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都有其动机,毓老王妃伙同齐家下人去杀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齐握瑜,话本里都写不出这么荒谬的戏码。听完毓老王妃的解释,原本就对宁姝的第二种揣测不大信服的众人,现下更觉其荒诞可笑。
王翰等人瞧了一眼陛下脸色,立刻道:“毓老王妃向来潜心向佛,又同齐家四小姐素无恩怨,怎么会参与此案呢?定是这六名仆婢合谋所为!”
“臣附议。”
“臣附议。”
陆陆续续站出七八名官员为毓老王妃作保,皇帝嘴角下拉的弧度终于浅了些。而跪在角落里被堵住嘴的彩月、榴锦等人脸上一点血色都看不到,拼命摇头,呜呜落泪。
宁姝朝她们轻轻望了一眼,心下生出一丝不忍来:“到底是慧妈妈同五名婢女合谋,还是毓老王妃为其遮掩,小女一度也在这两种可能里左右徘徊,无法决断。尤其是打听到四小姐曾或多或少对这几名婢女责骂惩处过,难保这几名下人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而随着宁姝这一句,榴锦等人浑身一震,每一根骨头都像被打碎瘫在地上,含泪里的瞳孔里写满的都是绝望。
王翰呵了一声,抬手指向慧妈妈朗声道:“那此案已经明了了,直接将这几名仆婢押进大牢大刑伺候,相信很快就能审问出真相,尤其是这个嘴硬如蚌的慧妈妈,定是主谋无疑!”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王翰的手指,望向一直跪伏在地上磕头鸣冤的慧妈妈。不知何时,头顶那片蔽日的乌云又聚浓了些,天色愈暗。
她一直凄苦耷拉的头颅慢慢抬起,被岁月侵蚀的沟壑此时在阴沉沉的苍穹下显得更加暗浓:“宁大小姐,到目前为止,所有都是你的猜测,没有一件确凿的证据,宁大小姐是准备仅仅用您一张巧嘴,冤死老奴吗?那老奴死都不会心服口服的!”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再精彩的推断也仅仅是推断,算不得数的,更无法令天下百姓信服。反倒叫百姓们怀疑,随便拉了几人来替罪,掩盖齐妃杀人的真相。这老妇看起来消瘦羸弱,没想到言辞却如此犀利。
谈思危眉心蹙起,有些担心地看向宁姝。
宁姝道:“其实是有证据的,只是无论四小姐还是齐大人、齐夫人对你都太信任了,给了那些证据最完美的掩饰。”
慧妈妈冷笑了声:“愿闻其详。”
“比如四小姐丢后,齐夫人连续数日施粥祈求过往神仙能被感动显灵,将四小姐送回,当初先想起那个主意的其实并不是齐夫人,而是慧妈妈您吧?这才有了仍然寻不见人,派人将济粥送到桥洞从而发现四小姐被扔进乞丐堆里的事。”
慧妈妈冷笑摇头,一脸坚定:“老奴不过是忽然想起之前曾听人讲过个故事:一个富户家中丢失了儿女,整日以泪洗面,向菩萨磕头求告,菩萨见其可怜便托梦告诉他,若他真的心诚,那就做满一百件好事。若他能持之以恒下去,真正感动上苍,那么上苍就会满足他的愿望。当时四小姐丢失,夫人几乎哭死过去,全府的人出去都找不到人,老奴也是没法子了,就将这个故事告诉了夫人。最终做决定的还是夫人,并不是老奴,宁大小姐怎么能因为老奴多嘴讲了个故事,就怀疑到老奴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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