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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是冬至, 紫禁城里热闹非凡,都在为一年一度的大节做准备。与此同时,康熙的南巡队伍正从南边浩浩荡荡地往回赶。

    胤禩等人和胤祚在皇太后的相邀下,又在御花园里聚过两次。胤祚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在御花园里时, 时常窝在椅子上, 手里抱着汤婆子, 笑着看他们玩。

    胤禩又制了个新陀螺送给胤祚,但胤祚玩不动,让一旁的嬷嬷帮他按动按钮, 看着陀螺在地上转动。胤祚眼睛笑得眯成线,浅青色的斗篷将脸颊衬得更苍白几分, 对胤禩轻声说:“八弟,多谢你。”

    胤禩帮胤祚掖好披在身上的小毛毯,眨巴着大眼道:“六哥, 不要见外,我们是好兄弟。”

    胤祚无声地抿唇,小脑袋往毛毯里缩了缩, 那双可爱的丹凤眼里闪过丝明媚的笑。

    胤禩也跟着笑起来。此时的六哥应该很开心吧。

    *

    延禧宫内, 惠妃正亲自给胤禩量身高,给他再添置件过节的冬衣:“胤禩, 你看你近日长高不少, 马上要四岁了, 都要成为小大人了。”

    胤禩扳着手指头数数, 过了冬至就是四岁。这一年来,他经历过许多,绑定系统, 和哥哥们的相处中,起初都有些小摩擦,但到后面都转敌为友,总算收获不少。

    “惠额娘,紫禁城的冬至都怎么过的?”去年是两岁多,过节都迷迷糊糊,记不清内容。

    惠妃让人在纸上写下胤禩的身高腰围,笑着回答说:“这一天,清宫上下都要画《九九消寒图》,好不热闹。”

    “《九九消寒图》?”胤禩张开手臂,让惠妃量手臂的长短,小嘴张张合合:“惠额娘,我可以画吗?”

    “自然可以。”惠妃量完毕后,放下量尺子,给胤禩理好腰带:“《九九消寒图》要在冬至前挂在宫殿里,每日画一笔。”

    胤禩打着小算盘,也要在寝殿的中间挂一幅。很快,他想到许久不见的四个哥哥,念叨句:“惠额娘,大哥是不是快回来了?”

    “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过几日,你就能见到汗阿玛和你大哥了。”

    大哥回来,其他哥哥们也会跟着一块回来。

    他美滋滋地惦记着太子哥哥说的小礼物。

    抱着这份期待,胤禩今日不用等闫安念催睡,就早早地爬进被子里躺下。

    脑海里想着过去在小学堂里的场景,和四哥打赌,和五哥顶嘴,一切仿佛历历在目。不知不觉间,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胤禩正睡得香甜,翻个身的功夫,看到外头的走道里闪过慌慌张张的身影。

    胤禩的太阳穴跳得极快,坐起身来,朝闫安发问:“外头怎么了?”

    守夜的闫安轻手轻脚地点亮寝宫里的油灯,低声说:“小主子,不好了。六阿哥他……”

    紧接着是长久的无声。

    透着微光的寝殿里,胤禩垂下长睫,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六哥……薨逝了?”

    闫安的指尖微顿,从未见过小主子这般淡定冷静过。

    “就刚才的事。”闫安轻应声:“小主子,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这天夜里下起雪,比过往的都要大,紫禁城里一片银装素裹。

    胤禩睡不着,眼眶和胸口涨得酸涩,干脆从被窝里爬起,坐在雕花木床边,小脚无力地垂下。闫安急急地拿毯子裹着胤禩站在窗边。

    胤禩望着外面飘落的大雪,听着丧钟响起,终于呜咽出声:“六哥走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闫安柔声安慰:“小主子,六阿哥只是去了个无痛无灾的地方,以后他会变成小鸟,变成小鱼游回来找小主子的。”

    胤禩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里面还带着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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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待:“真的吗?”

    闫安认真地点点头:“自然是,小主子,”

    胤禩又吸了吸鼻子,如若真是如此,那死亡于人而言,又有什么可怕。

    *

    康熙不在京城,后宫由贵妃操持大局。

    在南巡回京的路上,还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康熙勃然大怒,因为太子胤礽听闻六弟胤祚薨逝,没跟其他兄弟一样落泪,所以呵斥胤礽。

    胤礽一向不喜欢逢场作戏,当面顶撞康熙,康熙一怒之下说要废掉太子。

    这件事很快在后宫中炸开锅,各宫娘娘都以为先皇后赫舍里氏的儿子必然能安然地登基为皇帝。没想到会折在南巡的半途上。

    最是无情帝王家,别看康熙平时将太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真碰上事,废掉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

    胤禩好不容易将汗阿玛和哥哥们盼回来,与宫中所传无异,太子一进宫就被关到毓庆宫内。

    胤褆给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请过安后,来到延禧宫内,在胤禩的小桌上放置一盒小玩意:“胤禩,这是保成送你的玩意。爷看了几眼,不怎么好玩,他被罚禁足,一时半会出不来了,所以托爷给你带过来。”

    胤禩没心思去翻礼物,皱着眉头问:“大哥,太子哥哥怎么了?”

