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暴风雨,也有消停的时候。阳光赶走乌云,又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天来临。
一片群山如屏,矗立在一座巨大的岛屿前端。走近可以看见,山上山腰、包括后面山脚下,一排排房屋成群。炊烟缭绕,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条较宽的石路从山下缺口直通远方,清晨,从这条石路走来一大群人。
“昨天的暴风雨真大,三叔他们的屋顶都给掀翻了。他们怕要忙活半天,今天不能出海了。”
说话的是个二十几岁、肤色较黄、五官颇为端正的年青少妇。在年青少妇四周,还有上百个男女。一群人有说有话,多数人都在谈论昨天晚上的暴风雨。年青少妇说完,在她不远处一个五官较小、身体偏瘦的年青人问:
“二嫂,你们为何不留在家里帮忙,没必要跟着我们出海吧?”
“我们才不是出海,”年青少妇看了前方一眼:
“昨天风浪那么大,也不知那些船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还有风浪过后定有些鱼虾,捡回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相公,今天你们也别走远了。”
在年青少妇左边,一个近三十岁、身高七尺、肤色如铜,面相刚毅的年青人接道:
“我知道,阿蛮,你们看看就回去。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别在外面待久了。”
“爹爹放心,我会保护娘的。”阿蛮牵着的一个**岁大的男孩说完,众人一阵大笑。走了一会,众人远远看见前方的海滩上,横七竖八摆放着三十几艘船只,众人憋着的一口气刚发出。最前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大喊:
“伍二叔,这里躺了好多人,你们快来看看。”
众人对望一眼,几乎同时加快速度,朝沙滩跑去。跑过一排船只,前方的情况让大家一呆。
在这条并不算太长的沙滩线上,可谓琳琅满目。大虾小蟹在沙滩上摸爬滚打,一些如泥鳅似的小鱼,从湿润的沙滩下钻出来。不知哪里来的破木烂板更多,堆得到处都是。十个满身是沙泥的人,比他们的船只更乱,散落在沙滩上。
“天啊!这些莫非是昨天在暴风雨中遇难的人?”阿蛮说完,催促众人:
“大家快去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
众人朝这些不知变没变成尸体的遇难者跑去,阿蛮和她的相公跑到一个平头年青人旁边,她的相公摸了摸年青人的胸口,脸色一喜:
“还有心跳,可以救。”
“太好了,”阿蛮退开两步:
“相公,快将他救醒,这些人真可怜,出海遇到那么大的风浪,也不知船上有多少人。”
年青人双手压在平头男的胸口,正要施救。左边传来一道喊声:
“天赐,快来看看这人。”
年青人收回双手,朝声音处看去。停了半晌,快步走到围着的几人旁边。
这几人围着的对象是个海外男子,呈大字躺在沙滩上,比他们都要高一截。一个矮壮的壮年男子指着海外男子:
“他是不是那个杀害大伯的新城狗贼?”
叫天赐的年青人看着躺在地上的海外男子,紧紧握住拳头,很快从他的拳头上传来噼里啪啦一阵骨响,一抓将海外男子提直来,一字一句说:
“不错,他化成灰我也认识,此人就是杀大伯的那个新城高手。”
“真是他,”一个拿着一把鱼叉的年青人大喊:
“我杀了这个狗贼。”
“住手,”天赐将海外男子放手,看了眼左右:
“这些人是新城那帮狗贼,全部绑回去开膛破肚,给死在他们手里的众弟兄报仇。”
……
越高的地方越冷,风越大,在海边更是如此。不过再高的山顶也挡不住人类的脚步,比如此时这座大山。
一座高大的山顶,仿佛被什么东西削掉大半,一侧是尖尖的山峰,下方大半截是较平坦的石土地。靠山壁的地方,有一座较大的长方形石瓦房,左右还有几间房屋。中间是一块大的操场,操场用石块镶嵌平整,此时在这个平整的操场前方,立着十根剥了皮的光滑木桩。
每一根木桩上绑着一个男子,这些男子全身是沙泥,蓬头垢面,不比叫花子好多少。在右边倒数第二根木桩上,一个平头男重重出了口气,再一次从死神手中醒来。
韩?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前方站着不少人。这些人穿布衣的较多,也有不少人穿着兽皮之类的原始衣服,离他们最近的七八个男子,半身**,脸被涂得一红一白,最前方之人头上还插了几根羽毛。手拿一根蛇形拐仗,穿着五颜六色的布巾,正在一个满是香烛的案桌前手舞足蹈,嘴里不知念着什么。
这张案桌也不像是平时他们看到的那些桌子,两头如波浪卷起,四周有些花纹。除香烛外,中间放着一把匕首,匕首细长,在阳光下十分反光。右边有个大瓷盘,左边有个铁盆。
