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瞬间,北林便被打蒙了。
清脆的一声啪, 如果不是在自己脸上响起, 那倒是有几分动听。随之而来的便是火辣辣的疼。
长相邪气的少年睁开狭长的双眼, 淡定的抬起手把溢出嘴角的血迹随意擦拭了一下, 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被两个表情惊惶的黑衣男子迅速反扣住双手眼圈通红却依旧不断无声挣扎的女孩…这熟悉的心灵感应,是老婆没错…
或许是因为记起了某些事情,这次融合记忆并没有那熟悉的疼痛, 且速度非常之快。
啧,难搞哦。看着挣扎中已经没有了力气的女孩, 愤怒的恨不得将他杀死的眼神。瘦高的少年用手扶了下额头,真是头疼…
他走上前快刀斩乱麻的拿捏着力道把女孩劈晕,飞速的把软倒的身体接住, 一个公主抱将人抱起来。看着左右面面相觑的黑面壮汉, 北林实在没有手去抚额头了, 只能是潇洒的转身, 并且张口吩咐“你们去找兄弟们吧,我这不需要你们操心了…一穷…二白…”
此处是一座不小的宅院,雕梁画柱间尽显主人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廊间每隔几步便有青壮年的黑衣的男子把守,他每路过一处这些人都十分规矩的来一句铿锵的‘少主’并且看着他怀中的少女一脸的震惊。
无视所有兄弟的震惊的侧目,穿着黑布褂的少年从容的凭记忆找到了少女的闺房, 稳妥的把昏睡中的少女放在罗锦织就的床褥上,细心掖好被角。北林坐在屋中唯一的梳妆椅上开始整理思绪。
对于有准备的他来说,死亡并不是什么难以释怀的离别, 毕竟他知道下一刻他们便会重逢…只是上一秒拥着心爱的人白发微凉的身体闭上眼,下一秒心爱的人便成了眼前这鲜嫩的少女,火速给了自己一巴掌,还是需要反应一阵的。
只是?为毛他来的总是这么晚呢?望着床上女孩睡着都不展的眉头,北林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是,真他妈的渣。
站起身打开窗环顾这座守备森严的老宅,黑褂子宽松的套在身上的少年一脸的愁容。他并不是这宅院的主人啊…真的主人宋闻峥昨晚被他押去地牢了,也就是…他岳父…
怎么就不能早来一天半天的啊,他挣扎的好费力哦…而且和前两个世界相比,这次他不止渣,还他喵的忘恩负义,堪称白眼狼。要说啊,他这个岳父,着实是个人物。事情还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在柳江,宋闻峥宋六爷这个狠辣角色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打小便把双亲克尽。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父亲是当时柳江家喻户晓的教书先生却因为他五岁时调皮下水去救他溺水而亡。
坊间传言他是个不祥的孽种,靠近他的人都不得好死。乡间未受过教化的百姓可以至善却也可以至恶,宋家的恶亲把才六岁不到的宋闻峥赶出家门强占宅地时竟无一人制止出来说句公道话。大家都希望这扫把星可以死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一了百了或是离开柳江去祸害别人。
这事民不举官也没法究,后面身为教书先生昔日同窗的县官倒是想去为老友养这最后一丝血脉,可奈何遍寻不见便也就作罢了。
直至十年后,一个狠辣的少年带着一批自己小乞丐弟兄把昔年强占宋府的一众恶棍全部打包扔出来,乡民这才惊恐的发现,当年那个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菜市啃烂菜吃的小扫把星,回来了…
此时清政府已式微,再加上怀着对老友的一丝愧疚,少年在民间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县官也就粗略过去了。再不服,宋六爷在民间还是声名鹊起。
路遇不平事,这四处收保护费的六爷竟真的管。渐渐的,少有人再用扫把星称呼这个日渐雄起的势力主人,不管心里如何想,见了面都得恭敬和气的低头叫一声“六爷”。
府衙式微,民间宋六却风生水起,县令敏锐的感觉自己的官职位置微妙,为求自保,也是因为女儿只见了那宋六一眼便芳心暗许非其不嫁,县令作保把闺女给了宋闻峥。
宋六也很领情,成亲后老实了好一阵…直到…县令的女儿艰难产下倾书便仙逝去了,而留下的这个小女孩竟还是一个哑巴…
关于宋六是个煞星的传言又在民间风行…直到有个爱说闲话的屠夫酒醉的第二日清晨被人割了舌头,碎嘴的老寡妇被人发现裹着麻袋飘在了柳江上。
就算堵得住天下人的嘴却也挡不住宋闻峥自己心里的想法。他很爱女儿,因此容不得任何人讲闲话,但他自己却忍不住迟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孽事才导致女儿先天残疾…
毕竟他为了风光的杀回柳江也没少做伤天害理之事…
可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接着过,手下的弟兄手里都染过红,不跟着他就得饿死。金盆洗手或许可以施行但却不能是现在。可为了先天不足的女儿未来的事,宋闻峥可谓是愁白了头发,直到有一天在繁华喧闹的街市间把即将丧命于马蹄下的小号捡了回来…
宋闻峥是真的很爱妻子,不打算续弦,何况宝贝女儿又不会说话,万一被欺负了哭都没声儿。看着洗漱后焕然一新的小号,六爷忽然茅塞顿开,不如就收个义子,将来既能继承他的势力又可以为女儿撑腰。若女儿喜欢便叫他娶了,若不喜欢便做兄妹相处也可。
不得不说,峥嵘一辈子的六爷思路是对的,却用在了错的人身上…因为他捡回来的小孩儿,本性非但不纯良,还是只小狼崽子…一开始,想要的便是他的命…
对着楼下发呆出神的少年忽然听见绸布摩擦的声音,转头便望见他摆放的好好地少女已经醒了,而且第一时间把自己缩在最远离他的角落,只剩通红的眼睛望着他。像是吓到了,那双眼满是控诉却不敢有任何动作,没有扑上来再咬他一口也没想再打他一巴掌,或许是觉得只有两个人的环境有点危险?
