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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忘了他说的话

    凄凄岁暮风,帘外雪漫漫。

    外面的北风一阵接一阵风,陈怜儿听见有人叫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小眉一边系着床笼,一边急急道,“娘娘,宫里出大事了,路贵嫔死了!”

    她一下坐起了身,“怎么死的?”

    小眉一边伺候她更衣,一边回道:“吊死的,纯妃娘娘已经来了,正等娘娘过去一起拿个主意呢!”

    路贵嫔住在珍妃的长乐宫,虽然是从四品的宫妃,但人却胆小如鼠。

    皇贵妃没入冷宫的时候,陈怜儿甚至一度觉得,只要当时的皇贵妃说话再提高一点点音量,这孩子就得肾上腺素增生活活被吓死。

    她这么胆小,遇见了什么事,竟然让她选择了自尽,并且上吊这么痛苦的死法?

    舆洗过后,陈怜儿让小眉给梳了个发髻便去了正殿。

    纯妃头上戴着三根金钗,着了一件杏色的宫装,披着浅紫色的毛领披风正站在殿中望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出神。

    美人就是美人,便是站在这里不动,也是一副绝美画卷了。

    见陈怜儿来了,纯妃也不废话,行了一礼便道:“路贵嫔昨夜上吊自尽,手腕上有一处淤青,后脑也有一处血迹,全部是新伤。娘娘看这事儿可要查一查么?”

    陈怜儿疑惑了:“查啊!为什么不查?”宫妃自戕是大罪,家人也要被连累,既然存了疑点,怎么能这么一带而过?

    闻言,纯妃露出了一抹浅浅笑意:“有娘娘这句话,妾身心里就有底了。”

    她本就生的玉软花柔,这一笑更是犹如一朵空谷百合悄然绽放,纤尘不染,令人心旷神怡。

    这后宫之中,确实也只有她配的上‘纯’这个字了!

    陈怜儿欣赏完了这笑容,方才将心中疑惑问出口:“本宫记得你一向不太会做多余的事,这一回,是为什么?”

    纯妃道:“这宫中的人都是苦命人,妾身不知道也罢了,既然知道了,便总想为她讨个公道。”

    陈怜儿也笑了,“纯妃如今将后宫管理的这样好,又这样心善,想必路贵嫔在天有灵都会感激你的。”

    那路贵嫔无恩无宠,三宫六院都快忘了她这个人,纯妃竟然愿意查上一查,实在是一副好心肠了。

    “娘娘谬赞了。”她夸的句句真心实意,纯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有一事也想请娘娘定夺,路贵嫔吊死在长乐宫的偏殿里,珍妃说长乐宫不吉利,哭闹着要去别的宫里住,这怎么办好呢?”

    陈怜儿想起了之前秦乘三说的话,眼神不由冷了冷:“长乐宫是陛下赐给她住的,也不是你我二人赐的。她若再派人去找你你不用理她,本宫会将此事一同禀给陛下。”

    “多谢娘娘,劳娘娘费心了。”纯妃起身福了一礼,“娘娘若是无事,妾身先行告退。”

    陈怜儿点了点头,派了侍女送了她出去了。

    纯妃一直就是这样的,有事说事,事说完了,一句闲话也不会再说的。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纯妃看了一眼这灰蒙蒙的天,月清乔虽然性情大变,但是有一点她却觉得比从前强了。

    若是从前,月清乔真的会管路贵嫔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不过是一场风光的葬礼,便算是一种善良了。

    现在这样很好,不仅还了别人的冤屈,也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

    纯妃一走,陈怜儿立刻让人准备了重锦喜欢喝的茶,让小路子在重锦快下朝的时候去等着了。

    过了大概两刻钟左右,重锦来了。

    她难得亲自上前帮他解开了斗篷,又笑靥如花的请他坐下喝茶,甚至还给他捏了捏肩。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搞的重锦竟然都有些受宠若惊:“爱妃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殷勤?”

    “那个,路贵嫔今早死了她身上有伤痕,似乎是被人害死的。”她观察着重锦的表情,慢慢道:“所以纯妃来找妾身的时候,妾身就想了,陛下这么公正严明,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残害嫔妃,心思恶毒之人。于是妾身就斗胆让纯妃去彻查此事了。”

    重锦抬眸看向她,那张俊美容颜近在咫尺,可她却无法心动。

    他声音轻飘飘的,带着隐隐的怒意:“爱妃也很公正严明,严明到把寡人从前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陈怜儿干笑两声,一脸讨好道:“妾身这不是失忆了么?那个,珍妃一直哭闹,妾身不敢私自做主,所以想问一问陛下,珍妃是搬去朝元殿好,还是暂时留在长乐宫呢?”

    朝元宫是只有皇后才能住的地方,重锦明显不满:“留在长乐宫!”

    陈怜儿笑逐颜开,转头对身后站着的侍女道:“都听见了吗!陛下说要珍妃留在长乐宫,小眉,你去告诉珍妃,命她不得在闹。”

    小眉行了一礼,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殿上。

    重锦发现自己被套路了,压抑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你!你可还记得答应过寡人什么?”

    陈怜儿不知道月清乔答应过他什么,但是她知道现在得赶紧给重锦顺毛,“陛下消消气,妾身晚上亲自下厨给陛下做一桌晚膳如何?妾身手艺可好了。陛下别生妾身的气了,好不好?”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不知道怎么,重锦一瞬间有些恍惚。

    半晌,重锦站起了身:“寡人走了,晚些再来。”

    陈怜儿连忙拉着他的袖子求道:“陛下,别啊!妾身真的错了,真的知错了!您别走啊!”

    重锦似乎知道她为什么留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你既然把人扣在了长乐宫,她还怀着身孕,还不许寡人去瞧瞧她么?怎的忽然变的这般霸道。”

    陈怜儿松了一口气,立刻表示非常理解,热烈欢迎他去看望珍妃。

    重锦走到了门口,秦乘三掀开了厚厚的帘子,重锦却突然转头对她认真道:“只此一次,知道了么?”

    陈怜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是,妾身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