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太过云淡风轻,却让宁姝掌心一下捏得更紧,甚至微微刺痛。
一个人的一生从呱呱落地的婴孩开始,长成懵懂稚嫩的孩童初探世界,再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武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本该是明媚飞扬的一段时光,可他却被一种叫梅花吻的东西死死扼住了喉咙。
它像地狱的鬼爪,将他行走人世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一样窃走,从此不可尝百味,不可嗅芬芳,诸般丑恶万里芳华都与他再无关联。
最可怕的是那只可恶的鬼爪,竟然就一直藏在自己身边,随时准备再窃走他下一种知觉,令他最终成为一个五感皆失的废人。这种恐惧感只是随意一想,已教她毛骨悚然。那么,真正经受着这一切的夏侯轻,又该承受着怎样的纠结呢。
将杯中茶浅饮一口放下,夏侯轻如风悠然:“我倒希望真是这一种。那么,这十一年来一直让我困惑、犹豫、忌惮,每一个日夜都在试图折磨我的谜团,也许终于能够在我死之前解开了。”
“你不会死的!”宁姝双手按在桌延下意识低喊道。
撞见夏侯轻脸上些微的错愕的表情,宁姝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好像有些过于激动了,她一时窘迫地别过脸去,片刻后轻声却郑重道:“我是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殿下查出下毒之人到底是谁,绝不会让陛下轻易死去。”
夏侯轻浅色的唇微微上提,画出一抹暖风撩春水的弧度,镀着一层薄茧的玉色指尖轻轻在刚才饮过的杯口滑了一下:“那么,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宁姝:“……”脸上刚刚降下的热度,直接沸了。是她多想了么,他的意思应该是把他的性命交给她了吧,可怎么听着觉得引人异想翩翩?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天幕月明,乐呵呵道:“今晚月色真不错啊。”
夏侯轻浅浅笑着,没再说话。
装模作样地赏了一会儿月,宁姝目光重新回到那张字条上:“那这张字条上的事,殿下准备怎样处置?”
“交给你处置,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宁姝抬眸望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如果真能得到梅花吻的秘密,那么同十三公主……成亲,可能是代价最小,速度也最快的方法了。”
夏侯轻唇畔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倏然凝住,转为极冷的哂笑:“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接受要挟?”
她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令他不快,可是理智告诉她,即便如此,她还是得说下去:“我知道殿下最厌恶被人胁迫,但这可能是破解谜底,救殿下性命的唯一途径。毓老王妃既然在临死之前布下这局,必是经过周密筹谋的,如果殿下拒绝,那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夏侯轻已经淡漠起身,隔着那层黑色的锦缎她无法看见他的眼眸,可他此刻的面庞像是冻上了一层冰,极尽嘲讽:“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娶谁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因为,那都同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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