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个人顺眼,对方做什么说什么都很好。韩?这番话让大家集体称赞,很快会传到各地。叫杨朝中的老头说:
“难怪皇上会如此重视国公,国公年纪虽青,做人处事却堪为众人表率,我等空活这么多岁,自愧不如。为了感谢国公和众将士大恩,我们备了些薄礼,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杨朝中说完,一些人让过一旁,后面的担子队上前。韩?暗自叹了声,拱手朝大家一礼:
“大家听我说,你们才遭受金军的洗劫,才遭受如此大的苦难,我们哪能要你们的东西?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东西万万不能要。以后待大家的生活恢复正常,那时可以请大家去作客,我们一定去打扰。都拿回去,这块排匾我收下了。让它能时时鞭策我,不辜负这忠勇二字。”
韩?没有虚伪,要是淮阴的百姓没被洗劫,他可能还会给众将士收下这些礼物。大家现在正处于困难时期,他哪好意思收这些可能是大家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东西?几人劝了几次他都拒绝了,王峥叹道:
“国公真乃我大宋官之楷模,民之亲人。国公如此为大家着想,我们不能让他为难,将东西都抬回去吧!”
没要东西,大家好像更高兴一些。韩?对众人说:
“今天招大家来,有一事要处理。昨天我们已经统计完大家被金军抢的财物,一些鸡羊之类的东西没办法还给大家,金银珍宝我们已经统计过,和大家说的几乎没多少出入。让大家来,就是将这些东西还给大家。”
大家呆住了,有些人仿佛不敢相信。一个中年乡绅问:
“国公真要归还我们被抢的东西?”
“不是我要归还,这些是皇上的意思。”韩?不敢一个人吃肉,赵扩虽信任他,这种收买人心的事要是由他独享,可能赵扩以后的信任会越来越少。赵扩虽没说过这些话,他不得不给对方编些谎言:
“我出征之前, 皇上曾说过,不止是收复城池。要是金军抢劫百姓财物,尽量要给百姓将那些财物找回来,减少百姓的损失。”
“多谢皇上,”王峥哭着大喊一声,朝南边跪下。无论男女老少,众百姓纷纷跪下。王峥带头说:
“皇上虽远在临安,却能时时想着我们,维护我们的利益。皇上之恩大于天,我们永不后悔为宋人。”
“我们永不后悔为宋人,”众人齐声大喊,一些小孩也跟着大人傻傻哭泣。可惜现在没有相机之类的东西,这个场景传到赵扩耳朵里后,赵扩也洒了不少眼泪。
事面的故事还有很多,此时有些人想的也不一样。跪在地上的王峥暗自说:
“才能在众人之上,头脑也在众人之上。虽受宠而不骄,我大宋有韩?这样的人物辅佐,定能收复中原、完成千古大业。”
韩?将大家请到主营,在主营外面就是一个较大的操场。此时在主营方向,摆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箱子。还有两张桌子,韩?说:
“被抢劫东西的家庭,每家派一个代表出来排队。按你们昨天登记的信息,领取相应的东西。我要先申明一下,金银基本够大家登记的数量,但都要稍少些,少的部分会从被抢多的人家中扣出。一些珍宝不够,若是哪家少分了些珍宝,还请大家谅解。”
王峥叹声说:“国公如此做,已经对得起所有人了,这种事岂能做到尽善尽美?就算有所损失,大家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国公放心,无论如何分,我们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众百姓纷纷表态,大家都没有虚伪。对于大家来说,能要回金银,已经是不可想象的了。淮阴是州城,大富人家不少。比如昨天那个中年男子,一家就被抢了一万多两银子。现在这些银子能够要回来?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大好事。同时大家也对韩?十分佩服,能还这么多的财物给百姓,以前的那些名将能做到的屈指可数。
韩?更满意,昨天的统计应该没有水份。金银只缺了两千多两。赫尔高虽带着一万多人去了泗州,去打仗一般的人都不会带银子,就算带着银子,出征的军营本就有些军银,基本能够弥补大家带去的那点损失,这才能将大家失去的银子抢回来。但珍宝少了些,少的那些估计被人带走了。
排队发东西的事自有人做,大家在一旁闲聊,一个叫宋子财的商人问:
“国公,上次京城召开银行大会,我也去了,投了七千两银子在大宋银行。这次一帮金贼闯进我家,将那张股金的依据也抢走了,不知这能不能再补一张?”
