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英朗指了指门外的驴车,道:麻烦你们帮我看好驴车。
是,贺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叫人把驴车牵去马厩。门房满脸堆笑的说道。
贺英朗拉住季巧巧的小手,跟在管家的后面走了进去。
今天店铺开张,所以季巧巧跟贺英朗都打扮了一下。
她自己穿了一身新制的春装,是橘红色的撒花上衣配浅灰色的裙子,头上也戴了不少首饰,倒也算是大方得体,到了大户人家也不算失礼。
贺英朗是一身银灰色的长衫,做成了儒衫的款式,头上戴着玉冠,显得斯文又俊朗。
高家的面积非常大,他们穿过两道门,去了一间清幽的院子。
管家笑着说:这是我们老爷的院子,二位请。
这院子里有池塘有假山,有八角亭子,还有打理的非常精致的花圃,倒是个让人放松的好地方。
院内还有一排葡萄架子,架子下面挂着三个鸟笼,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鹦哥。
管家带着他们去了院子的正厅,里面坐着好几个人,好巧不巧,其中一个就是刚刚才见过的高义州。
高义州见到贺英朗跟季巧巧,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高家现在的家主高牧就坐在主位上,他长得跟高老夫人很像,也是一张国字脸,一双眼睛精光有神,一把山羊胡子像是用桂花头油梳理过似的,看上去油亮亮的。
正厅里燃着檀香,气味清淡,厅下坐着三个年轻男子,都是高家的少爷。
晚辈贺英朗,见过高老爷。贺英朗对着高牧行礼。
季巧巧也随后道了个万福,就安安静静的站在贺英朗的身旁。
高牧笑着打量了一下贺英朗,道:贺贤侄不必多礼,老夫要是早知道连大人的义子就在庆康城,那是早就应该结交一下了。快请坐,咱们坐下说话。
这话一出,高义州登时面色一变,他有些紧张的盯着贺英朗跟季巧巧,生怕他们在高牧面前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贺英朗带着季巧巧在厅内下首坐好,就道:晚辈回到故里时日不多,所以才未能上门来拜访。
高牧笑着说:吾儿在信里中,贺贤侄曾在西北立下过赫赫战功,如今辞官还乡,不知做些什么营生?
那位太常寺少卿只说了贺英朗曾在西北打过仗,倒是不曾提及他曾官至副将,所以高牧以为贺英朗只是个小官而已。
再加上这年头重文轻武,所以高牧并没有太在意贺英朗过去的官阶。
贺英朗道:蒙圣上恩典,带回一些赏银,如今就在故里盖屋置地,打算务农为生。
高牧可不傻,他当然知道贺英朗说的务农就是做地主。
高家自己也是大地主,在庆康城外有着良田千顷,所以他倒是点了点头,道:务农才是根本,不过,也不必一味住在乡下。如今城里有不少好宅子,要是贤侄需要,我家小四小五倒是可以代为介绍一二。
坐在厅内的三位少爷,其中两位都是老熟人,分别是五少爷和六少爷,至于另外那位身量消瘦、肤色微黑的,想必就是高家四少爷了。
高家如今有两位老爷,大老爷高牧拥有四子三女,其中三子是嫡出,另外一子三女都是庶出。
这三位嫡子分别是在京城做官儿的大少爷,五少爷高义州和纨绔子弟六少爷。
贺英朗道:多谢高老爷,不过晚辈刚刚回乡,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若是今后要来城里置办宅子,自然是要劳烦两位少爷的。
季巧巧坐在一旁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对贺英朗有了新的认识。
在季巧巧的印象中,贺英朗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男人,平时跟季巧巧说话也多是温柔言语,所以季巧巧对他曾经做过官这件事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现在,看他态度坦然的跟高牧聊着废话,她心里忽然想到:果然是做过官的人,这种客套话居然一套一套的。
高牧跟贺英朗闲聊了一会儿,便拿着刚才那封门房送来的信笺,道:吾儿在信中说的事情,老夫已经知晓了。没想到这么凑巧,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鬟,居然是贤侄未婚妻子的亲姐姐。既是连大人开的口,我会立刻禀报老夫人,让她那边做做准备,不日就可以让人回家了。不过,你们若是着急,我也可以劝劝老夫人,看看她今天愿不愿意放人回家去。
贺英朗立刻站了起来,拱手致谢后,道:多谢高老爷,多谢老夫人。也不用这么着急,家姐在高家多年,就算要回家,也不可能今日就回去的。
这个时候,季巧巧之前在灯会上见过的六少爷高义廷嬉皮笑脸的说道:爹,连大人是谁啊?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那季香香可是老祖宗最喜欢的大丫鬟,一天都离不开的!您现在要让季香香离开咱们家?那老祖宗怎么受得了?
高牧脸一板,喝道:休得胡说!连大人你都不知道吗?他可是前锋营统领!
听到这里,高义州更是面色大变,整个人都把头低了下去。
他是真的没想到,贺英朗的义父居然会是这么大的一个官儿!
他觉得贺英朗约莫是脑子不好,都有这么好的靠山了,居然跑到乡下来做什么地主,还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在城里做小买卖,简直是丢人现眼!
六少爷还是笑嘻嘻的说道:哦!原来是那位在西北打跑了蛮子的连大人!我大哥在京城倒是经营的不错,跟连大人也攀上交情了。
高牧被这个嬉皮笑脸的儿子气的够呛,他喝道:小六,你休得胡说!快给我闭嘴!
高家家族庞大,除了高牧两兄弟的主家之外,旁支也有不少人在京城为官。
不过,这些人都以高牧的大儿子高义承为中心,毕竟,目前在京里官职最大的,就属这位年轻的太常寺少卿了。
高义承现在才三十三岁,实在是年轻有为。
小时候,他就是高家年轻一辈中最会读书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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