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刻意的散播, 圣奥德城内的流言比想象的传播的快,但,或许是因为圣殿这些年的名声太好, 又或者是因为亲眼见过神迹,流言没有愈演愈烈。
即使有对流言半信半疑的信徒,也只会将这件事放到教廷的头上,而不会落在圣殿内圣女的头上。
圣女大人是光明神亲自莅临选出的, 城内的信徒也都见过圣女大人,即使这件事是真的,圣女大人也不可能知情!
事情的走向并不让人意外。
如果圣殿和圣女能这么轻易被流言打败才奇怪。
这次的做法只是在人们心中留个根。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总会有人爆发的一天。
不过童依依对外面的流言并不关心,她借着教皇批准的假期的名义一直在后殿待着,实际上是每天在和卡尔试验如何控制变成兽身或者人身。
但懵懂的绒猫兽每次都是歪着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童依依, 眼底带着委屈, 像是控诉童依依嫌弃他的人身。
卡尔也试着尝试几次, 也确实没法自由变换。
“那个追寻卡尔大人下落的地下斗兽场可能知道方法。”科伦娜看着紧紧环住圣女大人腰侧的小男孩,开口说道。
童依依自然也想到过, 但不敢轻易去那寻找方法:“会打草惊蛇,暂且不动。”
她这些年太过咸鱼,没有在圣殿培养亲信,手上现在只有两个专属骑士可以信得过,还有个不大稳固的盟友唐纳特公爵。
而且现在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这么想着童依依低头摸了摸腰侧卡尔的脑袋。
“依依, 依依!”被安抚的小男孩身后竖的高高的尾巴愉悦的摇摆, 嘴里低低的带着眷恋唤着,脸上满是笑意。
他的脑袋更加埋进少女的腰侧,鼻尖充斥着少女身上的馨香。
依依的味道, 喜欢!
房门被敲响,门外响起路易清朗的声音:“大人,芬里尔公爵求见。”
路易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下,私底下并不认为圣女大人会见那位阴郁无礼的公爵。
果然,屋内传来圣女大人的回绝:“不见。”
“是,大人。”
话罢小骑士对着屋门行礼,这才转身回到院子的门口,面上带着冷漠和倨傲,看向从前庭过来传话的骑士,将童依依的拒绝说了。
传话的骑士面上有些为难。
路易注意到不对:“怎么了?”
“芬里尔公爵亲自来了圣殿,如今正在前庭等候,跟着他的管家还说,今日是有重要的事,必须见到圣女大人。”
路易皱眉,面色不善:“圣奥德城这么多信徒,人人都说有重要的事要见大人,难道大人都要一一回绝嘛?”
“那毕竟是芬里尔公爵……”骑士面上有些为难。
确实,圣殿的后殿一般人无法进入,甚至是王子殿下,要申请和童依依见面,也只能是通过圣殿骑士的传话。
一般贵族的申请,圣殿骑士甚至都不会到后殿来,会直接拒绝。
毕竟这里是圣奥德城,最不缺的就是贵族。
只是芬里尔公爵到底是不同的,帝国的三大家族,有实力有实权有领地。
尽管以往和圣殿走的不近,但他的拜访圣殿不能太敷衍,哪怕芬里尔公爵如今流言缠身。
路易沉吟片刻,让骑士等候,又去询问圣女大人。
“既然这样,路易你就亲自走一趟。”
童依依暗道,也就这一次了,毕竟是第一次回绝他的拜访,让路易亲自走一趟才合乎礼仪,再有下次,路易不出面也说得过去。
路易应下,转身离开院落跟着那位骑士来到了前庭。
见到坐在前庭的会客厅内的芬里尔公爵与一旁站着的管家,路易直接开口:“圣女大人拒绝您的请见。”
用词极为巧妙,将芬里尔公爵放在极低的位置,但一向脾气差的芬里尔公爵并没有恼怒,仿佛习以为常。
