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班全体倏地看向窗外。
骆野略微皱眉,一动没动。
沈京墨干脆往窗口靠近,修长的手指搭在窗口,裹着冷意:“姜总说笑了,我这不成器的侄子,太过顽劣,竟也不谦让新同学,实在是令人无奈。”
嘴里说着无奈,语气却半点没有。
姜洄听出这个味,心气颇高:“怎么?沈校长想帮侄子撑腰吗?”
沈京墨不想欺负小孩。
但一想到他想坐骆野身边,抢他的猎物,心里就很不高兴。
“姜同学真聪明,要是用在学习上的话,肯定会突飞猛进,不负姜总所望。”
他的嗓音低沉而温和,缓慢而清晰。
偏偏那双黑沉沉的丹凤眼暗沉一片,冷漠地气息围绕着他,仿佛漆黑的大海上一座高大陡峭的冰山。
强有力的压迫感。
令人不寒而栗。
姜洄哪里受得起这种气势,当即吓得不敢说话。
他偷偷的看向自己不成器的老爸,仿佛在说“你儿子被人欺负了!你是瞎子,聋子,还是哑巴?”
谁知道,他那不成器的老爸,忽然露出了爽朗得笑声,“哈哈哈!原来这话同学是沈校长的侄子,那感情好,好好给我磨磨姜洄的性子,这下我就放心了!”
“……”
姜洄一口气卡在嗓子眼。
谁行行好,把我就地掩埋吧!
沈京墨从容的收回视线,继续与姜振臣搭话:“姜总可与骆同学认识?”
这一是个不转弯的直线球。
骆野眼皮一跳。
姜振臣不知两人中间的事,他语气温和地,用一句话概括:“已故世交之女。”
沈京墨哦了一声。
非常懂事的总结——这是在给姜洄和骆野铺路,让他们以后可以顺理成章的结婚!
至于姜洄的脑袋里刷屏的内容是——呸!你个臭不要脸的糟老头子,狗屁的世交!明明就是你包养的小情人!脸都不要了!
#姜振臣实惨#
司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能隔着几个组的座位,打量戴着金丝边眼镜男人熟悉面孔。
忽地,眼神一滞:“那是,姜振臣?”
姜振臣?
闵升和贺起倏地抬头。
家里之前给过他们一份丰省的重要人物资料。
姜振臣的资料就在第一页,丰省的领导人物。
只是他们当时并没有当成一回事。
毕竟再厉害的人物,比起京城的也是芝麻绿豆。
可这个在京城芝麻绿豆的人,在丰城绝对是闲人勿近的大人物!
怎么会突然把儿子送到丰蓝来读书?
贺起忽然咦了一声,“你们看,沈校长是不是在看骆野啊?”
司绥斯文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不过转瞬,又释然了。
沈校长是谁?
京城第一把手沈家,最小的五儿子沈京墨,今年二十七岁,人称沈五爷。
十五岁的铁血少将,杀人不眨眼的修罗王,上过战场,流过血!
霸道强大,冷漠尊贵。
明明长着一张高贵冷艳的漂亮容貌,性格却及其相反。
阴晴不定,暴戾恣睢。
说难听点,就是神经病!
京圈里没人敢惹的人物!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成为沈老爷子的接班人,结果人家十九岁那年销声匿迹,二十五岁再出现坐了轮椅。
所有人都说:曾经的天之骄子,一朝只能靠轮椅活着的沈京墨废了!
嘿,人家偏不!
明明坐着轮椅,毫无颓废之色,气场依在。
丝毫不减俊美容貌,更添了几分病娇的清贵。
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仿佛在告诉世人:你沈五爷,依然是你沈五爷!
尊贵的身份,骄傲的成绩,摆在那。
没人可以取笑他,也没人敢取笑他!
*
骆野抿唇,很惆怅。
那道一瞬不瞬地眼神,像是口香糖似的黏在她的身上,要撕掉,必然会拉扯不清。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烦闷,沈京墨良心发现地收回视线,又与姜振臣闲聊了,“这男人年纪大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有钱,有权,有地位。”
呃……
姜振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骆野,“咳,沈校长这样年轻有为的,自然没什么不好!”
沈京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跟这些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的学生,是没法比的了。”
骆野:“……”
姜振臣:“……”
沈校长去进修过老阴阳人吗?
姜振臣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呃,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我不成器的儿子,劳烦沈校长多多照顾的!”
姜洄惊恐脸看向他,仿佛在说“老豆你疯了吗?你这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
姜振臣递给他一个慈(阴)爱(险)的笑容,然后跟骆野打了招呼,就走了。
轰隆一声!
姜洄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这死老头子肯定是报复他撞坏了他的车子!
沈京墨离开前,靠着床边,用两个人的声音,低语:“原来骆小姐喜欢在人背后说坏话,当着面就成犹如斑鸠了。”
骆野斜眼看去,笑着反击:“学生只是就事论事,毕竟我才十九岁。”
沈京墨眸中笑意不减,别有深意的:“有些人年龄十九岁,心智就未必了。”
若她是d过博士,能够成功隐瞒所有人,心智岂会低?
谁知。
骆野笑容可掬的回了三个字:“十九岁。”
“……”
沈京墨额角不经意间抽了抽,搁在窗台的手指微微蜷起。
十九岁怎么了!
他才二十七岁,哪里老了?
就跟她相差八岁,八岁……
忽然就梗住了。
怎么就相差八岁了!
他抿着薄唇,沉着脸,转过轮椅,走了。
也不知道是气他生的太早,还是气她生的太晚。
反正就是很生气。
砰!
校长室门被一脚踢开。
沈京墨进门就从轮椅上起来了。
戚辰窝在沙发上,将将睡着,吓得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沈京墨迈开修长的双腿,走过来,指着他:“你说,我跟骆野年龄相差大吗?”
“我的老天爷……”
戚辰皱着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她才十九岁,相差年纪大,不是正常吗?”
沈京墨一把拎起他的领子,眼底闪烁着阴鸷:“你再说一遍?”
哗啦一下。
戚辰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清醒过来,瞪着大眼,摇头:“不大!一点也不大!就八岁!”
就八岁……
沈京墨又梗住了。
把戚辰丢回沙发上,特烦躁的扯开领带,解开束缚脖子的纽扣与西装纽扣,往沙发上一坐。
大长腿微微开着,坐姿狂傲不羁。
与先前那种端着的形象,截然相反!
白衬衣微微扯开,露出精致而分明的锁骨。
他扬着脖子,凸起的喉结,随着喘息而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