上次参加银行大会的人不少,淮阴这边有人去不奇怪。韩?说:
“所有在两家银行投资的人,都有底单记录。你可以抽个时间去京城,在总行可以重新补一张,以前那张将会作废。”
在大家眼里,韩?简直成了救世主,不想收买人心也不可能了。解决完几人的难题,杨朝中问:
“以前准备在扬州建银行,受战乱影响作罢。现在淮东有国公在,扬州那边的银行应该可以建了吧?”
现在是宣传银行的好时机,韩?不惜耽搁一点时间:
“我已经建议,将扬州、平江府一些城池的银行建起。战乱中,将金银存到银行其实是最好的选择。比如大家被抢了一万两的存折,在对方没取走之前告诉银行,可以申请冻结那本存折。就算有人想取,大数额取银子,我们都有记录。再说金国这些兵将,也不可能到我大宋去取钱。
存折冻结半年以后,可以重新补一本存折,以前的存折作废,可以用新补的存折,到指定的银行取钱。”
原本韩?以前计划,给存折加密,这时候不实用。加密简单,到时候全天下的银行,都得准备一份存折的密码信息,工作量太大了。
听到韩?的一番忽悠,一个中年商人表态:
“待扬州的银行建起,我就去存银。现在战乱,银子放在家里的确不保险,还不如存到银行。我们相信国公,你绝对不会骗我们。”
人心还在收买,韩?已经没时间了,对大家说:
“你们忙,我得带兵出征了。”
这话大家就不爱听了,许多人一脸担心,王峥问:
“国公要走哪里去?万一你走了,那些金军再来怎么办?”
“大家不要怕,我会暂时留下几千兵马守城。”韩?没隐瞒大家:
“楚州的金军还未清理干净,我们不能只守在这里。我们将楚州的金军清理干净后,会派些兵马来这里守城。我们不止要守城,只有将楚州的金军全扫清,大家才能安心在这里生活。”
……
扬州城的街头,比起以前的人更多,许多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辆辆堆满货物的板车随处可见。在运河两岸,比大街上更热闹。一只只满载着人和物的各种船只,停靠在岸边。山雨未至,风已袭来。
仿佛扬州城所有的人都在忙碌,不一样的是有的人为逃命而忙碌,有的人在为守护家园而忙碌。在扬州军中主营,二十多个官将一脸肃然。直到一个壮年士兵闯进来,将他们唤醒:
“大帅,庞将军已带兵抵达扬州地界,正朝扬州城赶来。”
“太好了,”坐在帅位上的丘进站起来,看了眼韩同卿和王来寿:
“两位大人,我带那两万兵马去守泰兴,两位大人在此坐镇。”
王来寿比韩同卿更急,韩同卿的官职虽比他大得多,他是地方一把手。要是扬州有失,他难脱干系。
“丘大帅何必要去守泰兴?万一金军直接来攻我扬州怎么办?泰兴不过一县城,被金军占了也无防,现在我们应该齐聚所有兵马守扬州才是。”
“王大人说得是,”韩同卿附合道:
“如今仪真已被金军占领,扬州百姓人心惶惶。要是让金军兵临城下,又没有多少守军,扬州城必乱。现在不是分兵的时候,紧守扬州城,等子健带兵前来支援。”
丘进重重出了口气,一肚子的不舒服。他们早就接到韩?手下示警,说大量金国骑兵前来侵犯扬州。当时他就猜中,金军是骑兵先行,其目的肯定是扬州城前方的仪真。要是不攻仪真,金军的粮草运输都是问题。
丘进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很兴奋。要举扬州兵马去仪真迎敌。就算灭不了金国那些骑兵,也要让他们不好过。可惜这个不错的计划没能通过,几个大人的说词和今天差不多,仪真不过一县,丢了就丢了。要是扬州城丢了,扬州也就完了。
现在又这样?丘进虽任过兵部尚书,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将。不说比国丈韩同卿,就算比从三品的知州王来寿,他的地位也没什么高的。他这个大帅当得十分窝囊,他按住心中的怒火:
“泰兴在扬州城左前方,现在扬州城有近三万兵马。他们敢来攻扬州,我可以率泰兴的两万兵马断他们后路,也可以直接来扬州夹击他们。无论如何选择,他们都捡不了什么便宜。如果五万大军只死守扬州城,反而会畏手畏脚,处于被动。”
只要扬州不失,被不被动王来寿和韩同卿都没什么。王来寿说:
“金军来势汹汹,兵力又不比我们少,我们当以守为上。万不可贪功,想着取胜于他们。只要兵合一处,就算金军现在来攻,我们也能支持到辅国公前来。”
王来寿的保守战术说完,外面又跑进来一人。人来未进门,喊出的声音将许多人吓了一跳:
“报,楚州有紧急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