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胤禛拿着戒尺用力地敲了胤祺的手心十下后,系统终于憋不出笑:“胤禛要笑死我了!说什么‘兄友弟恭’,‘言而有信’?小时候说话听着挺正派的,长大后,他可曾念及过兄弟之情?”
胤禩知道系统话里的意思,眨了眨大眼:“看来四哥小时候并不是无可救药。”
“小八这就要心软了?早了些,正事还没办呢!”系统继续说:“叮咚,新任务——小八需要用反派树的叶子碾成粉末,派出纸片人下到胤禛喝的茶水之中,让其腹泻三日,奖励积分200点。”
胤禩愣了愣,任务怎么来得那么快呀!
“任务是让我给四哥下毒?会不会太突然了。”
他前脚刚觉得幼年的四哥能拯救下,后脚立马安排上下毒环节。
这恐怕不太好!
“这次的任务不过让小八提前练手,又不会死人,放心大胆地去做。”
系统轻飘飘地丢下最后句话后,又消失不见,任胤禩用心语呼唤,就是不出现。
*
胤祺挨过戒尺后,又被迫走到胤祐的跟前道歉。
他别别扭扭地玩着手,目光看向别处,敷衍地说道:“七弟,对不起!”
每个字的发音都含糊不清。
胤祐的怒意没有平息,急急地转过头不屑地说:“五哥的态度实在太好,跟我道歉却不看着我,看来不是发自真心!”
胤禩也打抱不平:“五哥,你既然道歉就要真心实意,目视七哥,然后再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是我们的赌局约定。”
“岂有此理,你们这事蹬鼻子上脸,我才不干!”
胤祺说完这话,愤怒地扭过头,恰巧对上胤禛的冷目,吓得缩回脑袋。他总觉得四哥的眼神和汗阿玛的很像,总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感。汗阿玛是在皇位上呆太久了,才会有帝王的气势和仪态,光一个眼神能让人吓破胆。而四哥是怎么回事?
胤祺顾不了太多,因为胤禛的目光又紧紧地盯着他,似乎不松口就不会罢休。
终于胤祺败下阵来,压下不快,放软声音说:“七弟,八弟,对不住了!以后我不会再嘲笑七弟的脚了!”
胤禩挑了挑浅棕的小眉毛,奶声奶气地说:“五哥若是食言怎么办?”
胤祺警惕地说:“八弟,你又想干什么?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食言?”
这时候,在门口走进道高瘦的身影,正是迟到的胤褆。
他的衣服外头罩着件湖色的如意云头纹的坎肩,衬得脸色红葱,绕到胤祺的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抠响桌子:“要不让爷给五弟出个主意,你就立个字据!以后要是不信守承诺,你就学小狗在地上爬两圈,再当着我们的面叫十声!”
*
胤祺被胤褆的话气得双颊发红,这紫禁城第一小霸王的称呼,他不敢和大哥强。
学狗爬,学狗叫,再是签字据。
要是不答应,保不准大哥又要想别的东西整他。
最后他被逼无奈签下字据,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嘲笑胤祐。
胤祐拿到字据后,原本充满怒意的眉眼逐渐平顺,黑豆小眼里染上喜色。不仅仅为胤祺的道歉,更为太医再次验证他的脚疾是可以治愈的。这让他一下心花怒放。
在第一堂课上,胤禛的讲解的内容很简单,不过借着此情此景,只让弟弟们学了‘言而无信’和‘兄友弟恭’两个成语,再讲述各自的出处和意思。
胤褆时不时地插话:“四弟,你怎么不举例说明‘兄友弟恭’是什么意思?不然弟弟们光听什么《史记》、《论语》出处和释义,怎么会懂?”
“哦?”胤禛承认胤褆特别聒噪,但不好发怒,绷着脸说:“大哥有何高见?”
“大哥我心情好,给弟弟们当场举个例子,你们可听好了!”胤褆指了指胤禩说:“兄友弟恭不就是指我和八弟吗?八弟对我恭敬,而我自当爱护我的小弟。这样解释,弟弟们是不是都懂了?”
胤禩呆萌地眨了眨眼,又赞同地点点头。他和大哥最近确实互相帮助,感情深厚。
而围观群众胤禛的嘴角不由一抽,猜到胤褆说话没什么水平,但胤禩也跟着配合是什么意思?
“可以这么解释,但我更想给弟弟们讲下‘孔融让梨’的典故。”
“还讲‘孔融让梨’?四弟能不能想些新鲜的,这些老掉牙的典故,爷都要听厌了。”胤褆没忍住实话,只差朝屋顶翻个白眼。
胤禛尴尬地咳嗽两声:“大哥,汗阿玛让你只是帮忙,没让你跟弟弟们一块学,你要不先坐在一旁喝茶?”