公爵馆的管家一般情况不会轻易离开公馆。
毕竟一个公馆的管家每日需要管理众多仆从,十分忙碌。
但听到自家主人是要到圣殿来找圣女,为了未来可能会有的小主子操碎心的管家提出要同行。
这样的场合带上一般的仆人显得不够诚恳,因此芬里尔公爵也答应了。
十分有眼色的管家当然不会因为路易的话语生气,芬里尔公爵不善言辞,因此是管家与路易回话:“当然。圣女大人自然不是轻易便能面见,只是基于最近城内的流言……”
路易对这件事早有不满。
他不清楚到底是哪方的势力做出这种事情,竟然妄图抹黑圣殿,甚至抹黑大人。
因此尽管大人对这件事表现的意兴阑珊事不关己一般,但路易仍旧是兢兢业业的去收集情报,时刻注意城内的流言走向。
但值得骄傲的事,大人的光芒并不会被无脑的流言破坏,信徒们对大人没有丝毫的不满。
路易心底也猜测过是否可能是王室或者贵族做出这件事情。
毕竟最近城内发生的事情太多,多方势力角逐之下,波及到了圣殿也未可知。
因此路易对面前的疑似罪人和其家中的仆从很难有好脸色,如今对方竟然敢主动开口提这件事,路易皱着眉头斥道:“流言只是流言,大人清者自清,并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当然!这是自然的!圣女大人终日在圣殿内为帝国祈福,狮鹫大公终年在失落之地,绝对没有交集的可能,更何况,圣女大人高洁,即使是大公也配不上!”管家立刻跟着回道。
作为利文斯顿家族的管家,如今专心侍奉公爵大人,抨击老对头卡特莱特家族的大公是职业技能。
最重要的是,他十分清楚知道芬里尔公爵对圣女大人的态度,也因此这话语里的语气他半点没有掺假。
即使是狮鹫大公也配不上圣女大人。
能与圣女大人比肩的,必须得是他们公爵大人。
他们公爵大人长了这么大从来没对任何女人有过不同,管家一度怀疑在自家主人眼中是否有性别之分。
如今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别说圣殿的圣女,就是神女,他也要帮自家主人想办法。
路易听见管家的话,紧皱的眉头松了些,对于对方的话,他丝毫没有觉得谄媚,甚至是深以为然。
管家见到路易的神色稍缓,连忙顺势道:“况且信徒们多年受到圣女大人的恩惠,又怎么可能怀疑圣女大人,哪怕是一瞬间那都是亵渎。”
这确实是圣奥德城信徒们的内心所想,见路易的脸色越来越好,管家笑了一声,紧接着说:“我家主人想见圣女大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与狮鹫大公在失落之地的死有些关系……”
管家尽职尽责的将芬里尔的话转达。
路易神情一顿,想了想,仍旧一口回绝:“大人曾说,如今失落之地的事情,圣殿已经改成由圣子大人负责与公爵大人交接。”
一旁,良久没有说话的芬里尔公爵嗓音低沉暗哑:“我只会和圣女说。”
路易一听就要怒斥他的无礼,管家连忙打断:“主人还带了礼物给圣女大人。”
芬里尔公爵想起这事,抬手示意管家递过去。
管家自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躬身递给路易。
礼物?
路易内心觉得可笑,但常年的教养让他忍住没有一把将那盒子打到地上,他抬头,瞥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芬里尔,语气冰冷:“圣女大人不会收来路不明的东西,为了大人的安危,这些东西甚至不会进入后殿放在大人面前。”
难不成面前这无礼又天真的贵族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入大人的眼么?