像是被记忆里没心没肺的自己影响了,北林恶劣的偏要靠近这个瑟缩着的看上去便好欺负的团子,眼见着他每踏一步床上的团子便抖一下,北林满足了,这张邪气慢慢的少年脸也带起了笑。只不过,受这脸的限制,十分邪魅,看的床上的女孩抖个不停,泪珠一下子就滑出来了。
这下北林可不敢再继续了,这辈子的老婆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哭包…心里有数了的北林止住往床边靠的脚步,索性还能听到啊…
“饿不饿,想吃什么?小北哥去给你拿。”是熟悉多年的温柔语气…话一经出口,床上的团子一下子便忘了抖,实在是不知道他想要些什么…她吃了爹爹也还没吃…把爹爹抓起来时那么狠,现在有对她这么温柔…
眼见床上的团子眼泪掉的更厉害了,这无声的哭泣怎么这么招人疼!北林抚了抚心脏,可是他现在,虽然知道她为什么哭,却不能对这个哭包版的许下任何承诺…时局多变,他就算有着明晰历史的金手指,可这里却仿佛不是他熟悉的时间线…
两人正在这僵持着,房门忽然被扣响,杉木的门镂空的花印影影绰绰透出来人高大的身影。“进来。”少年拿出小号一惯面对手下时的姿态看着进来后便拱手等待问话的壮汉‘一穷’
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下“说,什么事。”与以往一致的波澜不惊。
一穷似乎是有所顾虑,先是望了下床上瑟缩着的小姐,似乎是说着不方便。少年却没管这些,“说。”北林觉得没什么需要避着倾书的,所以毫不犹豫的下着命令。但是壮汉开口后他就悔了。
“是这样的少主,六爷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说除非你亲自去见他,否则他绝不进食。”
一穷的嗓音平稳铿锵,听在北林耳朵里却像炸雷一般,他余光看见床上的少女一下子蹿下来似乎想要抱住他的腿。
把光着脚的少女抱上床,一身黑褂的少年拔脚朝门外走去,吩咐一穷给少女送饭后望了眼擦黑的天色又回头看床上少女水润的双眸,语气含着威胁和分辨不出善恶的笑意“你若好好吃饭,爹便能好好吃饭…你若不好好吃饭…那,爹便不用吃了…”
最后看着被吓得一抖的少女,少年狭长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只是消失的太快,让时刻注意少主动态的一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吩咐手下照顾好小姐,北林便往关押着他义父的地牢疾行而去。
天还没黑时这深深院落便全部燃起了烛火,此时已许可海贸,西阳的好多玩意儿都被赶时髦的六爷给买回了家,就像是这玻璃灯罩。
内部放上烛火挂在连廊上方,黄色的光晕取代了先时的红灯笼。此刻微风徐徐,柳江边的水汽吹得这孟夏夜有些微凉意,少年的黑褂衣摆被风偷偷掀起,淡淡打了个颤。
暖黄色的烛火一路延伸到了关押宋六爷的院落,距离倾书的闺房也不过是半刻而已,明明来时急切,真到了院门口,北林却又惧于推开这被微风吹得东倒西晃的破木门。
他不是小号,没有心…在北林心里,生恩不敌养恩。
虽然当年一场灭门惨案让小号痛失家人,也让小号从此不得不从一个富家少爷沦落为乞儿有家难回。但是打马路过的宋闻峥从马蹄下救他一命又养他到如今,何偿不是再造之恩呢?而且有上帝视角的他觉得灭门案真凶不是这个义父…
现在义父兼岳父被他关在这破旧的院落里,他真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打开眼前这两扇破木门啊…
作者有话要说: 北林:明知这是一场意外~我还是要来~
倾书:我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鱼来了!今天本来要码细纲,结果就下楼取一下快递,电梯竟然坏了!从5楼直接出溜到4楼,然后它还要往上走!鱼真的吓到腿软,一瞬间小脑瓜运转的飞快,把所有楼层按键全部按了一遍,还好它停在了7楼,鱼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下去了真的吓到腿软。
这惊魂一刻导致鱼今天用脑过度,写的也不知道逻辑行不行了,鱼好难。
还有曾经包养过鱼的那些小萌物,你们怎么不露头了鱼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你们好像只是短暂的爱了我一下啥也别说了,渣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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