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意外的看着一身荣光的陈怜儿。
现在皇贵妃虽然不似从前那样得宠,但是却也还没轮到她这个已经将死的嫔妃来帮忙做事的地步。
不知道陈怜儿要让她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用自己,来算计重锦么?
“妾身如今这幅模样,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为皇贵妃娘娘效劳?”宁妃苦笑道:“皇贵妃请说,妾身尽力去做。”
陈怜儿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每日好好用药,用膳也不能糊弄。我会叫彩月她们每顿都仔细盯着你,不会让你敷衍了事,像从前一样的。”
“娘娘.”宁妃看着陈怜儿:“妾身.”
陈怜儿将茶杯放在了床边,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你既然已经放下了,为什么不好好的对自己呢?就算真的累了,不想活了,也得笑着死,对不对?”
宁妃的心头不知道怎么,突然窜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话像是打开了她从未打开过的大门,让她原本沉重的心情,竟然开朗了起来。
“是啊!就算真的要离开人世,也不能带着这些东西去呢!娘娘说的是!”
宁妃这么多日以来,眼里终于浮现出了笑意。
那是绝望中开出的花,只有短暂的灿烂。
陈怜儿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用力握了握宁妃的手道:“那你可以答应我了,不能食言了,我会总来看你的。”
宁妃微微点了点头,“皇贵妃娘娘放心,我一定言而有信。”
“只是,皇贵妃娘娘可否告诉妾身,妾身还有多少余下的日子?”
陈怜儿不敢告诉宁妃事情,犹豫着没有说话。
宁妃见她这样子,不由失笑道:“娘娘有话直说就是,妾身这样已经抱着了必死决心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就算知道日子,在妾身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可让妾身难受的了。”
陈怜儿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有半年的日子。”
她故意将时间翻了翻,到底不忍心的。
宁妃说:“这么久呢?看来御医那些药,妾身应该都倒掉”
陈怜儿抓住了话头:“那些药,你都倒了?”
怪不得宁妃的身体会跨的这么块,这才多久啊!就已经这样了!
“也不算都倒掉了,妾身只喝了早上的那一碗。”宁妃像是在说一件小事是的看着陈怜儿说:“不然,妾身怕调香的时候没有精神。”
陈怜儿无奈又心疼的看着宁妃:“怪不得,从你小产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你的身子不光没见好,反而越来越弱。原来病症在这儿!彩月她们怎么做事的,喝药的时候去哪儿了?就这么纵着你乱来么?”
“彩月她们也不能时时看着我!”宁妃看着陈怜儿为彩月她们辩解了两句道:“我不想喝,她们也看不见。妾身那时候,唉.”
陈怜儿无可奈何的揉了揉太阳穴:“怪我了,我应该常来的。”
宁妃回握住她的手道:“你别放在心上,在王府的时候,你对我已经足够好了。”
如今,你没了记忆,忘了那些事,谁也不敢相信也是情理之中,我又怎么会怪你?
最后这一句话她没有说,静静的将这些放在了心理。
陈怜儿望着宁妃道:“你好好休息,最近我会常来的,你要记住答应我的话,千万不要食言啊!”
宁妃笑着应了,“你放心。既然答应了,妾身一定言而有信。”
陈怜儿道:“那就好。”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陈怜儿带着东西走了。
望着陈怜儿的背影,宁妃原本已经死了的心却生出了几丝羡慕。
什么也不记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些对于她来说,或许反而是一件好事。
若是有一天月清乔想起来了那些前尘往事,或许会后悔恢复了记忆吧!
重锦啊重锦,你到底毁了多少女子的一生呢?
爱你的。或者不爱你的,这一生,到底还是都因为你毁在了王权这条路上。
某一天,你会后悔么?
或许,永远不会吧!
陈怜儿将‘绾青丝’放在了盒子里,一路回了灼华宫。
她觉得宁妃就这么死了,对自己来说只是有些难过,但是如果是月清乔的话,应该会很伤心吧!
她跟锦贵嫔等人虽好,但是在云柔儿欺负她的时候,她们却是不敢说话的。
一是因为她们位分低,上去也是白给。
二是因为她们不敢。
宁妃站出来为她出头,明里暗里也帮过她不少。
在这后宫生活中,宁妃可以说是第一个公开为陈怜儿出头的人了。
就这么让她死了,她确实于心不忍。
毕竟,自己亏欠的,总是要还的。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这几个月,至少要让宁妃生出些活的希望来。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若是有了希望,或许,或许她可以去找秦乘三。
让他帮忙重新炼药调节宁妃的身体!
昨夜秦乘三入梦的时候,还同他说,诏书没了希望,他想开始炼假死的药了。
就像之前她所说的,被打入冷宫,在冷宫死去送出皇宫。
只是现在打入冷宫是不可能,假死还是可以的。
只是怎么死的不牵连家族,怎么死的顺理成章,这才是关键。
或许,她可以让秦乘三除了假死药以外,顺便炼点别的药呢!
这么一想,刚刚还沉重的心瞬间轻松了一些。
进了寝殿,陈怜儿亲自将白蝶玉佩跟‘绾青丝’放好了,刚要将抽屉推出去,忽然看见了那一条红色的发带。
那是之前重锦说的那一条,她之前让小环她们找出来以后就又放回去了。
现在再一次看见,不由又想起来慧明的那件事。
赌气似的推回了抽屉,陈怜儿坐在床榻上发呆。
珍妃,宁妃,纯妃,三个妃位娘娘,现在两个都要挂了。
除了纯妃没有家世,剩下两个都要死了。
而这剩下的两个,都是三大世家的女儿。
一个没了孩子,一个虽勉强生下来了,身体却也垮了。
重锦也把对这个孩子的讨厌恨不得昭告天下,到现在连个名字也没起。
唉,好可怜,算上月清乔,她们都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