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殿奢华的让人眼晕,锦昭仪连觉得凳子都有些烫。
伺候的侍女一瞬间也多了那么多人,原本已经习惯了只有春桃照顾的她,并不太习惯这样的热闹。
送走了华嫔没有多久,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宣唱:陛下驾到——
锦昭仪连忙起身出去迎接,风华绝代的男子缓步而来,伸手将她扶起了身:爱妃请起,天还凉,以后不必出来迎接了。
锦昭仪莞尔一笑:陛下,妾身没那么娇弱的。
重锦拍了拍她的手背:爱妃身娇体柔,寡人怕这寒风将爱妃吹坏了可就不好了。
锦昭仪被这夸赞微红了脸,跟在重锦身旁进到了风华殿里。
重锦的余光看着这个眼中都是仰慕的女子,心里莫名的软了一分,这风华殿爱妃可有不惯的地方?有的话只管传令下去,叫人来整修。
锦昭仪摇了摇头,这里一切都很好,劳陛下费心了。
这里已经足够华美,她若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大概就是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吧!
重锦执着她的手坐在了小榻上,寡人看爱妃眉间总含着一抹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锦昭仪侧过头,望着重锦道:不过是一些小事,妾身不想说出来让陛下烦忧。
重锦嘴角一弯:那寡人来猜猜如何?
锦昭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重锦握着她的纤纤玉手,慢悠悠道:是不是跟静贵嫔闹了别扭,又一个人搬来了风华殿,所以心里放不下?
锦昭仪微微一怔,没想到重锦会猜到这上来,更没想到重锦会来关心自己:陛下怎么知道?
重锦笑着说:爱妃的喜怒哀乐,寡人自然关心。跟寡人说说吧!静贵嫔做了什么,惹了爱妃不高兴?
他的眼神很温柔,声音更温柔。
可是这温柔,锦昭仪却莫名产生了一种错觉。
不像是在看自己相亲相爱的爱人,却像是在看一个——即将掉入陷阱的猎物!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叫锦昭仪心里一颤,随后便立刻将这想法在脑海中挥去了。
锦昭仪下意识的回避了这种感觉,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最近发生的事跟重锦说了:静贵嫔什么都没做,只是前不久跟妾身拌了两句嘴,都是妾身的错。
重锦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角,手心的温热传递到她的身上,让重锦接下来的话都像是带了一种魔力一般
爱妃这样体贴温柔,怎么会是爱妃的错?
是静贵嫔不好,让爱妃这样伤神。
有寡人在,爱妃笑一笑,寡人永远都会陪着爱妃的。
锦昭仪看着重锦:陛下
重锦吻了吻她的唇畔:有寡人在,不够么?
锦昭仪点了点头:嗯。
重锦笑着看着她道:寡人今日给爱妃带了一份礼物,爱妃来看看喜不喜欢。
锦昭仪疑惑的看着重锦,陛下,是什么东西呀?
重锦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副宝石镶金的流苏耳坠。
那鸽子血似的红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将底下坠着的流苏都染上了一抹沉醉之色。
锦昭仪眼睛都亮了:呀,陛下,这耳坠可真好看!
