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阵地前四百米到八百米，水平轰炸！”机群指挥眼神冷得可怕，他盯着地面上涌动的兽潮，下令道。
“全仓投弹！”
“收到！”
轰炸机打开弹仓，倾洒死亡火雨。
一枚枚炸弹从天而降，破风之声呼啸。
一头诸怀听到声音，刚刚抬头便被一枚炸弹直接命中，在其身躯被砸成两半的前一刻，炸弹爆炸，火焰与弹片将其与方圆二十米的凶兽化为肉沫与灰烬。
轰轰轰！
兽群顿时出现了巨大的空缺，在那段长达四百米的死亡地带上，泥土与血肉混合在一起，焦糊味掩盖了硝烟味。
“保持地面空缺十分钟！”
“收到！”
轰炸机持续盘旋，兽潮一时停滞，但很快，兽群再度前推。
“妈的，投凝固汽油弹！”有人建议。
“那可下了老本了。”
“不投守不住了，扔吧！”
机群指挥沉默了片刻，挥刀：“投掷凝固汽油弹！”
“是！”
“凝固汽油弹，投掷！”
天空上，圆筒状的炸弹坠落，而后将地面化为焚化场。
对于大多数生物来说，高温都是不可容忍的，包括凶兽与变异兽。
凝固汽油弹四溅开来，凡被沾上的凶兽变异兽，任它惨嚎挣扎，血肉被生生烧穿，若是粘得多点，只能化为烈焰中的焦炭。
面对冲天的大火，兽潮终于停滞。
戾！
一声尖锐无比的鸟鸣，变异鸟群出现在天边，它们体型庞大，翼展达十米，朝着轰炸机群扑去。
“歼击机，迎击！”机群指挥喊道。
“是！”
在外围护航的七架歼击机在天空划出一道弧形轨迹，直冲变异鸟群。
双方展开血腥的厮杀。
“开火！”
歼击机喷吐火舌，变异鸟一只接一只坠落，但其迅速散开，从侧面逼近歼击机。
“下方！”
一架歼击机在正面打得正欢，却忽视了下方的防御，高速飞行的变异鸟狠狠撞在歼击机底部，歼击机底部凹陷，顿时失去控制，向地面坠落。
“跳伞！”僚机焦急呼喊。
歼击机驾驶员弹射出驾驶舱，却恰好被一只守在一旁的变异鸟抓住，利爪穿透战衣与心脏，驾驶员眼睛一瞪，失去意识。
“老林！”僚机哭喊。
“收缩防御，不要再大意了！”机群指挥冷声道。
剩下的歼击机继续与变异鸟群作战。
三个小时后。
龙川满身是血的靠着一头诸怀的尸体坐着，喘着气，他举目看向战场，只见到无数的尸体层层叠压，蔓延了四百多米。
恶臭气、血腥气、硝烟味还有死亡地带传来的焦糊味混在一起，龙川抽了抽鼻子。
邱双因受重伤被送到了后方医院，副连长被一头诸怀踏碎了上半身壮烈牺牲，龙川因为作战勇猛，暂时成了剩下几十人的指挥官。
预备队的连长带着他手下还剩的五六十人走来，对龙川敬了个军礼。
“你好，龙川。”龙川回礼，说道。
“你好，张澜。”预备队连长赞叹道，“白虎大队的，果然勇猛，这三个小时，你杀了上百头吧？”
“没数。”龙川疲倦道，他看了眼兽尸间隙里残缺的战士尸体，“我们死了多少人？”
“兄弟，”张澜平淡道，“咱们两个连共二百四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一百二十多个了。”
“你们一直是这样打的？”龙川感觉生命的流逝就像水一样，他问出这句话，而后陷入了沉默。
“以往兽潮的战损率大概是百分之四十，这次我们损失这么大，因为我们顶在了最前面，地虫选择突击我们四号阵地，差点打开缺口，兽潮也就往我们这里靠拢喽。”张澜表情倒是轻松，“这一战要是打赢了，我们就是英雄。”
龙川怪异地看了眼张澜：“那那些牺牲的战士呢？”
张澜笑了下：“我只能告诉你，别想。”
“别想？”
“战争完全胜利前，少想，最好别想，只管杀敌，”张澜起身，“士兵都是人，普通人，他们也会害怕。你懂吧？”
龙川愣在原地。
夜幕降临，阵地陷入短暂的死寂。
死亡地带的火焰已经平息，兽潮的下一轮进攻正在酝酿。
龙川站在塔楼上，启动了手环。
通讯接通。
“韩怡，你还好吗？”
虚拟屏幕上，韩怡甜甜一笑：“我这里也暂时安静了，正准备和你打呢。”
龙川笑了下：“那我猜老骚也马上打电话。”
嘀。
“老骚申请加入通话。”
虚拟屏幕上，老骚贱兮兮地脸弹出来。
“哟，都在呢。”老骚说。
“今天过得怎么样？”龙川问道。
“还行吧，”老骚扬起自己的战刀，上面还有尚未完全清洗干净的血迹，“就是擦血有点麻烦。”
“今天我看你这里情况很危险。”韩怡轻声说，“幸好没事。”
“今天我这里成了兽潮的重点进攻地区，不过我还好。”龙川沉默了片刻，“但是有很多战士牺牲了。”
“这是战争，”老骚收起嬉皮笑脸，“牺牲不可避免，指不定明天我也牺牲了。”
“别他妈瞎说。”龙川骂了一句。
老骚摸了摸鼻子：“哈哈，行。”
淮北市驻军总部。
“战报，第一阶段的兽潮已被我军化解，我部，战死三千余人。”
“装甲部队未出动，空军部队损失歼击机三架，轰炸机一架。”
军长听着参谋的汇报，表情平静。
“军长，这比前几次兽潮可严重得多，第一天我们就减员了十分之一，”参谋长说道，“根据前线战报，兽潮们的进攻异常疯狂，完全不顾自身的损失，而且像地虫这种底牌，第一天就亮了出来。”
军长淡声道：“这是一种态度。”
“态度？”参谋一愣。
“和它们交手了那么多次，你还认为它们只是思维简单的兽类吗？”军长说道，“它们很聪明，甚至会使用谋略与战术。”
“我知道十二煞和其他b级及以上的凶兽会说话，但没想那么深。”
“这不是原始人类征服自然了，这是两个种族的战争，”军长目光深远，“你要把它们看成智慧生物。”
“是。”参谋应道。
自动门开启。
高胜寒顶着军帽站在门口对军长说道：“天彻，该走了。”
周天彻微微点头，对参谋长说道：“指挥任务交给你了。”
参谋长敬礼：“是！”
两人走出指挥部，开启作战服覆盖全身，而后腾空而起，向着兽潮后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