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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愁云之下

    前方的队伍都已经停了下来。几位修士弟兄们正紧紧攥着骡子们的绳索,安抚其中被惊到的两三头。罗杰快步掠过他们,来到队伍前头:夏琳、陆彪和亚德里安正围着一个什么东西。

    挤进三人的空隙一看,罗杰皱起了眉头:前方的雪地中,又是一尊帕祖祖雕像!

    这尊雕像,和昨天见到的那尊相仿,唯一的不同是上部和背面覆盖着一层雪花。

    哼!这片山脉,果然是这邪魔的道场!否则哪里会反复出现它的雕像,还放到靠近这山顶的位置来了?罗杰正想发话,一旁瞪大眼的亚德里安先开了口:“我们好像迷路了!”

    “迷路?这是什么意思?”

    亚德里安指着这尊雕像,“这不就是我们昨天看见的那尊雕像吗?”

    罗杰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帕祖祖的雕像,都是这个样子!这和迷路有什么关系?”

    “老头子的意思是说——它就是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一尊雕像!”夏琳也喊了出来。

    “就是昨天...”罗杰皱着眉大惑不解,但渐渐也反应过来,“就是昨天的那一尊雕像?这怎么可能?”

    亚德里安和夏琳的意思是:这尊雕像,确确实实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一尊帕祖祖雕像,被打碎的那一尊!

    语言要表达思想,有时候就是显得那么贫瘠。罗杰脑子飞速转了好几圈,才搞明白他俩的意思。可这又怎么可能呢?昨天的那尊雕像,是在这座山峰的半山腰碰见的,而且已经被击得粉碎!罗杰的队伍,现在可是在靠近山峰的山脊上!

    罗杰又向上看了一眼:山峰仍是笼罩在浓浓的云雾中,根本看不清轮廓。

    “修士,你为什么说这尊雕像,就是昨天那尊?”

    亚德里安指着这尊雕像的鼻子:“大人,你看这里...左侧的鼻翼有一个小缺口,还有这里,左手的大拇指,也有一个小缺口。这是两处显眼的特征,不外乎是各种自然因素偶然造成的,几乎没有复制的可能性。”

    修士从一旁骡子驮着的包裹中,取出那本素描本,打开递给罗杰。

    那一页上,正是今早修士凭着记忆所绘的、昨天被打碎的那一尊雕像。鼻翼相同的位置和左手大拇指的位置,清晰地画着那两个缺口。

    “我有绘画记录素材的习惯,因此,昨天我打碎那雕像前,快速地将它的主要特征记在脑中,其中就包括了这两处。”

    罗杰皱着眉。修士的这种说法,非常有逻辑性,看不出有什么漏洞。但正是这种逻辑感紧密的推理才更让人觉得奇怪:昨天在山腰已经打碎的图腾,怎么会又出现在靠近山顶这里?

    “什么特征不特征的?!”夏琳已经躲到罗杰身后,“这上面的气味,明明就是一样的!”

    石头上能有什么气味,反正罗杰这三个大人都察觉不到。但夏琳是灵体,也不好说她就是说话夸张。结合修士刚才的推论,更让人心中觉得毛毛的。

    陆彪在一旁插了一嘴,“这不会是鬼打墙吧?”

    “鬼打墙?”修士和夏琳瞪大眼,他们显然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鬼打墙就是空间扭曲,这是我们家乡人的说法。”罗杰看了他们一眼,解释道,“空间的扭曲,在任何世界都是可能存在的。不过眼下我们不宜太早下判断。我建议先在这里做个记号...修士,地图上,下一个避风点在哪里?”

    “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在这片山脊的背面。”

    “那好,我们就留下标记,按原计划前进,先赶到下一个避风点休整再说。”

    说着,拔出腰间的暗夜之刃。短剑的剑刃上泛起暗红色的火光,罗杰扶住面前的雕像,在雕像的胸口心脏部分划了一个交叉。剑刃上的热力渗透下去,使得这划痕上立即显示出焦黑的样子。

    ...