这个场面将韩?吓得不轻,在人群前方多数是天空,只能看到几座山头。此时风又大,除了头上插羽毛的老者发出声音,只能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以为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感觉身上一紧,低头一看,见自己被五花大绑,只有脑袋能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韩?连问了两遍,右边传来雷扬的声音:
“大当家说,他们是望海崖的人。”
韩?朝左右边看去,这些木桩很整齐,刚好能看到在中间绑着的伊斯坦尼。此时伊斯坦尼的上衣已消失,正有两个男子,在给他擦洗胸膛。
“望海崖的朋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韩?连喊了几声,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八个跳大神的怪人终于停止挥舞,在案桌前站了一排,中间插羽毛的老者开始说人话了:
“望海崖被恶魔害死的亲人们,今日我们将用仇人的心血,来祭拜你们。望你们的灵魂得到安息,早渡轮回,来世再为亲人。”
老者说完,从案桌上拿起一把尺长的匕首。在左右两人,一个中年男子端起大瓷盘,另一个中年男子端起铁盆,一步步走向左边第一人:
“老大救我,我不想死。”
韩?没听出是谁的声音,他也没心思去听,伊斯坦尼怒喊:
“你们敢害我们,我新城的弟兄绝不会放过你们。你望海崖到时会鸡犬不留,全都得死。”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身材壮实、长着一对大圆眼的半百老者冷声说:
“就算我望海崖只剩一人,也与你新城势不两立。你们这些恶魔坏事干尽,现在就是你们的报应。”
“啊!”老者声音刚落,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别杀我,我不是新城的人,我只是西岩岛的人……”
声音越来越弱,韩?看不到人,但撑出脑袋能看到一股股血,涌入中年男子端的铁盆中。中年男子**的上身,也溅了不少血。
看不见,并不影响韩?的想象力。声音还未停止,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老者掏出,放入瓷盘。此时韩?还能隐约听到声音:
“我不是新城的人,别杀我。”
韩?脑袋为之一空,脑袋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消失。第二个人的惨叫声大起,他也没心思再听,将脑袋收回来,靠在木桩上,喘着大气开始疯狂想计。
这是韩?平生第一次如此超高速想计,脑袋如果是硬盘,一秒钟可能转了上万次。已经被开膛破肚的两人,都说自己不是新城的人,对方连问都没问一句。他现在已经知道,该死的伊斯坦尼,应该是杀了这些人的亲人,对方才会如此报复。
很快不止是受刑的人,在韩?右边的雷扬也在哭喊。闵四还算硬气,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哭喊,对伊斯坦尼喊话:
“老大,你给他们说,我们真不是新城的人,我们这是第一次来流求。”
“老大,不关我们的事啊,你给他们说说情吧?”
伊斯坦尼可能被吵烦了,终于开口:
“住嘴,迟早都要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都他娘的别给老子丢脸。”
第二个手术完成,两个年青人来到韩?面前,几把将他的衣服撕掉,露出白白嫩嫩的上半身。受这一激,韩?终于想到些什么。
众海寇一个个全叫伊斯坦尼老大,说破嘴这些人也不可能相信,他们不是新城的人。新城他现在虽不知道,大概就海寇在岛上势力的名字。
“哈哈哈哈,”韩?一阵大笑,这笑声成功吸引住许多人的目光。可能见他太年青,有些女人眼里露出几分不忍。
“伊斯坦尼,你坏事做尽,以前想不到有此报应吧?”
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将注意力放在围观的众人身上,特别是中间刚才发话的那个老头。有些人脸色稍显奇怪,可惜伊斯坦尼并未接话。韩?一点没放弃:
“伊斯坦尼,没想到你不但在海上干尽坏事,在岛上干的坏事也不少。我杀了你一千多手下,你永远也报不了仇,现在你是不是恨不得立即杀了我,替你死去的那些手下报仇?”
“韩?,老子报不了仇你也要死。”伊斯坦尼终于中计了,怒骂道:
“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到了地下我也要让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