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巧巧低声问贺英朗,刚才刘飞燕她爹跟那个师太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贺英朗说:没有听见,他们离的有点儿远,说话的声音也太小了。怎么了?
季巧巧揉了揉下巴,说: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可能是我这几天有点儿疲惫吧反正明天早上就能把刘飞燕送去衙门了,事情也会解决了。
贺英朗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了一会儿,道: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我不好。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季巧巧说。
之前,你想给严济找个好姑娘,也是为了顾及我的感受。贺英朗说:要是我根本不在乎这个事儿,你也就不会去找媒婆了,也不会认识这家人,现在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了。
都是我自己太异想天开了。季巧巧说:这件事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以后我不会再多管闲事了。又比如,我知道了很多做善事的人未必是什么好人。人啊,太复杂了,说来说去,我还是觉得咱们村里的人要简单多了。
不简单也不行的。贺英朗说:村里的乡亲们为了吃饱穿暖,已经用了很大的劲儿了,他们没什么精神头儿去想别的。一天到晚琢磨不好的事情的,也只有那些不愁吃穿,也不愁银子花的人。
季巧巧叹口气,道:所以我还是喜欢这里。
季巧巧跟贺英朗旁若无人的坐在正厅里面说悄悄话,那几个比丘尼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身姿笔直。
过了一会儿,季巧巧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就说:芫花啊,去给几位师父倒点儿茶来。
毕竟,这几位比丘尼跟他们家又没有过节。
阿弥陀佛,贺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只要一杯清水就可以了。为首的比丘尼说道。
季巧巧说:好的,芫花,就倒几杯清水来吧。
芫花端了几杯清水过来,道:几位师父请喝水,不够我再给你们添。
多谢。
几人道了谢,就开始喝水。
她们好像连喝水都是极有规矩的,腰背挺直的端起一杯水,然后很轻很轻的喝下去。
喝了水,又将杯子放回去,再次道谢。
季巧巧正要说话,陪着刘父刘母去看刘飞燕的桑枝忽然满脸怒气的跑了过来。
夫人!出事了!这刘老爷真的不是好人!桑枝喊道:他们居然把刘飞燕的头发剪了!我们当时都站在门外,因为门口有六个人,也不怕他们跑了,所以就没注意屋里的情形。等我听见一些不对劲的声音往里面看的时候,才发现刘飞燕的头发已经被剪的差不多了!夫人!刘家人怎么这么坏啊?
季巧巧其实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她有些茫然的说道:啊?他们把刘飞燕的头发剪了?为什么要剪头发啊?
那比丘尼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惭愧的表情,贺英朗猛地站了起来,他们想让刘飞燕剃度出家,就可以不用坐牢了!
什么?季巧巧又游移了一下,才猛地想到一件事。
这年月,要是犯了事的人想要逃避衙门的审讯,可以自行剃度出家。
只要出了家,就是方外之人了,衙门也没法再追究他们。
季巧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怎么没想到刘父刘母居然会使出这么一招呢?
刘飞燕现在出家了,就可以免除一切责罚。
等过几年风头过去了,再让她还俗回家,就彻底没事儿了!
是刘飞燕她爹想出来的!季巧巧冷笑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方才跟师太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师太还点头了,应该是同意刘家把刘飞燕送进庵堂!好!很好!
那比丘尼没了刚才的一贯镇定,她站了起来,沉声道:阿弥陀佛,贺夫人,上天有好生之德
是啊!你们这些出家人,真是慈悲为怀啊!我不知道刘家给你们布施了多少银子,你们要这样糟践我家的小门房!我家的小门房被刘飞燕刺伤,但你们却包庇这个凶手!好!很好!非常好!季巧巧冷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你们的天,管不管我家小门房的死活了?他是个门房,他是个下人,所以他就活该被一个千金小姐刺伤,活该凶手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这就是你们的好生之德?这就是你们的慈悲?
这话说的几个比丘尼全都面红耳赤,而且根本无法反驳。
季巧巧是动了真怒了,她给了刘家这么多次的机会,甚至让丁叔治好了刘飞燕的疯病。
可刘家人不愧是做买卖起家的,真是精明透了啊!
季巧巧拉住贺英朗的大手,气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她说:朗哥,我们过去看看。
好。贺英朗见季巧巧如此生气,也不由动了怒气。
在这个世上,得罪他贺英朗本人是无所谓的。
可是如果有人真的得罪了季巧巧,贺英朗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桑枝跑在前头,季巧巧跟贺英朗大步流星的走在后面,芫花也有些担心的跟了过去。
她来庄园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真的看见季巧巧的双眼喷火。
到了关押刘飞燕的那间杂物房,刘父跟刘母已经被小护院们捆起来了。
他们俩就坐在屋外的走廊上,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轻松。
屋子里一直传来刘飞燕的大笑声,她笑的非常得意。
季巧巧走到门口,冷笑一声喝道:哟,笑的很高兴嘛!
杂物房里点了两盏油灯,并不怎么亮堂,但季巧巧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刘飞燕的表情。
她的眼睛有一种不正常的明亮,透着一股疯意。
她大笑着说:对啊,我当然高兴啊!季巧巧,你没想到吧?我爹居然能帮我想出这样的好主意!虽然我要去庵堂做尼姑了,可到底比牢里强多了!季巧巧,你不能把我送去衙门,你是不是很失望?哈哈哈哈!季巧巧,我见你这么生气,我真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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