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顾淼没有苏梅走得快, 赶到暖阁,苏梅已经松开了顾丹雪的双手,倒了参茶在喂她。
顾丹雪刚醒,下意识地抓紧了苏梅的衣襟, 满目依恋, 好暖、好暖啊。
苏梅好笑地揉了把小姑娘的头, 把杯子塞给她:“捧着, 暖暖手。”
“嗯嗯……”顾丹雪捧着杯子,比小兔子还乖。
“醒、醒了?!”顾淼怔愣地立在门口, 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随之扑到榻前扣住顾丹雪的手腕,颤抖着手给她号了号脉。
“应该是摔狠了,一下子承受不住闭了气。我抱她回来, 帮她揉了会儿胸口就醒了。小淼, ”苏梅起身向外走道,“你再烧几个炭盆放在她脚边,我去水榭看看。”
顾淼随口应了声, 狐疑地又把了一次脉,口里止不住喃道:“怎么会这样?”原本衰败的身体里竟然蕴含了一丝生机。
苏梅的异能若放在常人身上,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除非医术高明的大家, 否则很难光靠把脉就能号出来。可顾丹雪的身体就像苏梅感受的一般,整个儿跟只移动的冰库似的, 遂多了那么一点暖意,便如枯木逢春,格外的明显。
“丹雪,你感觉怎么样?”
顾丹雪一直目送着苏梅走远, 眼见看不到人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灿烂一笑:“从来没有的好。小姑,我觉得我又活过来了。嘿嘿,伯太爷说的没错,过完年我一定能遇到自己的贵人。我决定了,我要跟苏姨回家。”
傻孩子!你伯太爷是看你不愿意喝药,没了求生的意志,说来骗你的。
放下杯子,顾丹雪翻身下榻,拢了拢围巾,戴上手套向外走道:“小姑,你快去前面帮我跟苏姨说一声,让她等我十分钟,我收拾好行李就来。”
说罢,不等顾淼阻拦,已经拉开暖阁的门,风风火火地跑了。
顾淼起身站在透明的玻璃门前,看着院中飞奔而去的轻灵身影,怔然,真的、真的好了吗?
苏梅到水榭,冰面上,赵瑾、林念营和小黑蛋已经将五个大男孩拿围巾捆了,踩在了脚下。
他们的家长骂骂咧咧站在对面不敢上前,小黑蛋手里握着把削铅笔的小刀,刀尖正抵在其中一名男孩的颈间,有家长不信邪地上前一步,那刀往下一按,男孩脖上立马就见血了。
见此,男孩的父亲不干了,几句话间,跟上前的那位家长扭打在了一起,随之他们各自的老婆也上场了,接着就是一场混战。
赵瑾、林念营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人身上,跟着点评,起哄道:“哎呀,你怎么往他腿上踢呢,腿骨那么硬,一下子又踢不断,你应该往他脸上招呼,咬鼻子,对对,鼻子骨头脆,一咬准折……”
听者开始并不往心里去,后来打不过了,还真开始照着两人的方法攻击了过去。有一个照着来的,就有第二个,越打越上火,越打越凶残,冰面上很快就见血了。
“闭嘴!闭嘴!你们这些熊孩子,”先前顾森怒视的女子,气急败坏地点着三人骂道,“有没有教养啊~”
苏梅抬腿一踢,脚下的碎冰飞起,溅了女子一身。
“在骂一句,”苏梅看着女子勾唇一笑,猛然一跺,“咔嚓”一声脆响,冰面被她跺了个窟窿。苏梅弯腰取了块厚冰在手中掂了掂,“看到这块冰了吗,我扬手给你糊在脸,到时鼻子、牙齿还能不能保住,”苏梅笑道,“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要不要试试?”
“疯子、疯子,一家都是疯子……”
苏梅扬了扬手。
女子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在了顾森身后。
苏梅看着顾森挑了挑眉:你媳妇?
顾森一脸难尽地点点头。
苏梅红唇轻启:“傻逼!”
顾森的脸“腾”涨得通红,不管这话是在骂他,还是他爱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苏梅对他们那种打心底的轻视。
苏梅没再看他们夫妻,扔掉手里的冰,冲三个小家伙招了招手:“走喽~”
说罢,率先向大门口走去。
三人一怔,忙跳起来跟上。走了几步,林念营跟小黑蛋同时回头,弯腰将地上的玉连环、小兔、小马等物捡起来,放到顾森面前。
赵恪看向小瑜儿手里的珍珠冠。
小瑜儿抱着珍珠冠的手一紧:“这是姐姐给我的。”
赵恪想笑:“你一个男孩要珍珠冠干什么?”
