿谈合作。现在看来,那人想要找的就是白沐夏没错了。
不愧是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成果。
“这都是你应得的,别惶恐。”袁厉寒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瓜,眉眼带笑“我们夏夏以后是要震惊国内外的大编剧,以后是要跟汤姆孙平起平坐的,需要拿出一些气势来。”袁厉寒向来都是说大话不打草稿的。
他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孟浪的话来,可是他对白沐夏却没有这样的自觉,总觉得她能走到巅峰。
坐在前头的袁庆森和安松筌都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到底是有心理准备,都知道袁厉寒爱白沐夏如命,倒也不觉得有多违和、酸掉牙,很淡定地笑了笑。
倒是白沐夏有些不大好意思了,鼓鼓嘴,低垂着脑袋瓜“别乱说话。”
“夏夏没有这样的斗志?”
有是有,但是一旦说出来,就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那味儿了。得亏车里坐着的都是自家人,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尴尬。
“不说这个了。”白沐夏羞涩地垂下头,像是一朵含羞的百合花。
从后视镜看他们二人的互动的,安松筌又想到自己当初那样不自量力追求袁厉寒。现在看到他们二人如此恩爱的场景,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愚蠢。
这两个人是天作之合,是谁也没办法离间他们二人感情的。幸好回头得早,没有酿成大错。
至于李红梅那个赌庄,安松筌也彻底让手底下人没再继续为难了。双方尽管没有任何的言语沟通,但是却都知道这事儿算是翻篇了。
有生之年,安松筌再也不想体会一次袁厉寒的雷霆手腕了,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把她这个不可一世的安家小姐送上了热搜。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整个赌城的人都知道她安松筌在男人身上失了手。
他们先去了温泉会馆。
这边的会馆一家独大,是一个神秘商人建设的。生意一直都很红火,但是老板从未露过面,在生意场上也是一桩奇闻。
毕竟是有牌面的商铺,打出了名号来,到底是非同一般的。能在本市有如此成就,是可以参加一年一度的慈善晚会找合作伙伴的。结果这月明温泉会馆的主人,从未参加过。
渐渐的坊间也开始有了某些不堪的传闻,直说月明温泉会馆的主人有先天残疾,心里畸形自卑,不愿意跟那些四肢健全的人有什么来往。
至于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白沐夏头一次来,有些摸不着方向,任由袁厉寒拉着手往里走。
里头的布置也很有侘寂风,四周都打通了,能看到外头的假山石。
来来往往许多穿着和服的服务员,看到他们这一行人来了,恭敬得不得了。白沐夏最是受不惯这样妥帖的伺候,只推脱着。
好容易才走到了包厢,白沐夏才觉得舒缓了不少,长呼出一口浊气“也太周到了,周到得让人害怕。”
“月明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上,跟这个服务,有分不开的关系。”袁二叔不亏是个十足的阔佬、享乐主义者,什么样的好地方他都去过,因而觉得没什么了不得的。
见白沐夏紧张成这样,笑意渐浓“夏夏还是要习惯,以后常来。你的工作需要长时间伏案,对颈椎不好,到这边来放松放松,不是什么坏事。”
过来放松固然是好,可是大峡谷离市区也忒远了。
一个来回大概要三个小时的功夫。
就为了跑来放松放松,每天要花那么几个小时在路上,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犯不着,犯不着。
“太远了。”白沐夏脱下外套,袁厉寒顺手拿起衣裳挂在一边,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了。
也是,在袁厉寒眼里,白沐夏是完美无瑕的。
袁二叔现在已经可以精确地避开这两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发放的狗粮,跟安松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袁总裁每天上班也够清闲的了。”安松筌暗戳戳地吐槽,谁不知道袁厉寒“绑架”了袁庆森,每天都绑在公司里头处理公务。
结果袁厉寒呢?每天不是去找白沐夏,就是在去找白沐夏的路上。安松筌怎么都没想到,堂堂一个袁氏集团的总裁,竟然每天都在研究食谱。
尽管从没有尝过滋味,但是料想也不会不好吃。
眼瞅着白沐夏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的好,跟袁厉寒的爱心便当,大概也有不小的关系。
“可以让袁总裁接送啊!”安松筌也脱下外套,里头只穿着一件很显身材的玫瑰色吊带裙,前凸后翘,格外窈窕。
以后袁二叔的福气,还在后头呢!白沐夏咂咂嘴,颇有些感慨,还没说上话,就被安松筌拉着去后头换衣服了。
看着自家小娇妻被带走了,袁厉寒不爽到了极点“之前我就说过,我们完全可以分头行事。”
“咱们一起出来玩,当然要齐齐整整的,好端端的,分头行事干嘛?”袁二叔心虚得很,讪讪笑,也不敢惹恼了自家侄儿,好言宽慰“之前咱们出门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了吗?现在可不能反悔。都到这份上了,反悔可不像话。”
哪份上?袁厉寒不禁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家二叔,敢情这人竟然真的天真地以为袁老爷子会受人蒙骗?
那是一个格外聪明的老人,有时候不是不清楚,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难得糊涂,处世之道。
“二叔还在怕爷爷?”袁厉寒冷嗤一声,带着些许鄙夷“难道二叔真以为,我们今天一同到月明来,爷爷不知道?爷爷最擅长的就是装聋作哑。”
“你这小子,怎么能这么说你爷爷呢?”袁二叔被说得心虚了,垂眉低首,为难得要命“哎,你爷爷在某些时候,的确是吓人了些。”
“既然知道爷爷吓人,就不该拖着我跟夏夏。”袁厉寒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朝着外头扫了一眼。
每个汤池都是独立的,一个大包厢有两个汤池。
依着袁厉寒的心思,自然是要跟白沐夏一起的。好不容易一起过来泡一次温泉,享受一次鸳鸯浴的感觉。结果又是跟安松筌和袁二叔一起来的。
指不定后续就变成了他跟袁二叔一个汤池,安松筌跟白沐夏一个。
这叫什么事儿?
另外一头,换好浴衣的白沐夏正蹑手蹑脚地站在门口等着安松筌出来,她是平板身材,穿上浴衣,竟然很有古意。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听着外头枫林的呼啦啦的声音,白沐夏昏昏欲睡。
很快,某一个瞬间,她感觉有人在看她。她猛然睁开眼睛,面前正有一个男人盯着她。
坐着轮椅,肤色是一种玉白色,大概是长久不见阳光导致的。
当初袁宜修也是这样的肤色,后来常出去走动,肤色才好看了很多。
难不成,这就是这月明温泉会馆的主人?白沐夏定了定神,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瞳色深的可怕,眼神又冷又森森然,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眉眼生得像是希腊人。
只穿着一身最简单的休闲服,雪白。
“您好。”白沐夏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赶忙冲他打了个招呼“请问您找谁?”
“你是白沐夏?”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温润且柔和,跟他外表完全不同。
那两片薄唇微微抿着,像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袁厉寒的妻子?”
“是,我是。”白沐夏点点头,只当他是奔着袁厉寒来的。
还没等那人说话,安松筌就换好衣裳出来了。哪怕穿着如此温婉的衣裳,她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十分霸气。摇曳生姿,顾盼神飞,对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人扫了一眼,有些诧异“施明?是你?”
原来是老熟人!白沐夏稍稍放了心,往后退了几步。
施明的眼神从安松筌身上绕过去,直直地落在白沐夏小而清雅的面孔上,眼神中的温柔转瞬即逝。
可还是被安松筌给捕捉到了,下意识地挡住白沐夏,声音冷了下来“咱们老同学一场,怎么?我同你打招呼,你还不搭理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