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喊着人,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去,嗯嗯啊啊的,听起来很不舒服,她心头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娘,爹在这里呢。”小儿子秦旺腾突然指着院墙,一脸惊怕,“血,都是血啊,呜呜呜,爹要死了。”
“什么?”周氏忙跑过来,果然看到一个身影担在院墙上,屁、股朝着院子,脚上正源源不断的往下滴血,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身形,衣服,都是秦伍财。
“啊,当家的,你这是咋个了。”周氏顿时六神无主,“快来人啊,老三出事了,出大事了,要人命啊。”
秦家人差不多都已经睡下了,听到周氏鬼叫一样的声音,穿好衣服出来,目睹这样的情景,不由得一阵发怵,女人和女娃尖叫起来,小一点的也吓哭了。
秦伍华和秦伍实把秦伍财弄下来,检查他的左脚趾,才发现一个个的脚趾连同一部分脚背都变得扁平,碎骨头和烂肉混在一起,令人又怕又恶心。
一家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老三的脚毁了,虽然不能说完全干不了活,但完全不能和以前比,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老三,这是咋回事,好好的你的脚怎么残了。”老秦头心情烦躁,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
秦伍实去请村医赵奇,冯氏一脸愁云惨雾,默默地念着经,周氏替秦伍财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就坐在一旁抹眼泪。
明眼人都知道,秦伍财的左脚废了,她的靠山,她的顶梁柱不如以前能干,以后她的底气还有以前那么足吗?
秦伍华这才逐渐清醒过来,后脑勺还在不断晕痛,他当然不敢说他去招惹万寡、妇,被万寡、妇毁了脚趾头,不但没有人同情他,他还会成为全村的笑话,再说,也不会有人相信,万寡、妇有这个能耐。
“还不是怪那个扫把星。”他恨恨地说,“你们不知道吧,万寡、妇收留了扫把星,两个女人克星命一凑,乌烟瘴气的,我从那娘们的院子门口过,一块石头砸下来,正好砸到了我的脚背上。”
他是看到秦容了,也听到了她和万寡、妇的谈话,不过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他控制了万寡、妇,为了万寡、妇的名声,秦容能咋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后脑勺那一棍、子,就是死丫头打的。
这口气不出,他就不叫秦伍财!
“啥,万寡、妇收留了容丫头?”老秦头一讶。
“爹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才第一个晚上,我的脚就被砸烂,以后谁还敢从那娘们的院子面前经过。”秦伍财骂骂咧咧,“两个晦气的,该死,这是偏要和老秦家过不去啊。”
“爷,我去看。”
秦柳走到万氏的小院子外,从大门看进去,堂屋里,秦容和万氏正在吃饭,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是一副很愉悦的样子,偶尔还有笑声。
确定了事实,陈氏拍着膝盖,“贱丫头,不滚远一点,竟然还被那克夫的收留了,要命哦,两个克星待一块,杀伤力加倍,还以为把那个扫把星赶出秦家,会免了后顾之忧,这下好了,克娘的和和克夫的搭伴儿,又离老秦家最近,这是要克死老秦家啊。”
她刚才才到冯氏跟前忏悔,挨了一顿训,恨得很,这下知道秦容不但不会如她的愿在外头颠沛流离,还被万氏收留,气得心儿肝儿都在颤。
“爷,这片从山脚上来就只有一条路,老秦家的人不得不经过万寡、妇的院子,时不时都要染上晦气,这样下去老秦家怕要倒大霉。”秦柳的话,让老秦家的人都提心吊胆。
“阿弥陀佛,老秦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呀,要摊上这么一个祸害。”冯氏满心忧戚,对老秦头说,“当家的,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老四媳妇差点上衙门,老三的脚毁了一只,都是因为容丫头克人的命,本来容丫头和秦家断了关系,走了就走了,哪里知道就住在老秦家的脚跟子下,专挑老秦家人的必经之路守着,要是以后秦家再出什么岔子……真是孽哟。”
“还能怎么办。”老秦头也头疼,“容丫头已经出了秦家的门,只要她不跨入秦家的大门一步,就不算她违背协议。”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陈氏眯了眯眼。
老秦家人心一悬。
“老四媳妇,你说清楚一点。”老秦头压低了声音。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陈氏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咳了一嗓子,“人活着总会有意外嘛,死丫头又是个克星命,要比别人倒霉,发生个什么,也是她自己运气不好。”
老秦头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好,那你多留意着,你对容丫头比别人了解得多,这件事就交给你吧。”
周氏眼珠子一转,她的男人脚废了,可却是陈氏去做出头鸟,万一有个什么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哎呀,怎么能是我……”陈氏突然急了,这时赵奇来到了老秦家的院子,她立刻闭了嘴巴。
“赵大夫你快看看,还有没有救。”虽然知道基本上没什么希望,老秦头还是一脸期待地问,周氏也有点紧张。
秦伍财哎哟哎哟地叫着,“要死了要死了,赵大夫快帮我把脚趾头接起来,我还要上山挑石头咧。”
可赵奇检查之后,脸色凝重地摇头,“主要是骨头都碎了,哪怕是宫廷里的御医,也没得法子呀。”
他心里犯嘀咕,自打他行医,还从来没有遇到脚伤得这么重的情况,真的是石块砸的?
“那咋个办才好?”冯氏握紧了念珠,也是忧心忡忡,老脸上褶子皱在了一起。
赵奇说,“最好的办法,只有把受损的部位截了,不然一场高烧,一场感染,都可以要人的命。”
截肢!虽然已经有了猜测,秦家人还是上下吸了一口凉气,周氏又开始哭,老秦头的面色阴沉得要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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