    “八弟,以后你不能再叫他太子了,只能称呼他为二哥。”

    胤禩听说过宫内的流言,但还想在大哥嘴里确认:“他到底怎么了?”

    胤褆叹口气,手指在桌面上轻叩,神色越发地凝重:“保成这小子天生性子冷傲,胤祚薨逝,他好歹跟着掉几滴泪,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爷看他就是平日里傲慢惯了,连在汗阿玛面前都懒得掩饰。”

    句句话都在提醒胤禩,许多事情都在悄然发生变化。

    “系统姐姐,我记得上辈子……太子哥哥没有那么早被废。”

    记忆里,胤礽被关在马厩时,身材欣长消瘦,还满脸的胡渣,根本不是十岁时。

    系统故作高深地开口:“小八,难道忘记了?我说过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变化,这或许只是开端。”

    胤禩没再用心语和系统交流,脑海里在探寻到底从何时开始已经发生变化。

    莫非是他重生?还是将太子哥哥推入湖中起?

    一切不得而知。

    胤褆见胤禩满脸心事,在空茶杯里沏上茶水,低声说:“依大哥看,储君之位空悬,后宫要变天了,八弟以后还是躲着其他兄弟些。若是有事,可以来找大哥。”

    胤褆自知和不满四岁的八弟谈论此事,像对牛弹琴。胤礽竟然已经从储君之位上下来,必然会有新的阿哥顶上。

    在众多阿哥里,许多人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一旦心中萌生苗头,再加上身后的各宫妃嫔揣度,兄弟间的和睦必然再难维持。

    他额娘的母家身份显赫,他又是长子,额娘必然会让他挤破脑袋去挣。

    许多事是不得已而为之。

    胤褆只希望八弟能继续怀揣着这份纯真开心地生活下去,后宫的纷争,他会尽数帮胤禩挡下。

    *

    胤祚的丧事办过后,紫禁城的哀愁不过持续几日,便逐渐被喜庆的冬至所替代。

    冬至前一天,胤禛将小课堂里的几个弟弟招过来上最后堂课。胤祺马上要六岁,过完年就要去上书房念书。

    而胤禛被胤禩打击多次后,不想再在幼年时,再和死对头胤禩再有太频繁的交流。胤禩是重生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太子被废,夺嫡之争比过去更早些。

    他不能再在这些不成器的弟弟身上浪费时间,必须要早些在汗阿玛面前树立好形象,不至于如上辈子那般,差点与皇位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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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小学堂要停止的口信刚传到延禧宫,胤禩就邀胤祐一块马不停蹄地赶到阿哥所。

    胤禛正下学回来,只穿着身单薄的天青色旗装,淡定地坐在炕上喝茶。

    他见胤禩和胤祐急急忙忙地闯进来,丹凤眼轻轻地眯起:“七弟和八弟匆匆忙忙地赶来,到底为了何事?”

    胤禩气喘吁吁地说:“四哥,为何要停了小学堂,这是汗阿玛的意思?我和七哥还想继续跟着你学。”

    胤禛没想到胤禩还有股好学的执拗劲,若是胤祺听到不用念书,定然要拍手叫好,哪会赶来求着说继续。

    他轻笑声:“八弟,胤祚薨逝,我额娘整日郁郁消沉,我想多留些时间陪她。”

    这句话只不过是胤禛早就拟好的说辞。胤祚的死本在他的预料之中,德妃的颓废抑郁,也不过是上辈子的重现。这个女人说来偏心,这几年的所有心血都放在胤祚身上,对他不闻不问。

    胤禛说不出有多难过,知道亲弟弟离世的那刻,犹如逢场作戏般,陪汗阿玛坐在炕上一块哭泣。在上辈子漫长的几十年里,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

    “如此说来,四哥是不愿意了。”胤禩失落地垂下小脑袋,过完冬至,大家都要年长一岁。

    长大这事,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件事情推动。而今年恰巧是六哥薨逝,五哥要去上书房念书,他和七哥要离开小学堂。而四哥要一改往常对德妃的态度,说要去安慰她。

    等胤禩郁郁寡欢地回到延禧宫时,发现闫安已经为他备好《九九消寒图》,还挂在寝殿的正中央。

    闫安见小主子闷闷不乐,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小主子,皇上刚传来口谕,说冬至节要举办场比赛,各宫的小阿哥们都要参加,比赛的内容就是关于《九九消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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