胤褆被怼了句后,自觉无趣,绕到胤禩后头的红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悠悠地喝起来。
*
三个小阿哥坐在奴才们刚摆好的小桌子前,目光都落在胤禛的身上。
他们将自己代入到此景此景里,要是自己看到多汁可口的梨子,恨不得去拿最大的梨子咬一口,哪会像孔融一样,只拿最小的,理由仅仅是他的年纪最小。
胤祐听得最起劲,目带崇拜地盯着胤禛,发现四哥脑袋瓜里有无穷无尽的知识,而且能随意地引经据典。果然是汗阿玛派来的小师傅。
胤祺双手托着腮帮,面上罩着阴影,显然没有从刚才的闹剧中缓过来。
——今天过的太憋屈,如果他是孔融,他一定要挑最大的梨子!他才不会让着这些跟他作对的兄弟们。
——你们只配吃我挑剩下的小梨子。
剩下的胤禩坐姿标准,双耳在听讲,但思绪在飘,他还在琢磨要不要给四哥下毒。
*
胤禛坐在大书桌上,身量不高,隔着一米远的距离。胤禩抬头只看到他的上半张冷脸,宽阔平坦的额头,细长的眼睛低垂着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就是他上辈子将他关在监所里,还喂他喝下毒酒。
胤禩喉间似乎还有被灼烧的痛意,脑海里猛然出现一段过往的记忆。
落日的紫禁城里,天空泛着一抹橙红的晚霞。
成年的胤禩站在乾清门的外头,因为休息不好,双眸并没往日里的风采。
议事结束后,他要打道回府,没走几步,身后传来阵沉稳的脚步声。
“八弟,可要到四哥一叙,四哥请你喝新到的通化葡萄酒,这长白山的葡萄就是好,喝到嘴里酸涩中带丝甜味,八弟一向嗜酒,要不来尝尝?”
胤禛负手立在夕阳的余辉里,细长的眉眼里透着淡淡的笑意。方才在大殿之上,胤禩得了汗阿玛的令,负责南巡的事宜。小小年纪就委以重任,而每回做事都利落地完成。
“四哥向来与我不和,怎么今日有雅兴邀我喝酒了?”
“八弟此言差矣,不和只是在朝堂之上政事不和,说到底,我们都想为汗阿玛和百姓尽一份力。”前些日子,他不过和胤禩因为南巡的路线意见不一,在殿上发生争执:“今日我们只喝酒不议事可好?”
胤禩故意撇开目光,用手抖了抖袖子上的灰尘,笑道:“四哥,恕不奉陪!明日一早,我还要去安排南巡的事宜!”
胤禛上前两步,离胤禩只有一丈远,挑眉笑道:“八弟这是怕了?”
“我怕什么?”
“怕四哥摆的是鸿门宴?”
胤禩被激到,俊美的脸上闪过丝怒意:“四哥哪敢在汗阿玛眼皮底下摆鸿门宴?再说了,我何曾怕过四哥?四哥既然想喝,我奉陪到底便是!”
胤禩酒量极好,素有‘千杯不倒’的称呼。他那日到胤禛府上不过想喝一会小酒,马上就回府。
酒是个好东西,越喝越尽兴。
没多久,胤禩放下戒心,上半身靠在桌前,与胤禛高谈阔论。
他们回忆到年幼时,曾经跟随汗阿玛去承德避暑山庄游玩。
在山庄的一处小池子里,两人光着小脚丫在浅浅的池畔里抓鱼。他们肆意大笑,到了尾声,胤禛见胤禩失落地望着鱼篓,里面空落落的。
胤禛鲜少见眼前这个白净的小少年神色落寞,抬手就抓出两只放在他的鱼篓里,柔声说:“八弟若是不会抓鱼,下回我教你!”
这是胤禩和胤禛间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喝完酒的那一夜,胤禩回到府邸后,睡得极沉,福晋派人来给他换洗衣服都没将他吵醒,自然也错过第二日的差事,被汗阿玛狠狠地痛骂顿。
……
系统冒出来:“乖小八,你想知道真相吗?胤禛那日有意邀你喝酒,确实要与你叙旧几句,你猜猜看酒里是否有异样?”
“系统,你想说四哥在过去就故意给我下过药?”胤禩一阵激灵,脑海里还闪过两人抓鱼的场景。
瞧场景里的自己与如今一般大,他忽然生出阵前世今生的恍惚感。
系统继续嚷嚷:“就是,就是!胤禛的心从里到外都黑透了,你可一定要给他下药!”
*
因为胤禩和胤祺的赌局废了些时间,所以胤禛真正上课的时间不多,大致讲了些内容后,他就就放三个弟弟回去。
胤祐要回去时,特意去邀胤禩:“八弟,你要不跟我到钟粹宫玩?太子哥哥今日也来钟粹宫!”
胤禩才想到许久没见太子哥哥,上回的锦鲤之事过后,太子和大哥一样,都被汗阿玛罚禁足,还抄书。
说到这事,胤禩心里总有愧疚感。
一碗水要端平,既然两个哥哥都愿意帮他放生锦鲤,都一块挨了罚。
他给了大哥一块千层蛋糕后,自然也要分点给太子哥哥。
但是近日的大哥就站在他身旁,一脸醋意,要是他答应胤祐,保不准会撒泼发火。
再者他就算去钟粹宫找太子哥哥玩,也没时间独处吃千层,所以这事要再缓缓。
“七哥,不必了!我改日再去找钟粹宫玩。今日我和大哥先回去了。”
胤禩说完这话后,与胤祐道别。在转身回去的刹那,他发现太子正站在书房的门口,拳头紧握,一脸受伤地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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