这赤金宝石耳坠是寡人三日前特意让人为爱妃打造的。重锦拿出了那一对耳坠,在这宫里,再也找不到比这对耳坠上更好的宝石了。
锦昭仪看着那血红的宝石,起身谢了恩典:妾身谢陛下隆恩。
重锦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来,寡人亲自为爱妃带上。
锦昭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重锦拉着手到了梳妆台前,按着肩膀坐在了圆凳上。
铜镜里,重锦站在她的身后,俯身温柔的摘下了她耳朵上原本的珍珠耳坠,将赤金宝石耳坠挂了上去。
伸进耳洞的一瞬间,锦昭仪感觉到了一种刺痛感,但是一晃即逝,很快铜镜里的女子又展了眉。
重锦扶着她的肩膀,夸她容貌靓丽,嘴角的真诚容不得她有半分怀疑。
这风华殿,除了爱妃,再也没有人配的上了。
锦昭仪从铜镜里望着重锦道:妾身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垂青?是陛下抬爱了。
重锦笑着说:爱妃自有一番风华,不必妄自菲薄。
锦昭仪低低应了一声,那一句‘皇贵妃比妾身更适合居在这风华殿’终究没有说出口。
重锦似乎忘了皇贵妃这个人,可每次他看向自己的时候,锦昭仪却又好像总能在他的眼里看见那一抹化不开的深情。
她知道那不是给自己的,心里虽然好奇,但是却不敢在这九五之尊面前提起。
这一天夜里,重锦宿在了风华殿。
陈怜儿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淡淡笑了笑。
倒是小环她们有些不平,说话间化身了柠檬精。
陈怜儿当个乐子听听,直到感觉她们越说越不像话猜制止了她们,让她们下去了。只留了小环在身边伺候着。
小环也有些意不平,但是说话却有着度,锦昭仪升的这样快,陛下连风华殿都赐居了,就算以后再被陛下遗忘,这宫里也无人能小瞧她了。
陈怜儿点了点头:是啊!只是这一次,怕是跟静贵嫔和好就更难了。
突然成了一宫主位,搬去了离延禧宫很远的风华殿,这两个人中间的沟壑越来越大了。
要奴婢说呀!锦昭仪要是没有陛下撑腰,或许早就跟静贵嫔去和好了。小环:人只有再绝境的时候,才会珍惜身边的一草一木。
陈怜儿说:若真是这样,倒还不如不去找静贵嫔了。有了庇护伞,曾经对她好的人就撇在了一边,非要受苦的时候才能放下颜面去想起,静贵嫔是欠了谁什么吗?
陈怜儿顶看不上这样的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所谓的相依为命,其实不过是无依无靠时需要的安慰。
若真是这样,她怕是真的要打心里看不上锦昭仪了。
小环被陈怜儿这么一说,倒是也有点反应过来了:娘娘说的有理,是奴婢看的狭隘了。
陈怜儿打了个哈欠,罢了!何必为别人的事伤神呢!睡吧!
小环应了一声,服侍着她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各宫请安,陈怜儿还没到殿里,就听见外头的一片喧哗。
锦昭仪的耳坠真漂亮,我入宫三年,还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宝石呢!
是啊!珍妃得宠的时候,都没见过陛下赏赐过这么好的东西。锦昭仪果然得陛下喜爱
风华殿都赏赐给锦昭仪了,又何况这一副耳坠呢?
风华殿那样的去处,我做梦连想都不敢想,锦昭仪好福气
随着小环的一声‘皇贵妃娘娘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见陈怜儿来了,立刻起身行礼:恭迎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万安!
陈怜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锦昭仪的耳垂上:都坐吧!
倒真是好东西,连她的那五个首饰盒里都挑不出来这样的好东西呢!
谢皇贵妃娘娘!
众人缓缓入了座,陈怜儿看着众人道:各位姐妹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纯妃抿了抿唇道:各位姐妹在庆锦昭仪入住风华殿之喜呢!
哦?是么!陈怜儿说:那确实也是应当的。
她的语气淡淡的,别人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想这往日里陈怜儿对锦昭仪的态度,没人敢在这时候再说什么。
陈怜儿看了一眼锦昭仪,目光就落在了静贵嫔身上。
她的眼下有些发黑,似乎没有睡好。
自己昔日的小姐妹荣光无限,却与自己越来越远,不得安寝也是正常。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锦昭仪的恩宠,主动去和好呢?
这么一想,陈怜儿的好奇心又犯了。
她望着静贵嫔道:静贵嫔是没有睡好么?怎么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静贵嫔突然带被点了名,楞了一瞬才道:昨天夜里妾身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以后就再没能睡好,累皇贵妃娘娘关心了。
陈怜儿笑道: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是这风华殿与延禧宫甚远,静贵嫔跟锦昭仪相聚的时间怕是也少了,所以静贵嫔心里多少有些不习惯呢!