    众人不再说话,收拾了一下后,继续向前走去。毕竟现在周围还只是云雾翻腾,要是这邪山中忽然起了暴风雪,总不能一直靠修士们的神术抵挡。尽快赶到下一个避风点,比去仔细观察一座邪神雕像有意义地多。

    尽管如此,在这邪山中的每一步,似乎都带有着明显的赌博意味。

    骡子们的铃铛声重新响起。这些牲口从来也没爬过这么高、也没见过这么厚的积雪,这一路走上来也算是苦不堪言。

    队伍向着北方行进,有时又顺着山脊的走向拐向东方和西方。虽然阳光还偶尔会穿过云层照射下来,但罗杰仍能感觉到周围的风力在不断加大。绕过一个背坡之后,渐渐地,阳光也看不到了。

    这里是一处急速下降的陡坡。右手边十几丈开外,就是一片断头崖。左手边陡坡背面的山风不时绕过来,夹杂着诡异的咆哮,从队伍的头上盘旋着。罗杰一边赶上队伍的前头,一边提醒位于中段的队员们放慢速度、收紧队形。

    陆彪早已缩回到队伍的中央,紧紧拽着一头骡子的鬃毛:陆彪有轻微的恐高,这陡坡让他浑身不自在。夏琳也从前头绕了回来,在罗杰身边低声说道:“前面坡底下,好像有些什么...”

    “你说什么?”罗杰稍稍提高音量。正好一阵劲风刮过,他什么也听不清。

    “我说:下面好像有东西!”

    罗杰朝下方望去:一百多米开外,阳光已完全照不到坡底。风裹挟着云雾,在那里翻腾着。就在罗杰正想着再仔细看看时,几乎是在几秒之间:刚才还在周围肆虐着的大风,一下子停了下来!

    风一停,这陡坡上瞬时变得安静无比。周围的队友们都错愕地四下看着,罗杰微微皱眉,向天上一看:只见一大片厚重浓黑的乌云,已经飘到了头顶上,完全遮住了最后一丝阳光。即使是在这雪坡之上,能见度也好似即将踏入夜幕的黄昏一般。

    四周只剩下骡子们偶尔发出的嗬嗬喘息声。罗杰已将手摁在天怒的剑柄上,警惕地看着四周。在这雪峰之上,天气变化自不稀奇,但变化速度如此之快,未免匪夷所思。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绝不像是什么好兆头的样子!

    等到连骡子的喘息声都停下来时,头上厚重的云层中,一片一片鹅毛般的雪花,无声地降了下来。

    队员们都警惕地守在物资边上。领队不动,他们自然也都保持着警戒。亚德里安见多识广,自然也从这反常的气候变化中感到了诡异。

    雪下得既快又密集。很快,众人的身上便覆上了一层白色。夏琳躲在罗杰身后,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朝陡坡底下张望着。云层移过来后,陡坡底下看上去更黑了。

    就在漫天的雪花几乎要完全遮挡住罗杰的视线时,罗杰行动了!

    他压低身形,快速向坡底的方向冲去,同时大喊着:“敌人!”

    天圣怒火化作一道金黄的闪电出鞘了!头顶上的云层翻滚着,白光一闪,一道金色的电流裹挟着巨大的“噼啪”之声,被引导到天圣怒火剑尖所指——那是陆彪身旁五米远的一处空地。

    密集的雪花被天怒的电流一击劈开!电流狠狠砸在雪地上,碎石和雪块四处飞溅。只见电流经过处:一双血红的眼睛从空气中睁了开来!紧接着,自那双红眼往下,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电流中冒着白光闪现了一下!

    这仅仅是一刹那间的事情。等到众人看清那身影时,它已从白色又恢复成半透明的黑色。天怒的电流仍在它身上滚动,发出“滋滋”的声音!这正是天圣怒火这把传奇武士刀的绝技:雷霆震慑!

    陆彪看清了那被震慑住的身影,大声惊呼道:“不死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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