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秦峰现在的打算,是坐等看戏的话。
那身处并州的朱儁,此刻,就有些坐不住了。
“黄巾余孽?”
“还是在河东郡那边?”
看着面前跪伏在地的传令兵,朱儁的脑瓜子嗡嗡的。
河东郡啊!
那可是紧挨着司隶洛阳的内地郡,一旦失陷的话……
朱儁扭头看向身侧的掾吏,“奉先他们走多久了?”
“启禀大人,吕将军他们走了不到两日。”
“两日啊……”
朱儁沉吟了半晌,果断下令道:
“来人啊!”
“派出一匹快马去追吕将军,让他转道去河东镇压黄巾!”
“喏!”
恭敬的答应一声之后,掾吏赶忙下去起草命令。
见状,
朱儁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表情有些复杂的喃喃道:
“希望奉先不会让吾失望吧,要不然的话……”
“这大汉就要变天了啊!”
……
无独有偶,
当朱儁满心忧虑的时候,冀州的皇甫嵩也不太好过。
毕竟,
河东郡不仅离司隶近,距离他冀州也不算太远啊。
不过,
和朱儁在并州一言九鼎不同,皇甫嵩在冀州可是颇多受制。
“诸位~!”
看了眼身侧的几个幕僚,皇甫嵩沉声问道:
“依尔等的意思,我冀州这兵是没法出了?”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怎么说?
虽然他们确实是这个意思,但这话谁敢说出口?
那可是大逆不道啊!
“哼~!”
见众人不说话,皇甫嵩冷哼一声,直接点名道:
“荀谌,既然你身为冀州长史,那就由你来说说吧!”
“额……”
被当众点名的荀谌愣了一下,有些讪讪的道:
“州牧大人,属下身为冀州长史,自当听从您的吩咐!”
“是吗?”
皇甫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双眼紧盯着荀谌道:
“既然荀长史这么说了,那就准备点将出兵吧!”
“……”
随着皇甫嵩的声音落下,大厅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出兵?
不可能!
现在张郃那个叛将,正对他们冀州虎视眈眈呢。
这个时候去救洛阳的话,那他们冀州还用要吗?
可是,
面对着气势正盛的皇甫嵩,谁都不愿意去做那个出头鸟!
见状,
一旁的沮授叹了口气,信步来到了大厅中央。
“州牧大人……”
“嗯?”
见沮授走了出来,皇甫嵩眉头一挑,冷声问道:
“你也要阻拦本州牧出兵吗?”
“不!”
迎着皇甫嵩那锐利的眼神,沮授缓缓摇头道:
“州牧大人,属下不但不阻拦您,还劝你赶紧出兵!”
“咦~!”
皇甫嵩闻言,双眼一亮,神情有些兴奋的道:
“沮军师,你支持本州牧出兵?”
“当然!”
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后,沮授一本正经的道:
“您若是不出兵的话,张郃将军怎么能打进雁门呢?”
“您若是不出兵的话,我冀州又怎么换新的州牧呢?”
“您若是不出兵的话,陛下又怎么又借口治您的罪呢?”
“……”
沮授的每一话说完,皇甫嵩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最后,
更是气得拍案而起,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沮授。
“沮授,你、你好大的胆子!”
“州牧大人!”
面对着皇甫嵩那吃人般的眼神,沮授怡然不惧的道:
“若是您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出兵,和谋逆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
“陛下的心腹不止您一个,等着接收冀州的更是多不胜数!”
“您现在还想出兵吗?”
“……”
听着沮授那几乎是扎心的问题,皇甫嵩脸上的怒容逐渐消失。
这些他知道吗?
当然知道!
可如今洛阳有难,他身为州牧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不过,
现在好了!
有了沮授给的这个台阶,他就能顺势下来了。
看吧!
这可不是俺皇甫嵩不出兵,而是被人给拦住了!
为什么会被拦住?
他们是世家啊!
军队的控制权名义上是在他手里,可将领全都是世家大族的人啊!
所以,
真不是他皇甫嵩不努力,实在是形势所迫啊!
于是,
到了下午,
紧急集合起来的冀州士卒们,得到了最新的指令。
解散,
回家休息!
……
洛阳城内,
袁家,
议事厅,
虽然外面的夜色正浓,可袁家议事厅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以袁家为首的几大世家,一个不少全在这里。
袁隗、杨彪、崔烈……等等!
不过,
和其他几大世家的家族相比,崔烈此刻却如坐针毡。
他悔啊!
接到袁家的宴会邀约之后,他为什么屁颠颠的就跑来了?
那可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啊!
没事找他干吗?
有事?
那更不能找他了啊!
连四世三公的袁家都解决不了,找他崔烈就有用了吗?
可惜,
当他想明白这个的时候,已经是上了贼船了。
“崔太尉~!”
高居首位的袁隗,似笑非笑的看了崔烈一眼。
“不知你觉得吾等的计划,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那个……”
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的崔烈,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甚好、甚好、甚好……”
“是吗?”
仿佛没看见崔烈脸上的假笑,袁隗继续问道:
“那在明天的朝会上,不知崔太尉可否配合吾等?”
“这……”
“嗯?”
“当然、当然……”
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的崔烈,慌忙的点了点头。
“袁太傅,明日朝会,某一定建议陛下放弃凉州!”
“哈哈,如此甚好!”
袁隗仰头发出一声大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诸位,虽然袁某的计划出了点差错,但并不影响大局!”
“明日一早,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