静贵嫔应了一声:娘娘说的是。不过姐妹之间的情分,从来不在相聚时间长短上的。
话音落下,锦昭仪脸色变了变。
静贵嫔虽坐的有些远了,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心道,若是心里真的在意,就算再费上心功夫,想必锦昭仪也会来的。
陈怜儿接着道:静贵嫔说的是,只是可惜从此以后,静贵嫔都要一个人来灼华宫给本宫请安了!在看不见你们两个成双入对的样子了。
静贵嫔笑了笑:皇贵妃娘娘玩笑了,妾身与锦昭仪娘娘也不是夫妻,何来出双入对一说呢?妾身只求不要挡了锦昭仪娘娘的路就是了。
陈怜儿明白她的意思,只微微了点点头。
无论锦昭仪荣败,她都不会上前去凑这个热闹。
这样的性子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只觉得锦昭仪这一次若是不主动,怕是真的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静贵嫔果然大度的很呢!沈贵嫔发出了一声轻笑:锦昭仪娘娘能在后宫中有这样的朋友,妾身实在羡慕的很。
静贵嫔没有搭理,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倒是纪小媛接了一句:这样的情谊,羡慕可是羡慕不来的。
两个人言语中的讽刺,让锦昭仪的脸彻底垮了下来:沈贵嫔跟纪小媛似乎在影射什么,不如将话说的再明白些,不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好!
沈贵嫔一想到自己得宠的时候,还不如锦昭仪如今的一半,心里的火就已经一瞬间窜了起来:锦昭仪娘娘多虑了,妾身不过是羡慕锦昭仪娘娘与静贵嫔娘娘之间的情谊罢了!锦昭仪娘娘为什么会觉得妾身是在影射什么呢?
一句反问,一瞬间让锦昭仪哑口无言。
宫里人现在都知道她跟静贵嫔不如从前,但是有皇贵妃压着,所有人面上都是无人发生的模样。
这一次,沈贵嫔起了个头,当众把这件事搬了台面,让锦昭仪一瞬间有苦说不出。
陈怜儿在座上看着,人家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会儿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实在是热闹的很。
前一个还对着锦昭仪的耳坠恭维的人,此刻就开始明枪暗箭的开始攻击了,实在是妙啊!
这会儿见锦昭仪说不出话,秦婉仪将矛头抛向了静贵嫔:静贵嫔这两日可有空?若是有的话,我可否去延禧宫一叙呢?
静贵嫔如今空有位分,恩宠还不及已经被重锦晾在一边的秦婉仪,虽有陈怜儿罩着,但是此刻秦婉仪说话温和,总不能就这么直接拒绝了。
静贵嫔只能点了点头,也
‘好’字没有出口,锦昭仪却已经替他拒绝了。
静贵嫔的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迅速收回了目光。
秦婉仪意味深长道:锦昭仪对静贵嫔真是好呢!
锦昭仪没有说话,只抿了抿唇。
陈怜儿心说,沈贵嫔跟秦婉仪也算是头铁,锦昭仪如今宠冠六宫,难道就不怕她去重锦那里告状么?
反正换做是她,她是对皇帝的宠妃都会躲着走的。
娘娘,李公公来传旨了。
殿外,小玉匆匆来报,不止陈怜儿,其他也不由看向了小玉。
传旨,又是来给锦昭仪恩赐的?
陈怜儿摆了摆手,让她带了秦乘三进来了。
秦乘三行过了礼,说了两句场面话以后,开始宣读重锦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静贵嫔以下犯上,有违礼法。自今日起,禁足七日,褫夺封号,降为婉仪!
静贵嫔的目光猛然抛向了锦昭仪,那眼神一瞬间锦昭仪慌了神
不用多想,她也知道是昨日自己的一番话让重锦降了静贵嫔的位分。
可,这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得宠以后去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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