管家仍旧躬身低头:“骑士大人可以先打开来看,确保安全。”
简直是胡搅蛮缠。
路易抿唇看着管家,没有动作。
管家回身看向芬里尔,见他颔首,就对着路易打开了盒子。
路易本已经有些不耐烦,但等看到盒子内的东西,他神情一顿。
那是一个铃铛,半个拳头大小,像是用在兽类身上的。
路易见过,圣奥德城有贵妇人把这个挂在绒猫兽的脖子上。
这个铃铛并不算好看,看上去有些旧,甚至,上面还沾了些许血迹。
见到路易失神,管家将盒子关上。
路易心思回转,再看向芬里尔时,不再那么强硬。
他记得,圣女大人带回绒猫兽,从法师塔回来的那一天,碰到了芬里尔公爵。
如今特意挑这个时机送绒猫兽的铃铛,且明显是受过伤的绒猫兽戴过的,或许是在暗示什么。
芬里尔公爵难道猜到绒猫兽的来历?
路易不敢做主,抿唇看向主座上的芬里尔,男人面容冷峻,那双黑色的眸子看着自己里带着寒光。
“我需要请示大人。”路易沉吟片刻,道。
而后他转身离开会客厅,在无人处联络童依依。
再回来时,他看着芬里尔的眼神比之前更加警惕。
这无礼的贵族分明是在威胁圣女大人!
“大人让你去中殿的会客厅等候。”话罢,路易甚至都不等待芬里尔的回应,转身就走。
对待这样一位厚颜无耻的贵族,不需要用任何礼仪。
路易恼怒的想。
。
与前庭的会客厅不同,中殿的会客厅除却宽敞舒适,更有防御和隔音结界,是圣殿高层面见重要客人的地方。
“芬里尔公爵有什么事,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会谈?”见到人,童依依直截了当询问。
芬里尔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听见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询问自己的目的,他张了张口,最后出来的仍旧是冷淡的声线:“我想今日的谈话,并不适合有第三人在场。”
他指的是跟着童依依进入会客厅的路易。
这其实并不合常理。
一般来讲,能进入圣殿中殿会客厅的客人,圣殿都很是尊敬,并不会再带骑士进来。
童依依这个举动是在明晃晃的告诉芬里尔他并不受到圣殿的欢迎。
因此当芬里尔提出异议,童依依也只是微微扬起下巴:“我觉得适合,路易不是外人。”
听见那句不是外人,芬里尔险些没绷住自己的神情,杀气都要实质化的冲向路易,但他时刻记着面前的少女,因此只是扯了扯嘴角,双眸微眯,表面看上去是捏着足够筹码的上位者,正侃侃而谈:“无论圣女怎么想,只要他在场,关于一些圣女想知道的事,我都不会说出口。”
“我又有什么事情,是必须由你来告诉我?”童依依反问。
“比如……地下斗兽场。”芬里尔那双黑色的眸子深处透着冷漠,扫向不识趣的骑士。
童依依微愣,回头看向路易,冲他点点头。
路易犹豫一瞬,离开会客厅。
“那么现在,芬里尔公爵可否畅所欲言了?”童依依随意的寻了个座位坐下,位置在芬里尔公爵的正对面,离着有几丈远。
芬里尔见此,眉头轻蹙,但很快,他眉间一松,径自走向童依依,紧贴着少女的手臂坐下。
童依依眉头一皱,抿唇将手臂收回,身子向外侧尽量远离他,身侧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这让童依依觉得芬里尔是刻意让自己不快,因此她语气变重,声音里带上几分不耐:“芬里尔公爵如果有事还是尽快说完,毕竟,圣殿的神职者并不会像是圣奥德城的贵族一样清闲。”
尽管并不赞同少女所谓神职者不比贵族清闲的发言,但芬里尔不会反驳少女,察觉她的耐心即将到极限,他也不再多话,直接道:“圣女将绒猫兽带回来的一段时间,只有我去了法师塔,在此之后,贤者听到了你放出的话,跟着你的话认下是他将绒猫兽送给你。但……法师塔从来没养过宠物,即使是作为实验体,绒猫兽也并不合格。”
芬里尔的话有道理,童依依也很清楚,如果地下斗兽场真的重视卡尔,那么查到圣殿头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芬里尔侧头看向童依依,甚至倾身靠近些许,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语气里透着蛊惑,“我或许可以帮你。”
