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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茶叶里的秘密,宁妃并没有再叫其他御医来给自己诊脉。

    月清乔既然偷偷将这茶叶送来,定然是不希望叫人知道的。

    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在恢复了,也就不必再去问究竟了。

    左右自己也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心里早就报了离开解脱的心,又何必在这上面耿耿于怀呢?

    这么一想,宁妃倒是释怀了。

    过了没有多久,彩月回来了。

    “娘娘。”她行了一礼,将在外面所做的事情慢慢讲给了宁妃听了,随后又接着道:“想来今日晚上,各宫都会知道沈贵嫔跟秦婉仪吵架的事了。娘娘放心,奴婢刻意说的委婉模糊了些,不会闹到陛下那里的。”

    宁妃点了了点头,“你办事,本宫一向是放心的。”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同娘娘说。”彩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有些害怕的看着宁妃道:“奴婢说了,怕娘娘是要动气的。”

    宁妃心说,她已经到了今天的地步,还有什么能叫她动气的?

    为此,她看着彩月道:“你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彩月闻言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放松太多,想了一会儿方才说:“奴婢出去到了明翠宫外,听见了两个宫女在聊天。”

    “他们说什么了?”宁妃此刻还无动于衷,只有些好笑道:“也值得你回来告诉本宫?”

    彩月微垂了眸子道:“她们说娘娘您的母家命数已尽,不过是靠着曾经的情谊在这后宫之中熬日子罢了!以后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呢!说不定,还不如纯妃娘的下场好!”

    话音未落,宁妃的脸色早就已经变了,“那两个宫女,说了本宫的母家?”

    怎么说她,她是无所谓的。

    可是若说她的家人,她却是断断忍不了的。

    彩月点了点头,“那些话听起来,是纯妃在宫里常说的,所以才被这些宫女听了去。不然不过是两个入宫没有多多久的小宫女,上哪里知道那些话呢?奴婢多事,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还听见她们说,说……”

    宁妃眼神严肃问:“说什么?”

    彩月停顿了一会儿道:“说娘娘家中无人,不过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罢了!纯妃娘娘早就对娘娘您的态度不满已久,罚跪之辱,日后定然要加倍奉还!”

    这话彩月当时听的简直胆战心惊,纯妃看起来那么公正严明的一个人,不想背后竟然是这样的人?

    彩月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觉得不知道能不能相信。

    而这一切,完全要取决于自己家娘娘了。

    “好,很好!”宁妃腾起了一抹火焰,只觉得整个人都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般:“纯妃看来是对本宫积怨已久!既然如此,本宫以后也不用再……”

    在对纯妃手下留情了。

    彩月看着自己家娘娘皱起的眉头,不由说道:“娘娘您消消气,纯妃在背后这么说娘娘,可见她这个人不像面上看的那样好,娘娘何必跟这样的人生气呢?”

    宁妃冷笑一声道:“在王府里这些年,在到进了这宫里,本宫明里暗里也帮过她几次。本宫知道她家世一般,也没指望她帮的上本宫。却不想,原来连带着她宫里的侍女都可以说出来这样的话了么!”

    她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心灰意冷,却不想,竟然也有会发怒的时候。

    这对于宁妃来说,可以说十分少见了。

    彩月看着自己家娘娘这个模样,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将真相告诉给了自己家娘娘听了。

    只是那些话她一个侍女都听着觉得过分,怎么可能不讲真相同自己家娘娘说清楚,告诉她纯妃私下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宁妃攥着手帕,抬眸看着彩月道:“宫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多了,谁还没有另一张面孔?便是本宫,都不敢说没有口是心非的时候。只是这个人,却是本宫从来没有算计过的纯妃,甚至本宫帮过的纯妃,这叫本宫如何不怒?”

    这对于宁妃来说,实在不能不生气。

    彩月看着宁妃安慰道:“娘娘想开些。纯妃一直讲真自己装点的很好,娘娘一时没有发现她的真实嘴脸也是情有可原,如今纯妃落魄下来,没了权利,又没有了陛下的庇护,露出了真实的嘴脸也是正常。如今发现了,也总好哪一日娘娘落下来才发现要好的多不是么?”

    宁妃冷哼一声,“纯妃倒是真不怕这些话传到本宫耳朵里,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放任两个宫女就这样议论。也不怕传到本宫的耳朵里,叫她自己如今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么?”

