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点球？”苏其昌浑归浑，对于点球是足球比赛中的极刑，还是有所了解的。
“没错啊，点球，你们在禁区里边犯规，可不就是点球么？”韩北辰语气不容置疑。
“怎么可能在禁区里，我明明在禁区外拉的！”先前因为干了缺德事躲到边上不吭气的中后卫，这会儿又了跳出来，急于澄清犯规地点。
“看，自己都认了拉人，刚才还嘴硬说没犯规。”管云遥讥讽道。
韩北辰也一口咬定这就是个点球。
苏其昌双手抱胸，冷笑一声：“你在后场那么远的地方，还看得清禁区内还是禁区外？”
韩北辰距离犯规地点大约30米，的确没有看清是否在禁区线内，苏其昌说破这点，他有些窘迫地指着场地说：“犯规痕迹不是在这儿么，可不就是在禁区里头。”
“那是后来产生的痕迹，拉是在外头拉的！”对方后卫死口不认。两边互相扯皮，纷纷扰扰莫衷一是。
“行了，禁区外就禁区外，直接任意球！”凌纪安烦透了跟这些人没完没了的争吵，宁愿放弃点球，也要让比赛进行下去。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点球不说百分百能进，进球概率还是很高的。在没有太多干扰的情况下，相当于白送一个得分机会。
任意球则不然。
即使是直接任意球，都得面对一堵人墙，何况距离比点球还要远些。
他突然这么讲，韩北辰等队友都有些愕然。比赛就要结束了，千钧一发之际，点球不争，倒要了个任意球，那不是割地又赔款？但凌纪安在队内素享威望，犯规又是他搏回来的，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再反驳也不合适。
任意球就任意球，反正如果拼不进，还有最后一点点时间可以孤注一掷。
索震把球拿过来，在禁区线外摆好，看了眼凌纪安。
凌纪安看起来有点严肃。点球换任意球，是他的主意，万一没打进，全队的失望可想而知。虽说联赛也是他力主要搞的，大家毕竟都很期待。可以说，这个梦想早就不仅仅属于他一个人，甚至不仅仅属于他们这一个班级。
这是大家共同的梦啊。
3班的队员也不都是足球绝缘体，至少知道对手罚球了得排个人墙。奇怪的是，这么靠近球门的任意球，他们只是很随意地安排了两个人做人墙。苏其昌作为队中的高个子，踢的又是前锋，却并没有加入到人墙行列中。
凌纪安不愿占这种便宜，他对苏其昌说：“你们可以多排几个人，排这么少，跟点球有什么分别。”
没想到苏其昌完全不领情：“你别耍这些阴谋诡计，当我傻么，让我们多排人墙，你们的队员就没人看守了。我这么聪明的人，会中你这区区调虎离山之计？”
好心被当驴肝肺，凌纪安无奈苦笑。凭什么苏其昌就认为这球他需要队友力量才能成事？明明是近距离直接任意球，一脚下去解决问题岂不干脆？
定点射门在他不算新鲜事，蒙毅就专门给他训练过。但在正式比赛里边，他还很少得到这么好的任意球机会。
双方关于人墙距离又扰攘了一阵。凌纪安踩定皮球，后退到他认为舒服的位置。
任意球可以打弧线，也可以打直线。罚球地点很靠近球门，真要拉弧线不容易拉起来，直线也不好打，因为角度已经很小。
球场纷纷扰扰，背负巨大压力，体力也接近透支，站在球前，凌纪安撩起球衣擦了把汗，试着不去想太多。训练的时候，踢定位球是什么感觉？是对球门射击区域的规划、是有力但无需急促的助跑，是脚背前端将皮球温柔旋起随即加力猛射那种技巧性快感。
对，没错，就是这样……
决心踢出香蕉球，目标球门左上角，带着比平时训练高一倍的专注度，凌纪安右脚搓出一道彩虹般美妙的弧线，精准地把皮球送到想要送去的地方。几乎是绝对意义上的死角，球进了！5：0！
为了打好这脚球凌纪安花了不少心思。由于与球门距离太近，中间还有尽管人数不多但高度足够的人墙阻碍，他不得不尝试去打一脚弧度极高的任意球，脚掌接触皮球时要有一个瞬间发力，以打出更为强烈的旋转。结果确如他所愿，皮球腾空而起，在靠近人墙之前快速爬升，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脑袋飞过。越过人墙，飞向球门之际，皮球加快了横向移动，带着最后的转动钻入网窝。
成功了。在这场比赛里，他终于成了那个可以把任意球踢成点球的男人，迎着对手的无情嘲弄和恶意阻拦，顶着不进球就搞砸的强大压力。这一球，价值千金！
队友们全疯了，叠罗汉似的压住凌纪安，左晓桓一下把枯坐冷板凳的不快抛诸脑后，飞奔到场边和大伙一起庆祝。
“你不是说要率队打败他么，今天是他把你打败，五比零，五比零！你现在倒是把名字倒过来写给我看看！”左晓桓向苏其昌伸出5个手指头，狠狠地还击他此前的挑衅。凌纪安从人堆中挣脱，高举手臂欢呼。
凌纪安把球打进去的一刻，夏槿轻叹了一声。小华不满道：“小姐姐你帮谁的呀，你不是他们班的吗？”
夏槿回头看看小华，脸上并无太多愁容：“自然是帮自己班啊。不过比赛那么辛苦，谁能进球都不容易。”
“我还以为你是小鬼班上的，结果你是卧底。”
小华机灵鬼式的腔调逗笑了夏槿。她又好奇道：“这个射门算是难踢的么，他们那么激动？”
小华看她是外人，不再以调侃凌纪安为乐，认真回答说：“人家以为越靠近球门越好踢，实际上我们踢球的人才知道，这么近的距离，绕开人墙是很难的。球速太慢，守门员会扑住，太快球又转不起来。何况比赛到了尾声，能在这样大的压力下将球打进，确是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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