“不需要。”童依依一口回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若是旁人这样和自己说话,芬里尔敢肯定,他定是一个眼神也不会送过去,直接将那人碾碎成渣,但面前的少女这样做,他不仅不会因此恼怒,甚至因为看见少女的另一面而感到些许欣喜,他伸手握拳轻咳一声,那双阴郁的黝黑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和,轻声劝诱:“我只需要一句,说法师塔内的绒猫兽是我送的。”
口气倒是不小。童依依心想。
利文斯顿家族虽然让人忌惮,但既然按照之前芬里尔的意思,对方敢查到圣殿头上,那就未必会怕利文斯顿家族。
看出少女的心思,芬里尔垂眸,补充:“至少,他们会在圣女将绒猫兽来历处理干净后才会找上门。”
童依依挑眉,芬里尔的话很有诱惑力,这确实是最近她比较头疼的事,可她并不想接受他的帮助,接受一个杀人犯的帮助。
童依依心想,她抬眸,看向芬里尔公爵,那双黑色无机制的眸子盯着自己时,她总会想到在狮鹫大公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一幕——
他将长剑刺向狮鹫大公的胸口,眼底带着快意,就仿佛对方的死亡对于他是一件极其愉悦的事。
又或许,她不该这么早的因为一段记忆去断定他的罪:“公爵大人今日过来,只是为了伸出援手?”
她说着,语气里满是不信。
芬里尔轻笑一声,眼底的阴霾散开,看向童依依,说出的话却让人一怔:“圣女,在狮鹫大公的记忆中,你看到了什么?”
童依依很快回神,面上不动声色:“圣殿没有义务告知任何人。”
“当然,”芬里尔点头,“但我想该有一份记忆与我有关。”
尽管平日里的行事带着贵族的优雅与风度,但其实,芬里尔公爵并不擅长社交,也不屑于与人周旋。
可对待少女,他很敏感。
在察觉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一变再变,芬里尔已经猜到了缘由。
童依依没想到对方不打算隐瞒,甚至是想主动的挑明这件事情。
也或许只是试探,童依依不接话。
却见到那位金棕色长发的贵族,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轻声询问:“圣女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什么?”
童依依顺着他的话问。
“卡特莱特临死前的记忆,圣女应该看见了吧。”他的话语里带着肯定。
童依依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
无论面前的芬里尔公爵为什么有自首的动作,但这事敞开来就是个麻烦。
对方这行为也似乎透着危险的讯号,童依依的手已经悄悄碰到小指上一枚精巧的手环,周身防备起来。
芬里尔只是盯着少女的眼睛,眼底闪过笑意:“圣女的眼睛不会说谎,下次记住了,如果要编谎言,不要将眼睛对着别人。”
看来没法装傻下去,童依依只能道:“所以,芬里尔公爵是在害怕被发现,你是杀害大公的凶手这件事?是想要我帮你隐瞒?”
“我不担心。”
“公爵大人还真是嚣张,因为这件事情,近来的圣奥德城可是一片混乱。”对方云淡风轻的态度,让童依依忍不住说了句。
“恩……”神情间满是对圣奥德城的混蛋的无所谓,芬里尔神情一顿,想到什么,解释起来,“但圣女的流言并不是我放出来的,卡特莱特的遗物也不是我派人损害。圣女要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出不利于你的事。”
芬里尔说到后面,眸底满是认真。
只可惜童依依只当这是客套话,对他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狮鹫大公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需要芬里尔公爵替天行道?”
