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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理想照不进现实

    在岭州穿城而过的这条江,叫玉江。

    据说一个著名的火炉城市,虽然坐拥长江,却反因为水汽蒸腾,容易出现桑拿天,夏天热得七荤八素。

    相比之下,玉江之于岭州,就好比空调之于建筑,沿岸还有大树遮阴,实为市民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岭州大学北侧校门就在玉江边上,穿过校门牌坊,但见江上游船如梭,江边花红柳绿。花花世界之中,自有一番避世的悠闲。

    左晓桓选了这个夜谈之地,还是挺有眼光的。

    “卫杨,将来你打算读什么专业,真准备在生意场上打滚么?”良辰美景,左晓桓也少见地感性起来。他小学时与卫杨走得更近,曾经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如今身处知名学府,又把这事拿出来问了一遍。

    卫杨不是理想主义者,他的回答很现实:“我现在还没想好,不过,肯定是什么赚钱读什么。”

    “西言,你呢?”左晓桓又问。

    陆西言从来没想过这么远,对他来说,过好当下才最重要。他也是海洋大学的子弟,把大学生涯留在这所学校,算是可以接受的选择。

    谈论人生,在这些半大孩子的世界里,可能太过沉重。可是即算历经沧桑,人生就会变得轻松些么?

    “纪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真的想选择足球作为职业吗?”卫杨这么一问,左晓桓和陆西言都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很想知道,嗜球如命的凌纪安,会不会将爱好和工作结合在一起。

    凌纪安闻言也愣了一下。说实话,对于足球,他态度冷静得惊人,职业化道路并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足球这玩意儿,能踢就踢,不能踢也不勉强。我可不想有朝一日在场上跑得累死累活,还要听你们几个在下面吐槽,说这家伙怎么踢得跟坨屎一样!”凌纪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三人听他这么说都大笑起来。

    左晓桓笑得快岔了气:“你不吃足球饭,要吃哪碗饭?”

    凌纪安伸个懒腰,双手抱头:“还真没想过。只能说有个大概方向吧,哪个行当能够为民请命,伸张正义,我就干哪一行。”

    他看看左晓桓,自个也禁不住乐了:“你别说我,你现在跑步跑得快,以后是不是要跑进奥运会,别的不干,跑步挣饭吃?”

    左晓桓笑容瞬间收住:“越跑得多,肚子就越饿,哪够吃啊?我可不要跑步讨生活。我想过了,以后要搞电脑,当计算机专家!”

    陆西言最喜欢挤兑他:“我看你的品性,计算机专家是当不了的了,当个黑客还差不多。”

    左晓桓还击道:“行啊,我就专黑你,把你银行卡里的钱统统转走。”

    哥几个又是一通大笑。

    笑过之后,卫杨问凌纪安:“你那么喜欢足球,真的舍得吗?”

    凌纪安叹道:“顺其自然吧,如果有机会以足球为事业,也是未尝不可。关键是,就算你一个人把球踢得再好,也很难说把整个足球项目带动起来。明教教主张无忌,身手够好了吧?他想的却是,‘自己虽武功高强,但天下事岂能尽数诉诸武力?’搞足球,道理恐怕也是一样的。”

    小伙伴们都陷入了沉思。

    凌纪安继续感慨道:“以前总听人说,中国10几亿人找不到11个踢球的,是喜欢足球的人太少了吗?显然不是。这个症结,大概不是我去踢球、晓桓去踢球,就能打开了的。”

    左晓桓想,他大概又要提起娄天暮来了。凌纪安看着左晓桓,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

    “别说那么遥远的事了,我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足球联赛在靖和中学搞起来!”凌纪安并没有说到娄天暮,与其跟她缠斗,不如踏踏实实从眼前事做起。虽则这件事宛如空中楼阁,看似很接地气,却难于登天。

    卫杨、陆西言感佩他的志向,纷纷鼓励他说:“有志者事竟成。说不定这事儿真的让你给办成了,到时候我们还来捧场!”

    江风习习,凌纪安只觉得胸内一阵躁动,莫名想起了《水浒》里头宋江题的反诗:“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次日行程是游览岭州市。

    说实在的,来了几天了,小伙伴们都没有好好打量这座华南重镇。自清代成为一口通商口岸以来,岭州一直是国家重要的门户城市。近代以来,岭州发生很多大事,让这座虽然开埠已久,但实质上始终处于主流文化之外的岭南大邑,隆重地披上了“革新”这件外衣,由是创新、开拓、进取等名号如影随形,再也没有褪去。

    在凌纪安这一代人的记忆中,岭州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是这座城市典型的文化符号。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岭州当然是多面的,她有很多显性、外露的城市性格,也有不少鲜为人知、深入到肌理和骨血的闪回。

    由于建城悠久,开发岭州对规划师们来说是道大难题。今天岭州主城区与老城区有相当一部分重合在一起,这些地方很难很难建设开阔的道路。因为要照顾到老建筑,马路总是开得弯弯曲曲,小里小气,有时也不得不从空中要土地,以至于路上有路,桥上有桥。

    “这儿怎么这么破旧,比咱们港城那么个三线城市还不如。”走在岭州城西的小巷弄里,左晓桓毫不客气地评价。

    凌纪安倒感觉这些老旧的部位很有年代感。一个世纪以前,中国,至少是南部中国最精明的一群人在此与列强周旋,两大政治势力又先后在此氤氲、成长,眼前缩减,都是他们穿越时空与后人对话的记号。

    到了新城区,味道又大不相同。这里随便一栋高楼,就比港城最高的建筑还高一大截,更不用说,新城区简直就是个摩天大楼的集群。

    “真想到顶楼去看看,看看地面是个什么景象。”卫杨指着最高的一栋楼说,“看,顶上都已经在云里了。”

    正参观呢,辩论队一位队友来到凌纪安身边通报说:“下一场辩题出来了,‘民主和法治哪个更重要’,我们是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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