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夜准备再侧殿守一守,万一小环醒了呢?
还是吃些东西吧!不然到时候没有力气。
又勉强自己吃了一碗饭,陈怜儿放下筷子漱过口,然后又奔着侧殿去了。
小玉跟小瑶跟在身后,一脸的担心。
最近锦昭仪有孕,重锦不让她随意走动,只能在风华殿里转转。
甚至每一日连早上的请安,重锦都在锦昭仪诊出有孕的时候下旨给免了。
甚至,还不许各宫去风华殿探望。
这样的保护跟殊荣,别说是一个昭仪,就算是之前柔贵妃的鼎盛时期都不曾有过。
看样子,重锦似乎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保护好这个孩子的。
怪不得六宫哀怨,重锦确实偏心的有些过分了。
陈怜儿看着床上的小环,不知怎么,她忽然想到了沈幼婷。
若是沈幼婷还活着,会是怎样的场面呢?
八成怎么也要去重锦面前闹一闹的,问问他为什么如此不公。
可惜了,沈幼婷死的有些早。
死 ……
陈怜儿又想起来如翠,这个亲手杀死了自己主子的人。
为什么还能活在这皇宫里?
难道重锦就不怕自己找了如翠来问,然后再知道更多的东西么?
还是重锦根本没把如翠这样的小喽罗看在眼里?
可是会么?重锦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留下这样一个活口?
陈怜儿不信!
陈怜儿想,如果小环没有出事,或许她会找如翠过来问问。
虽然这个或许的几率也很小,但是大概也会这样做吧!
毕竟小环不碰墙,她的好奇心燃起的心火也不会熄。
如翠作为沈幼婷的贴身侍女,就算不知道的太全面,也多少能给她点线索让她顺着这些去查出真相。
只是陈怜儿自从听了宁妃的那些话,还有秦乘三去找的证据以后,对沈幼婷说的东西很怀疑。
她似乎在故意引自己去做什么,又似乎只是想让自己痛苦而已。
无论哪一点,她说的话都不能再让自己信任了。
而如翠,她更是不会召见她的。
天知道她怀着杀死自己主子的愧疚会干出什么来?
不过当时,陈怜儿还真以为如翠会被重锦灭口。
结果没想到,竟然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
陈怜儿觉得,这也算是个奇迹了。
她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另一个手转着空空的茶杯,心里却装满了事。
小玉跟小瑶对视了一眼,最后由小瑶开了口:“娘娘,华嫔现在在宫里应该没事做的,奴婢去请了华嫔过来跟娘娘解解闷吧!”
陈怜儿摇了摇头:“不了,上午华嫔才留下来陪本宫说了好一会儿话,让她自己宫里待着吧!”
纯妃又才从他这里碰了钉子回去,别在叫了华嫔来了,回去少不了也要被纯妃训斥几句。
还是算了吧!
再说,就算是来了,这会儿陈怜儿也不想说话。
如今锦昭仪怀孕阳台,许婉仪被禁足在延禧宫,宁妃身子又不好。
能跟她说话的人,竟然只剩下了年纪最小的华嫔,还有只比华嫔大一岁的司徒映雪。
这几日司徒映雪也看出来她心情不妙,也来看过她几次。
司徒映雪说了很多让她宽心的话,话虽然都说好话,都是陈怜儿却没有一句能听进心里。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心里真的装了一个解决不了的事,别人的安慰只是一句温暖的废话。
并没有多少效用,却也不能不回应。
陈怜儿只庆幸自己还没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不然对这好意怕是都只会觉得麻烦。
故此,司徒映雪来了几次以后,陈怜儿也就不让她来了。
她甚至还给司徒映雪出谋划策,让她等进昭仪这胎稳了,就多去重锦面前晃晃。
司徒映雪如今,已经是个美人了。
肤如凝脂,身姿婀娜。
光是那一张杏眼桃腮的粉面,就已经艳压群芳了。
她看着司徒映雪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成就感。
好像这美人是她亲手打造的一样,嘴角总是含了一抹笑意。
秦乘三也如梦说,快了,等他的丹药练成,给宁妃送去,再等上几天就可以取聚灵珠了!
这是一直以来陈怜儿最期待的,已经大半年过去了,没想到终于盼到了。
只是,她却背上了一条人命。
入夜,丁秋白喂了小环今天的最后一碗药退下去了。
临走之前叮嘱了陈怜儿,有事随时喊她过来。
陈怜儿微微点了点头,起身活动了坐了许久的筋骨,扶着门框站在那里望着夜空欣赏着今夜的月色。
那一轮明月挂在那里,不识人间疾苦,也不会有任何喜怒哀乐。
可是偏偏,从古至今多少诗人都是以月做情怀,硬是把没有感情的月色添上了一抹色彩。
也不知道如果月亮有思想的话,会不会很嫌弃那些写她的诗句。
陈怜儿看了片刻,忽然想起来这几天好像忘了问一问许婉仪:“延禧宫最近可还安好?没有出什么乱子吧!”
小瑶摇了摇头:“娘娘放心,奴婢时不时就去看看呢!延禧宫一片安好。”
何况,谁会去为难一个无恩无宠的婉仪呢?
陈怜儿道:“那就好。”
小玉在一旁道:“娘娘,许婉仪禁足解了以后,怕是才是乱的时候,现在不用这样担心的。”
陈怜儿点了点头:“本宫知道。只是本宫希望,许婉仪到时候可别太过分就是了。”
毕竟,怎么说锦昭仪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
虽然出了这两次事,但是到底没有伤了筋骨跟性命,当做误会一跃而过,或许才是个好事。
不过陈怜儿自己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毕竟她不是许婉仪,那些刀也没插在自己身上。
她体会不到有多疼,所以才能这样想!
人么,一把刀没有插在自己的身上,总是很难真正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的。
陈怜儿这么一想,又觉得许婉仪其实只要不杀人犯法,倒都可以理解。
只看那时候,许婉仪会怎么做吧!
陈怜儿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两个侍女扶着她进去了。
理由是怕她冷,然后伤了身子。
陈怜儿想说她一点都不冷,她不光不冷,还手脚一阵阵发热。
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太害怕了!
渐渐的,夜深了。
陈怜儿转身叫了人秋彤跟夏蝉下去休息了,自己带着人在这里守着了。
陈怜儿从椅子上挪到了小环的床边,伸手抚过她温热脸庞的时候,她甚至以为她会睁开眼。
像从前一样清脆的问自己‘娘娘,您怎么了?’。
可惜了,也仅仅是她以为而已。
小环没有睁开眼,她静静的躺在那里。
除了鼻息跟体温以外,不知道的怕是只当她已经死了。
她的脸色苍白,头上还抱着东西,躺在那里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陈怜儿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小玉在一旁劝着她,陈怜儿却只是摇了摇头,连她们也挥手赶出去了。
这个夜色,或许是最后一个夜色了。
陈怜儿一颗心提着,恨不得摇晃着她的肩膀催促她醒过来。
这种折磨,简直比上了酷刑还难受。
“小环啊小环,你到底什么时候醒啊!”
“七天了,你醒了的话,本宫再也不问那时候的事了行么?”
“唉,命运不公,存心叫我不得安生!”
陈怜儿深深的又叹了一口气,只求床上的少女听见她的气球,早一点睁开眼。
别再、别再让她这样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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