话语听起来有些讽刺,但是她的语气平淡,好像是在认真询问,想要知道一个杀人犯杀人的理由。
童依依想要芬里尔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因此将眸子直直看向芬里尔,不给他一丝一毫逃避的机会。
芬里尔低头,看着少女那双剔透的眸子。
是的,即使知道自己的行为,她也只是避开自己。
但看向自己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仍旧清亮,没有带着厌恶,仿佛只要他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她就能原谅一位罪人。
这或许是神职者一贯的手段。
但芬里尔坚信少女的真心,因此他那双好看的唇瓣微张,许下诺言:“圣女,只有你,我芬里尔绝不对再对你说谎。”
童依依挑眉,自然是不信的。毕竟这位贵族还有监听的前科。
“因此既然你问,我不会逃避自己的罪责。
是我杀死了卡特莱特。
因为……”
他说到这里,似乎自己也有些迷惑,不知道如何阻止理由,但很快,他找到了一个方式说明,“正如有人生性好战,天生属于战场,渴望在厮杀中生存、死亡。我喜爱看到死亡。”
童依依本还带着神棍的套路想要听一听“罪犯最后的忏悔陈述或者是罪行开端的缘由”,但没等到不说,就见到对方理所当然的神情说了句“喜爱看到死亡”。
“我以为芬里尔公爵是在将那些欺辱平民的黑心贵族绳之以法,你却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饶是童依依,一时间也只能回了这句。
芬里尔眼睑微垂,冷冽的声音透着认真:“那只是旁人的说法,我不解释只是不想解释。”
可对着少女,他想让她知道真实的自己,不想伪装,不想欺骗。
童依依:夭寿了。
本以为是个中二病,没想到是个天生反社会人格的精神病。
不过不慌,她身上的法器无数,对方只要敢对自己动手,立刻会被轰成渣,中殿可是有光明神的神力护着的祷告室,就在会议厅不远处。
说句不好听的,作为光明神的直接下属,童依依在这里腰板挺的很硬。
但现在要如何不失体面的将这个精神病打发走呢?
圣奥德城的三大贵族之一,利文斯顿家族最强的公爵大人,原来是个精神病。
这个时代似乎没有心理医生,芬里尔公爵是不是没救了?
童依依心想。
见到面前少女显而易见的走神,芬里尔轻笑一声,伸手勾起少女垂在肩膀处的发丝,在对方有些排斥的神情后,很快放下:“吓到了?”
芬里尔嘴上这么问,却清楚知道少女并没有受到多少惊吓。
少女的眸子仍经澄澈,甚至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显而易见的露出惊讶,之后就没有过其他诸如厌恶的负面情绪。
他眼中的少女仍旧是透明的,透明的容器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你不用害怕,你是最特别的。”
即使是此刻,她都是唯一让他无法升起杀戮之心的人。
童依依:……
“人心是十分复杂的。圣女看不见,每个人的灵魂都带着颜色,而人死时,则是其灵魂最美丽的时刻。”芬里尔的声线低沉沙哑,一字一句,不紧不慢的将这句话说出口。
童依依敢保证,如果不是因为他暗哑的声线与贵族优雅俊朗的外貌,说出这样的话的第一时刻,就会被人打成中二病。
可他这样认真的模样,好像他说的是真的,好像他能看见灵魂的颜色。
当然,尽管有这些,不管什么灵魂,什么颜色,是真是假,也改变不了这位贵族精神病已经晚期的事实。
芬里尔公爵的话里没有一丝掺假。
对待少女时绝不撒谎的诺言贵族已经许下,就绝不会违背。
他自出生后就能见到旁人见不到的东西,随着长大他才意识到那与人的灵魂息息相关。
他能见到婴儿出生后就在胸膛的那一团纯白,也能见到随着年岁增长那团纯白染上多种颜色,或多或少的,都会染上黑。
人类死前那一刻,沾染半生罪恶的黑欲的灵魂会刹那绽放,恢复成最原始的纯白。
芬里尔喜爱那一幕。
极黑的灵魂,在那一刻绽放的光芒就极美。
那位狮鹫大公并没有极致的黑,他的灵魂充斥着代表着杀戮的血红色,这让芬里尔有些好奇。
当然,看见灵魂死前的回归只是他的爱好,他并不完全是为此杀人。
究其原因,他内心深处,自己都不清楚。
但帝国的芬里尔公爵不会迷茫,只会在追随本心中寻找答案,死亡对于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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