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你也下不了这山!
江佩离冷笑,不用你操心!
苏弋呼吸一滞,大吼:你难道不管那个孩子了吗!
匕锋在离苏弋的皮肤只有一寸的时候停下,苏弋背靠着冰凉湿软的土地,双腿都吓软了。
你让人把孩子抱过来。
江佩离用匕首抵着他的动脉,如果孩子有什么事,你我都别活。
苏弋怕死,他不知道江佩离这样能坚持多久,但他知道,她死了他也活不了。
还愣着做什么?把孩子抱过来!
江佩离这才满意地笑,顺带讥讽了句:你说你这养的都是些什么废物?专在你挨打时在一旁看热闹的么?
苏弋看着如今脸上带着血渍的江佩离,眼里隐了抹笑。
这时孩子被抱上来,江佩离单手小心接过,用脸轻轻凑近了些,感受到孩子清浅的呼吸之后,这才放心了些。
便是这时,被她压在身下的苏弋突然发力,一脚把她踹出去老远。
江佩离猝不及防,只能死死护住孩子,她身体撞到巨石上,痛得闷哼一声。
孩子受到惊吓,突然大哭起来,但江佩离顾不得那么多,方才还一动不动的人全都围了过来,她肚子上那个窟窿在汩汩地流着血。
别怕,小尾巴。
江佩离看着火光聚拢过来,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拍打着襁褓,似是安抚,我一定,把你平安送出去。
山里天亮得早。
寅时未过,便有樵夫上山砍柴,只是今天山林子里的气氛格外不同,他看到树林上有飞鸟盘旋,却迟迟不肯投林。
泥土似乎被什么东西染了颜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樵夫手里拿着柴刀,顿时警觉起来。
别动!
樵夫后脖颈被冰凉的硬物抵住,他顿时吓得哆嗦起来,扔了东西举起手,嘴里喊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你是何人?家在何处?家里做什么的?都有什么人?
小人名叫李吉,家住孤山下,世代砍柴为生,家里、家里
说!
我说我说!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和小人相依为命!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江佩离听了这话,有些无力地靠在树干上。
我不杀你,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你说。
你认识去杭州秦家的路么?
李吉想了想,回答道:小人去城里卖过柴,应该认得。
那好。
江佩离绕到李吉面前来,李吉这才看到威胁自己的原来是个姑娘。
他看到江佩离身上触目惊心的血之后,不由道:姑娘,你受伤了!
别废话,你认得去秦家的路,就帮我把这孩子
江佩离说着,体力突然不支,半跪在地,李吉吓了一跳,这才看到姑娘手里抱了个婴儿。
姑娘,这
别问。
江佩离从脖子上扯下自己的护身符,放进孩子的襁褓中,把孩子交到李吉手里。
去下山,把孩子送到秦家秦瑜手里,以后在江湖上,只要你提我江自思的名字,任何困难都会有人帮你。
姑娘
快走啊!
江佩离不耐烦催促,你再不走,谁都活不了!
李吉赶忙哆嗦着站起身,抱着孩子朝江佩离鞠了个躬,连柴篓都不拿了,拎起柴刀就赶紧下山去了。
江佩离这才疲惫地靠坐着树,大口大口地想要吸进更多空气,奈何自己身体一点点变凉,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苏弋在这山里布了不知多少人,她寻不到下山的路不说,一旦和他们碰上,以她如今的情况,必死无疑。
而苏弋好像也不急着要她的命,慢条斯理地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江佩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苏弋的目标是她,她得给李吉争取下山的时间。
然而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看着有些灰白的天空,清晨冰凉的山雨砸在她脸上,她的那只鹩哥鸟不知从哪里飞下来,落在她躯起来的膝盖上。
真好,你还陪着我呢。
江佩离伸出手指,那鸟轻轻啄着她,她指缝间都是干涸的血。
说起来,你还没有名字,正好如今我也做不了别的,就给你取个名字吧。
你想叫什么?
鹩哥鸟煽动着翅膀发出清脆的叫声,歪头看她的同时,又喊了两声:阿离!阿离!
江佩离忍不住笑了声,你想叫阿离?
阿离!阿离!
不行呢,你叫阿离,那我叫什么?再说了,你那只同伴已经叫‘思离’了,你得换个名字啊。
鹩哥鸟盘旋而起,绕着树和她飞着。
思离
江佩离想起秦珩说的话——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叫它思珩或者思砚。
真不要脸。
江佩离啐了一声,看着那鸟越飞越高,思绪飘远。
半晌后,她看着那个小黑点,轻声说:那你就叫‘石见’吧。
石见,像个人名呢。
江佩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突然落定了一件大事般。
她正欲撑着自己站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阿离,我找到你了哦!
苏弋病态的笑声传了过来,江佩离顿时警觉,而苏弋的声音不停在山谷中回响,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叫人心烦。
死变态!
江佩离怒骂了一声,话音刚落,苏弋就出现在她跟前。
苏弋昨儿也被捅了一刀,追逐了一晚上,脸色苍白,他那大红唇更是衬得他的皮肤异样的白,好像灵堂里的灯笼一样。
阿离不能骂人哦,姑娘怎么能骂人呢?不乖,不乖。
苏弋说完这话,突然抬脚踢向江佩离的膝盖窝。
江佩离迅速躲开,苏弋不悦,一把将人捞了过来,残忍地按住她腹部的伤口,江佩离顿时痛得喊出声。
叫啊,叫得再大声一点!阿胥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痛苦地喊叫过!
江佩离咬牙,胳膊肘用尽全力往后一捅,苏弋一把握住,笑出声来。
阿离,你的内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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