“给妈妈啊,妈妈的头发那么长,挽起来戴上这个,肯定美哒哒。”
行吧,孩子的一片心意。
“走喽,”赵恪扭头看向顾森,劝告道:“有些事,不是你能退的。”
说罢,抱着小瑜儿转身出了水榭,抄近路先一步到了门口:“苏同志,你打算抛弃亲夫啊?”
苏梅斜晲了他一眼:“什么人不交,这种没有半点魄力的也敢来往?嫌自己命长啊?也不怕哪天被他拖累死。”
抱着闺女追来的顾森脚下一顿,难堪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爸爸,放我下来。”顾丹雪抱着自己的小包,拍了拍顾森的手。
顾森木然地放下她。
顾丹雪回身,举着小手摸了摸顾森的脸,“爸爸,对不起,可有一句话,我老早就想说了,‘这里对我来说不是家,是吃人的魔洞’。”
说罢,灿烂一笑,一边欢快地朝苏梅跑去,一边兴奋地叽喳道:“苏姨,我要跟你回家,我要给你当闺女,我要成为你的心肝小宝贝……”
顾森僵站在门口,目送着闺女手里的包袱被那个叫林念营的孩子取走,小手被小黑蛋拉着走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脑中一遍遍回荡着女儿的话“这里对我来说不是家,是吃人的魔洞、是吃人的魔洞……”
苏梅回头看了一眼:“不会傻了吧?”
赵恪顺着她的目光朝后看了看,目光一转扫向前面被几个臭小子簇拥的顾丹雪,“小梅,我们怕是摊上大麻烦了。”
一旦顾森下定决心对家族来个大清洗,作为引火线的他们不被顾家族人追杀才怪。
赵恪能想到的,苏梅自然一点就透:“刚过了年,又是童子军选拔在即,他们不会这么蠢吧?”
“童子军选拔,各地的孩童、家人云集于京市,他们混在其中出手多便利啊。”
苏梅眉头微拧,下了当当车,带着孩子们去医院上了紫药水,大手一挥:“走,去废品收购站。”
赵恪抱着小瑜儿笑道:“跟我来吧,我知道哪里有好木料。”
“不要木料,要黄铜。”
赵恪脚步一顿:“小梅,你要做什么?”
“梅花袖箭,”苏梅道,“每次可装箭6支,中间1支,周围5支,状如梅花……藏于袖中,箭杆短轻,射出后可击杀30步以内的敌人。原来的梅花袖箭,发射一箭后,必须将筒壁旋转一定角度,才能连续射杀。改进后的梅花袖箭,就没有这种多余的操作了,扣下按扭就可以连续撂倒敌人。”
赵恪沉吟了会儿:“回家,你把图纸画出来,我向上申请材料,将其列为特战队员的必配武器。”
箭头上若是再抹点迷药,什么的,杀伤力……赵恪啧了声,目光充满了期待。
“爸爸,”小瑜儿抱着珍珠冠,扯了扯赵恪的衣襟,“我们不去废品收购站了吗?奶奶说我是故事里的寻宝鼠,我想再去看看。”
苏梅抬腕看了看表,该吃午饭了,这会儿可跟后世不一样,大年初一呢,国营饭店都不营业,不回家可没有东西吃:“改天去吧,先回家吃饭,妈妈肚子饿了。”
顾丹雪好奇地问林念营道:“奶奶为什么说小瑜儿是寻宝鼠啊?”
“上次我们去废品收购站帮婶婶找木料,小瑜儿捡了个香炉,奶奶说好像是明朝的玩意儿,能卖不少钱。”
自家随便一个摆件都是古董,零花钱从没缺过,顾丹雪完全嗨不到小瑜儿的点,“哦。”
“你这拿的都是什么啊?”林念营掂了掂手里的包裹,别看小,掂了一路,老重了。
“钱、小摆件和玩具。”顾丹雪小下巴一抬,“我是不是特机智,知道出门不能没有钱,就装了些。钱花完了,还可以拿手饰、玩具去抵当。这一包啊,”她拍了拍林念营手里的包裹,“足够我花几年的。哦,忘了,还有给大家的礼物。”
林念营:“你没带票?”
顾丹雪猛然一拍头:“忘了。”
苏梅止不住哀叹一声:“还得给小丫头准备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家里可没有她穿的衣服,现买,要票啊。
“不用,”赵恪道,“晚一点,顾家该送过来了。”
果然被赵恪说着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顾森带着司机送来了大包小包,成箱成袋的东西。
大到被子、床单、摆件、米面、鲜肉、蔬菜等,小到头绳、发卡,可真齐全。
苏梅双手抱胸就那么看着,他们跑了一趟又一趟,搬来的东西堆满了客厅。
“你想干什么?”苏梅踱到顾森跟前道。
“弟妹,”顾森抹了把额上的汗,掏出一张存折递上,“丹雪就拜托你照顾了。”
苏梅接过来扫了眼:“多久?”