    彩月叹了口气,“昨天纯妃没有见到陛下,想来此刻心里也憋屈的很。听说,纯妃膝盖上的伤也伤的很重的。唉,只是纯妃说的话实在气人,什么叫做娘娘的母家气数已尽,所以娘娘的病才一直不好呢!”

    彩月有些为宁妃不平,虽然也知道跪了那么久,纯妃养尊处优这么长时间以来,必然早就跪出了一肚子的委屈了!

    毕竟,纯妃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只是,却还是无法原谅几日所听到的这一切。

    宁妃沉了眼色,看着彩月道:“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去朝元殿看望陛下了?”

    彩月看了时辰,点了点头,“奴婢服饰娘娘更衣吧!”

    宁妃点了点头,“今日天气不错,将本宫那件淡黄色的玉兔望月的丝绸外袍拿来吧!”

    彩月闻言楞了一声,“是,娘娘许久没穿那件了,奴婢这就去取。”

    自从宁妃生病以后,几乎再也没有穿过什么颜色鲜亮的衣裳。

    那件玉兔望月的丝绸外袍,还是最初宁妃怀孕之前陛下做的。

    只穿了一次,就再也没有穿过了。

    如今宁妃为了纯妃,重新将这件衣裳拿出来,也算是给足了纯妃的面子了。

    毕竟,叫自己娘娘这么费心的,纯妃也算是难得了。

    若不是纯妃连带说了自己家娘娘的母家,说什么气数已尽,或许也不会叫自己家娘娘这样!

    彩月将衣衫取来,为宁妃换了衣裳以后,又找出了一套适合的发簪簪好了,随后便扶着宁妃上了软轿。

    等到了朝元殿的时候,重锦正好用了药,也吃了东西,正在看重华递上来的,几个拿不定主意的奏折。

    “妾身见过陛下!”

    宁妃盈盈一拜,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张仔细描画过的脸上呈现出了与往日不同的妆容出来。

    虽也有些苍白,但是却有了从前没有的活力,看着叫人又爱又怜。

    重锦看着她:“起来吧!赐座!”

    “谢陛下!”宁妃站起身,立刻有侍女搬了椅子过来放在了重锦的床边:“陛下今日用膳可还好?”

    重锦放下奏折,一双眼睛落在了她身上的外袍身上:“还好。爱妃很少穿这样鲜亮的颜色,今日看上去,倒是叫人眼前一亮。”

    他甚至都快忘了宁妃安好时是什么样子了,似乎在他的印象里,宁妃一直都是病恹恹的。

    宁妃笑着说:“今日外面阳光十分的好,妾身想着陛下正在养伤的日子里,总是见妾身病恹恹的,倒也不美。于是妾身便趁着这好日头,也穿了这身出来。出来之前,妾身还有些怕陛下不习惯的。”

    宁妃知道,她不是不会讨好重锦,只是她不屑于讨好。

    果然,一个从来不愿意谄媚的人只要做出一点点改变,就会赢得这个男人的注意。

    大概,这就是人心吧!

    “很好看。爱妃平日里,无论天气如何,都该多这样穿穿的。”重锦看着宁妃道:“爱妃最近看样子身子恢复的不错?日日到朝元殿来,可有勉强?”

    宁妃莞尔一笑:“陛下愿意见妾身,就是妾身的福气。妾身怎么会勉强?何况或许是天好了,妾身的身子也好了不少的。陛下不要为妾身担心。”

    重锦点了点头,两个人说着话,宁妃忽然露出了一抹哀伤神色,随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重锦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宁妃摇了摇头,咬了咬唇道:“陛下多心了,妾身没有什么心事的。”

    “胡说!”重锦看着宁妃道:“若是没有心事,你何时在寡人面前这般叹息过?”

    宁妃慌乱的抬起头,“妾身……妾身刚刚叹息了么?”

    重锦不知道宁妃此次来的目的,此刻看着她的眼神有了些疑惑:“爱妃到底是怎么了?”

    宁妃绞着手中的帕子,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妾身不敢说出来扰陛下的心绪,不过是一些小事,妾身自己熬一熬就过去了。”

    重锦闻言,忽然正了颜色道:“爱妃若是如此,这段时间,便不用在到朝元殿来了!”

    言语之中,似乎对宁妃有些不满。

    宁妃眼里划过一抹笑意,随后惊恐道:“陛下息怒,妾身只是听了一些闲言碎语,这后宫里的事,不值得陛下分心。所以妾身才没有说给陛下听,陛下不要生妾身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