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凌纪安看来，左晓桓的表现倒像老毛病又犯了。
为了他的事，凌纪安都犯了蒙毅的禁忌，被呵斥得头都不敢抬。这边左晓桓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莫道多年兄弟情，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都不存在了，难免让人有些寒心。
凌纪安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夹板气没处撒，郁闷坏了。
可能是自觉太过咄咄逼人，左晓桓也收敛了一下：“要不这样，下次训练的时候你带上我一起去，我当面拜师去。”
凌纪安一想也好，不到黄河心不死。见到蒙毅，也好让他尝尝“面斥”的滋味，省得喋喋不休地纠缠自己。
“我们都是在早晨训练，这么早你能来吗？”
“能能能！能把球练好，这算什么问题。”左晓桓满口答应，只要能比肩司徒琦，让他去刷厕所他也愿意。
说好了左晓桓要来，凌纪安这天训练有些心不在焉。迟子文跟他对抗，好几个球他都没拿稳。
“纪安，你咋回事啊，虽然一直是我手下败将，但今天的表现也太不像是你了。”
对于迟子文这句玩笑，凌纪安当然选择一笑置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韩信连胯下之辱都受过了，连这点善意的玩笑都开不起，还不如趁早躲回自己的舒适圈里。
蒙毅布置了一个个人技巧动作，让两个人分头练习。
左晓桓刚好在这时来到，看见凌纪安和左晓桓的训练，眼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凌纪安这小子，最近一战封神，原来真的是藏起来偷偷加练了。我过去是明珠暗投，假如有这样的名师好好点拨点拨，还愁不能建功立业？
左晓桓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冲出去对着蒙毅说：“教练，你也教教我踢球呗。”
“你是谁？”蒙毅惊讶地看着他。
“我是他同学，我们一个队的。”左晓桓兴奋地指着凌纪安说。
“不教。”蒙毅的回答很确定。
“为什么？教练，我很爱踢足球的！”为了得到蒙毅首肯，左晓桓还撒了个小谎。
“我说了，不教。”蒙毅倔脾气上来了，左晓桓越是苦苦恳求，他越是不想理会。
左晓桓满腔热血却像踢到了一块铁板上，只得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凌纪安。凌纪安不忍好友失望，硬着头皮再求蒙毅一次：“教练，他底子很好的，是我们校运会百米冠军……”
“奥运会冠军也不教。”蒙毅瞟了眼左晓桓，“你回去吧。”
“教练！”左晓桓还想求求情，蒙毅转身背对着他，不再言语。
左晓桓又哀怨地看向凌纪安，凌纪安也只能耸耸肩，表示已经尽力了。
几个人僵在那里，左晓桓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特别尴尬。他看了看蒙毅，依然没有转圜余地，只得讪讪地去了。
凌纪安心情忐忑，隔了一阵才走向蒙毅说：“教练……”
蒙毅又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冷冷地说道：“你也不用再来训练了。”
凌纪安的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为帮左晓桓，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他还想辩解几句，蒙毅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听教练指挥，还不止一次，搁哪支球队也不会让你再待下去。”
此刻的凌纪安，满腹委屈想要申辩，又觉得教练所言字字在理，无可辩驳，一时间哑口无言。
迟子文见这个局面，也想为好友说几句话。他说：“蒙指导，纪安平时训练认真，听话听教。这次他只不过是为了帮朋友，也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蒙毅瞪大了眼睛，严肃地说：“在我这里，不能外传是原则，令行禁止也是原则！他两条都犯了，怎么说没有原则性错误？你不用帮他求情，再说连你也扫地出门！”
凌纪安和迟子文都感觉还有话要说，蒙毅不想跟他们纠缠，迈开步子离开了球场。
凌纪安伤心失落，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迟子文安慰他说：“放宽心，蒙指导就是这种驴脾气，没准过段时间就好了。”
蒙毅是个怪人没错，这一点，两个徒弟早就领教过。这次他反应这么大，还是让俩小子不明所以。
“你说教练他为什么对教不教球的那么在意？那会儿我们求了他好久才答应，后来又不准跟外人说。这事儿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他在意的应该不是教球本身吧。”凌纪安倒是有点想明白了，“他一定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可是，我也有啊……”
为击败司徒琦，凌纪安深感时不我予，要不然他也不会顶风帮着左晓桓来见蒙毅。这一耽误，接下来前路一片茫茫，教他心里怎能不难受。
蒙毅比他们想象的要决绝。连着几天，凌纪安想用诚恳的道歉令恩师回心转意，蒙毅就是不准他踏足训练场半步。他要是拿了个球远远地跟着训练内容自己用功，蒙毅就会将训练当场腰斩，让迟子文也练不成。为了不耽误好朋友练习。凌纪安只能作罢。
左晓桓也晓得这次闯了大祸。他问了几次蒙毅后来有没有怎么样，凌纪安都拿其他话岔开了。左晓桓虽然轻率莽撞，还不至于傻得那么纯粹，凌纪安越是只字不提，他就知道问题越严重。
“纪安，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教练要是骂你，我去帮你解释！”
“不用啦，他是个怪咖。你去找他，他搞不好连你也骂了。”
左晓桓翻了个白眼：“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疯子。”
天底下的疯子可多了。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靠规矩和道理解决的话，正常人为什么总是过得那么艰难。
不过对于蒙毅，凌纪安只有崇拜和感恩，疯子再疯，教起球来毕竟不含糊。他只想继续跟着蒙毅好好训练，短期内争取打败司徒琦，长远的话……
“教一个也是教，教十个也是教，他为什么就不肯多收一个徒弟呢？”左晓桓很不理解。
“不清楚。但他确实有言在先。”
“那这样好了，你把他教的东西，再给我们教一遍。你来当我们的老师。”
老师？我现在可是自身难保啊……凌纪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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