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大师上一次进宫的时候,宫里出了很多事情。
沈贵嫔虽然没有亲眼得见,但是对这其中发生的种种却也听见了风声。
特别是李总管当时突然被皇贵妃召走这件事,在这宫里已经不是秘密。
李公公是在这宫里的老人,做事一向有分寸。
别说是皇贵妃,就算是前朝的大臣都很难收买。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跟皇贵妃站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呢?
沈贵嫔不是没有想过李公公跟皇贵妃之间的关系,只是最后重锦不许宫中议论当时的苏婉仪以及陈怜儿中毒一事,后来又出了种种意外,她就算好奇也不敢叫人明目张胆的去查。
李公公在皇贵妃跟陛下发生争执的时候选择站了皇贵妃一旁,图的是什么呢?
不仅被重锦罚跪,如今甚至彻底失去了恩宠。
要不是年纪跟地位在这里摆着,重锦怕是早就将他赶出宫去了吧!
沈贵嫔坐在椅子上,将屋里的侍女都屏退了下去,只留下了自己最信任的那个:“最近,皇贵妃跟李公公有私下见面过么?”
重锦虽然不许查这件事,沈贵嫔却还是偷偷的让侍女留意了。
侍女摇了摇头,“没有。最近陛下似乎也将李公公看的很严,并没有再看见李公公跟皇贵妃娘娘还有交际。”
沈贵嫔问:“李公公之前总随着陛下去灼华宫,如今陛下不去了,李公公竟然也一次都没去过?”
侍女应声道:“是。”
“李公公之前生病,皇贵妃娘娘倒是叫了御医给看了。”
“皇贵妃娘娘,似乎并不在意李公公是否在陛下那里有信任可言。”
沈贵嫔有些愣住了,是啊!她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皇贵妃如果是看中了李公公受重锦的信任,如今李公公没了信任也不被重要,按理来说也不过是个弃子!
皇贵妃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情况派御医过去给他看病?
难道就不怕重锦因此而不开心么?
沈贵嫔的眉头微蹙,看着侍女道:“皇贵妃最近,也一直没有去找过陛下,看样子,是跟陛下之间生了什么嫌隙.”
不然,重锦也不会来自己这里,呼唤着月清乔的名字了吧!
想到这里,沈贵嫔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侍女想了一会儿说:“小主,咱们说不定,可以用李公公让皇贵妃娘娘,在陛下跟前载个跟头”
沈贵嫔问:“你想说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主仆二人,你直接说罢!”
侍女点了点头,上前两步附耳对沈贵嫔说了两句话,沈贵嫔原本蹙着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拧成了一个川字:“这样,会不会太恶毒了些?”
侍女退后了两步道:“小主多虑了,这宫中本就是人吃人的地方。小主,您就是太善良了.”
沈贵嫔绞着手中的帕子,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她虽然嫉妒月清乔,但是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
更没有算计过这宫理的其他人!
她明白,自己一旦手上染了脏东西,这辈子都洗不去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跟这宫里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刚刚自己侍女说的,说不定,说不定真的能让重锦看见月清乔就觉得厌烦也为准可知。
自己要不要试一试呢?
沈贵嫔入宫以后,第一次动摇了。
侍女看着自己主子一脸的纠结,再一次劝道:“小主,这宫里论起谁最受宠,肯定是小主您啊!锦贵嫔跟华嫔得宠也不过是最近的事,在陛下那里,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小主您呢!”
听见这句话,沈贵嫔的心穆然一痛。
她又想起来了昨夜重锦在床第间的模样,眼神暗了下去。
重锦或许从来不是因为没有忘记过自己,而是因为从来没有忘记过月清乔。
这么久了,他对自己真的喜欢么?
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么?
沈贵嫔的声音带了几丝痛苦:“皇贵妃昨日才帮我教训了秦婉仪,我,不能这样做。”
侍女说:“小主,您糊涂了!皇贵妃娘娘明显是想打压秦婉仪,只不过是正好发生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惩治了秦婉仪呀!”
“秦婉仪得了几天的恩宠,就妄想跟小主您比肩,又在宫里不安分,皇贵妃娘娘只是缺个借口而已。”
“小主您可千万别被蒙了双眼呀!”
沈贵嫔抬起头,打量着自己身边最信任的这个宫女,突然心里生出了一个疑惑:“你今日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总劝我想开些?怎么忽然说了这些东西来?”
如果刚刚她只是纠结自己要不要做,或者说很犹豫,不想做。那么在她提起秦婉仪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就已经全部被自己身边的这个侍女吸引了。
从前她可是一直在劝自己要沉住气的,今天也太反常了些。
侍女脸色虽然看着平静,但是眼里的不安却还是出卖了她:“小主您多心了,奴婢是替您着急。再过两个月,新一轮的选秀就要入宫了!”
“到时候,若是小主在陛下眼中,还是如今日这般,怕是很快就要被陛下忘在脑后了”
侍女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沈贵嫔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陛下不会这样对我的!”
就凭着这张脸,重锦也不会将她忘在脑后。
她虽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也知道这就是事实。
侍女似乎跟在她身边久了,很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然开口道:“可是小主,万一到时候,有一位比您更像皇贵妃娘娘的人呢?又或者,皇贵妃娘娘那时候开了窍,跟陛下和好,不再闹别扭了呢?”
沈贵嫔手指一僵:“若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那时候,重锦怕是再也不会这碧霄宫里。
而自己,那时候怕是日子也要难熬了。
她的家世一般,若是没了恩宠,在这宫里怕是日子要难过了。
饶是司徒映雪那样的家世,空有位分却也过的不好,需要皇贵妃顾着才得以好过,又何况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