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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小华来讨教

    落日西沉,大好春光此时已是索然无味。凌纪安再也打不起精神纵横沙场,其余人等也踢得乏味。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散水”,余者皆如蒙大赦,背起书包屁颠屁颠地四散去也。

    踢球作乐,临了变成自取其辱。凌纪安满腹惆怅,孑然归家。

    这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子里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昨天还是个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队长,今天已然落得众叛亲离如过街老鼠,当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对左晓桓,是无力约束在前,呵叱廷杖在后,失之于苛;

    对阮哲宇,明知对方桀骜难驯,却还是一味蛮干,以硬对硬,失之于厉;

    对路峥就更低级了,想要立flag,结果自己打脸啪啪啪,岂止路峥,全队都在看笑话,这是失之于慢。

    春风荡漾的夜晚,凌纪安心烦意乱。他打开音乐,耳机响起《友情岁月》: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

    仿佛想不起再面对

    流浪日子

    你在伴随

    有缘再聚

    天真的声音已在减退

    彼此为着目标相距

    凝望夜空

    往日是谁

    领会心中疲累

    这歌听起来豪情万丈,实则黯然**。有时候,可能当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古惑仔,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反而过得简单。都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谁也没告诫过自己,求学过程中原来还有这么多烦心事。

    眼前的困境是自己造成的,要走出去决不能消极等待,必须主动作为。

    古人说过:平日遇事不能持平,威信无从服众,以至一发难收,柔远二字须看得通透,柔克高明。柔克者,非事事将顺之谓柔也,绕指柔中自有百炼刚在。

    与队友关系的处理,攻心为上,但说到底,要拿出令人信服的本事来。有德者,人皆信之;有能者,人皆服之。

    当日泰山大会,袁承志一直认为,当武林盟主的人,原本人缘比武功要紧得多。这么想固然没错,然而他自己能够身居七省盟主之位,“武功绝顶”乃是第一要义,“至诚待人”反为其次。

    回到绿茵场,这硬通货便是球技。球技是第一生产力,把球练好了,自然不会在路峥面前栽个大跟头,也必能令左晓桓和阮哲宇两匹野马信服。可是问题来了:要怎么才能练得好呢?照现在这样自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瞎练,终究不是个办法。

    凌纪安呆坐了一阵,茫茫然不知往何处去。耳机里又传出来歌声:

    来忘掉错对

    来怀念过去

    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不相信会绝望

    不感觉到踌躇

    在美梦里竞争

    每日拼命进取

    奔波的风雨里

    不羁的醒与醉

    所有故事像已发生飘泊岁月里

    风吹过已静下

    将心意再还谁

    让眼泪已带走

    夜憔悴

    ……

    隔天放学,再也没有谁提起训练的事。此情此景,早在凌纪安预料之中。他默默收拾好东西,回家接着单练。

    小球场上人很少,凌纪安漫无目的地拿着球,又对着那堵墙胡乱踢起来。

    他满腹心事,哪里集中得起精神踢球。右脚死命一射,脚尖却没有绷直,发尽全力没挨着几分皮球,倒是狠狠地踢到了地面上。这一下如同以卵击石,大拇指在地面刨过,疼得像是骨折一样。

    凌纪安抱着脚趾,一屁股坐在地上,没绷住叫出声来。

    人走背字,连喝凉水都塞牙。他坐在地板上揉了半天,大脚趾才元神归位,疼痛稍微缓和了些。

    边揉边看那皮球不顺眼,起来又是一记猛踢。这次没有击中地面,干脆大拇指直接戳中了球,又疼得他在那龇牙咧嘴的。

    “优秀生,这是在跟谁过不去啊?”

    小华这个调皮鬼,看笑话的时候总少不了他。

    凌纪安蹦着把球捡回来,眼前正是阿文与小华这一大一小。小华背着书包,一张脸笑成四万,阿文表情千年不变,傲气十足。

    最近人际交往诸多不顺,凌纪安不愿多生事端,再说小华这样讲也只是开个玩笑,未必真有什么恶意。他心头一宽,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跟谁?跟个球呗。”

    小华乐不可支:“你说的是地球吧,我看你就快把这球场犁了一遍了。”

    凌纪安两手一摊:“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修理地球的,到我这可不能失传了。”

    说说笑笑间,先前的不爽也算不得什么了。

    小华跑过来捅走凌纪安脚下球,带到一旁盘了几下。他与凌纪安化敌为友,已不像此前那么针锋相对,捅的时候下脚很轻,运了几脚球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有你这优等生在,我还愁啥啊!”

    凌纪安听他没头没脑说这么一句,还闹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华飞快地解下书包,翻出课本来,小手对着凌纪安使劲招呼:“别呆站着,快过来呀!”待凌纪安走得近了,小华把书递到他面前说:“快帮我看看,这几道题应该怎么答!”

    凌纪安低头瞧了瞧,是几道数学题。小学生的数学题,对他来说的确并非难事,当下就盘腿而坐,给小华细细讲解起来。

    他俩讲课听课,阿文成了不相干的人。他自觉无聊,跑到一边练球去了。

    凌纪安检讨待人接物,已发现自己有时在分寸拿捏上的确欠缺火候,因此解题时格外耐心。他为人本风趣幽默,又素反感某些教员授课时十冤九仇的作派,条分缕析之余,竟还把小华逗得捧腹大笑,课堂效果堪称满分。

    那些长得跟教育似的脸,在一个学生视角的世界里,自然是不存在的。

    不经不觉,几道题均已讲解完毕。小华意犹未尽,又掏出语文作业,央凌纪安指点一番。语文是凌纪安拿手学科,自然来者不拒。

    阿文在旁甚感无聊,过来招呼小华同归。小华不欲将作业带回家做,只想好好听讲,转头喊道:“等会儿,听完再走。”

    阿文悻悻走开,过不多时,又来相邀。小华头都没抬,只向他摇了摇手。

    这回轮到阿文不耐烦了,粗着脖子喊道:“走不走?不走我可自己走了!”

    小华专心看题,没有答话。

    阿文勃然大怒,冲小华嘶吼道:“跟这些三好学生有什么好说的,整天就会假仁假义,没一个好东西!”

    小华从没见阿文发过这么大的火,匆忙把书往包里一扔,一声道别都没有就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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