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北乔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上午了。
睁开眼,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这是哪儿?”
“我还没死?”
林北乔想坐起身,但刚一使劲就立马瘫倒在床,是左肋的伤口传来的剧痛。
“林瑶儿!”林北乔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对,放声大喊。
没有人回应。
“林瑶儿!”他再次喊道。
依旧没有人回应。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扭头望去,是一个短发年轻人,手里端着药盒。
“别喊啦,别乱动!”秦钺没好气的说道:“好不容易救回来,别又把伤口弄裂开了!”
“你是谁!快告诉我,我家林瑶儿呢?”林北乔又挣扎着想要起身。
啪!
说了别动!
秦钺一巴掌扇在林北乔脑门上,将他又拍了回去。转身放下药盒,将棉布与外伤药取出。
“你可是我花了很大的劲给救回来的,别动来动去,伤口刚要见好,当心又裂开了。”秦钺小心翼翼地将药均匀的覆在棉布上,准备换药:“所以也就是说,你欠了我一条命,别随随便便死去,我都没同意。听到没!”
没人回应。
“哑巴啦?!”秦钺不悦地转过头,卧槽!
“爹!他伤口又大出血啦!快来救人啊!”
人自己没把伤口弄开,反而被她一巴掌给震裂了。
“我没使多大劲啊!”
下午,秦沙家里。
林北乔靠坐在床边,秦钺一脸心虚的站在秦沙背后。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秦沙终于开口了。
就在刚才,他已经告诉了林北乔林瑶儿随家人离去的消息,但却没有透露她的真实跟脚。只是以一句“以你和她的差距,或许今生无法再见。”作为结束。
林北乔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如果想好了,可以告诉我。”秦沙站起身:“我尽量帮你。”
“谢谢。”林北乔嘴唇微动。
秦沙顿了顿身形,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走出屋门抬头看了眼西方——金乌门的方向。
“喂——”秦钺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少年的胳膊:“刚才对不住哦,我没想把你打晕的。”
见林北乔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怏怏离去。临走前说了句:“有啥事喊我,我会帮你的。”
等待屋门关上,林北乔无力的滑落在床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是说好了,永远不会离开我么。”
林瑶儿是他穿越来这世上,遇见的第一个人。
本以为有许多话,可以不急着说,以后总有机会说。
可世事往往不曾遂人愿。
自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其实我孤身来到异世,还是很怕的。
怕没有人认识我。
怕扛不过漫无目的地日子。
怕默默的来,无闻的走。
怕遇到不好的人,到头换来满心伤痕。
怕这走完这漫长修行路,终不遇良人。
怕这黑夜里的万家灯火,少了一盏给我。
怕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人。
还好遇见了你,这些顾虑都不存在。
因为你,生于这个世界上,又恰巧在我身边,所以我,稍稍对这世界有些喜爱了。
仰头闭上双目,只有清泪两行。
————
金乌门,议事堂。
座椅并不多,但是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无一例外是金乌门的中坚力量。
“怎么样?”主座上的人开口了,正是门主杨兴。
众人随他的话,望向掌管谍报密信的长老——冯涛。
仔细地看完手里的密信内容,掐指推衍,若有所思,将纸条交予众人传阅。
冯涛缓缓开口。“无功而返,而且说不好已经打草惊蛇了。”
“何出此言?”开口的是负责组织战斗的长老彦肖:“这上面只写了一个臭小子恰巧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完全不能证明什么呀。”
“咦,这白雾为何出现和消失得如此诡异。信上说,三林帮的五人就是这是个时候消失的。”
“这白雾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还有其他势力早在我们眼皮底下,而我们却不自知?”
议事堂里,众人交头接耳。
“诸位。”杨兴开口了:“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想下一步该如何。”
众人互相对视,没有人接着说话。
一时间议事堂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有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莫不在乎。
有的人心怀不轨,却皱着眉头。
也有的人急在心里,表现在脸上。
杨兴心中怒火中烧,他知道自己这掌们继承的不光彩,可这终究也是前任掌门亲自任命的。这才过了多久,这帮人就如此作态。这些年门内的派系林立,他也都看在眼里,眼前这些老一辈的中坚力量是无法拉拢了,可下一代的弟子,还是有机会的。不曾想辛辛苦苦培养出的嫡传弟子,好不容易成为门内弟子间能够服众的存在,却死在了那场无缘无故的劫难中。
“诸位,此时我金乌门的境遇可以说的上是如履薄冰。已经有强大且未知的存在,在我们周遭,而我们却对对方一无所知,对对方的意图一无所知。”杨兴沉声说道:“我杨某人,过往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恳请诸位在这特殊的时刻,暂且放下,与杨某齐头并进,共克难关。”
起身作揖,长久不起。
“门派有难,定当共赴。”众人起身抱拳。
众人接着议事。
真就冰释前嫌了吗?不见得。
————
一晃眼的时间,林北乔的伤势已经痊愈。
“秦大哥。”林北乔来到院子里,秦沙正在劈柴。
手中没有利器,以手做斧,一掌劈下,木头瞬间成为两半,切口光滑。
“想好下面的打算了吗。”秦沙坐在木桩上。
“我想练武。”
“为什么来找我?我只不过是一个退伍老卒。”秦沙故作惊讶的盯着他:“我听说附近有个金乌门,那里才是修炼之人的去处。”
林北乔摇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
“直觉告诉我”林北乔目光坚定:“你很强。”
“哈哈哈~”秦沙放声大笑“你可知我是谁?”
“我不知。”
“那我且问你!若有高山,横在前路,当如何?”
“打碎它!”
“若是打不碎呢?”
“登山。”
“而后呢?”
“我就是山。”
林北乔双膝跪地重重磕头:“这番天地,我,林北乔,不知当归何处,亦不可回我来处。 茫茫天地间,孤身一人,无以为家,愿师傅收留,给我一个栖息之所,大恩大德,定当牛马相报!”
秦沙看着他的身影,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我曾有3个弟子。”
“无一例外,都死在了战场上。”
林北乔一动不动,依旧没有起身。
“挺痛苦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秦沙指着那些刚劈好的木柴:“他们就像是这柴木上的新芽,明明不该死,却死了,还又都死得那么年轻。所以我告诉自己,不收徒了,我不配做一个好师傅。”
因为最该死的人,是我这个老东西,可我却活到了最后。
“收他们为徒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他们:大丈夫立于世,死则死矣,向死而生。”秦沙起身,拍了拍林北乔的肩膀:“而对于你,我只想说:活着就好。”
“以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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