顾森苦笑了下:“有可能几个月,也许几年或者一生。”
苏梅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看了他片刻:“等着!”
上楼拿了两支下午刚做好的梅花袖箭,丢给他,苏梅交待道:“回去后,看家里的什么药最毒,箭头上挨个儿抹一下。”
这两支,她又做了改良,已经不能称为梅花袖箭了,原有的圆筒被她改成了扁平,由有一个链条扣在腕上,单支能装十八根稍细的箭矢。
只要一次不是遇到五六十人,有这两支保命完全没问题。
想了想,苏梅又交待道:“每次出行,车子、身边的人员,最好检查一遍。”
忘记他具体的死亡日期了,隐约记得好像是被身边亲近的人捅了一刀。
顾森打量着手里的袖箭,对苏梅最后这句话,不置可否。
“顾淼呢,”苏梅道,“你怎么安排的?”
“送出去了。”
“跟在她身边的人可靠吗?”
“嗯。”
“走吧,”赵恪穿上大衣道,“我送送你。”
顾森抱着闺女又仔细交待了几句,跟在赵恪身后,出了赵家。
“赵恪,”顾森丢了包烟给他,拿出袖箭扣在左右腕上,“下午,我和妹妹把我们俩名下的产业整理了一遍,我准备明天全部捐出去,包括……药山。”
默了默,顾森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赵恪抽了根烟在鼻下嗅了嗅,点燃,随手把烟盒丢给了他。
顾森一怔:“怕我在烟里给你加料啊?”
赵恪白了他一眼:“我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便是最亲蜜的人,这段时间你也要防着点儿。”
小梅说话时,他那不以为然的态度,当他没看见啊。
“顾森,”赵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实话,要不是你是顾家的嫡长,你父亲又是烈士,你坐不上族长的位置,也到不了那位的身边,德不配位!”
顾森握着烟盒的手一紧:“爷爷把顾家交到我手上说,不要求我带着顾家更上一层楼,只希望我能护着顾家走下去……”
“一个连天资好点的孩童都容不下的家族,”赵恪嘴角轻勾,讽嘲道,“本身就已烂到了骨子里了,还护,呵!你可真行!”
“赵恪!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顾森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气道,“还有小淼的失踪跟我顾家族人无关,我让人查了……”
赵恪轻叹了声,掏出一封信递给他:“看看。”
顾森狐疑地接过来,只一眼,就震得倒退了数步。
里面不但有顾淼被拐的始末,还有顾丹雪被害的经过,所有参与人员,全部列在下面。
“你、你,你还是插手了!”他防了又防,还是没防住赵恪的一双手。
“来南方军区接顾淼时,你是怎么说的,彻查、分宗。顾森,我跟江司令等了又等,始终没等到你处理的结果。”
“我顾家的子弟,我顾家的子弟,他们大都在各个军医院,研究所,他们的人品、他们的医德都是经过考验的,不能因为这些人,毁了……”医药不比其他,最重名声,他为什么不敢深查,打碎了牙和血吞,因为他们啊!
父亲那一辈,为了国家解放弃医拿枪,牺牲者大半。他这一辈,有改志向的,可大多数还是穿上白大褂,一□□,一手药箱的上了战场,到解放初,牺牲者半,留下的这些,不能因为几只蛀虫毁了。
他让伯爷配了药,本想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他们,可没想到江司令和赵恪会提前来这一招。
赵恪默然:“顾森,顾家的秘药,你不能用。”
用了,查出来,顾家才真正毁了。
顾森震惊地看着他,半晌,自嘲一笑:“赵恪,我得承认,我确实不如你,没想到,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赵恪抿了下唇:“不是我查的,是上面一直关注着呢,你的职位太敏感了。”
顾森陡然惊出一声冷汗,脚下一个踉跄坐在了雪地上。
“顾家与你来说难道不是一套枷锁吗?”赵恪弹了弹指尖的烟,伸手拉起他道,“没有了族长一职,你才能更好地完成本职工作。同理,对于那些上进的顾家子弟来说,没了顾家这个腐朽的庞然大物,他们才能走得更稳、更远,无需担心族人的打压、拖后腿,近而剥夺他们该有的功绩。”
有些人封建大家长当久了,总喜欢掌控小辈们的一言一行,这谁受得了。所以他们反抗了,将一些家族罪证送到了他手中。
这个就没必要跟顾森说了,免得他露了口风,无意中害了这些人。毕竟,大义灭亲在这个时代不是什么好名声,他们的人品,各方面都会受到世人的质疑。
顾森失魂落魄地走了。
赵恪回来后,想了想,“小梅,你抱上丹雪,跟我走。”
“去哪?”
“医院。”
苏梅一愣:“换洗衣服什么的,要带吗?”
“嗯。”赵恪找了个麻袋,大米、白面、肉、水果等物各装了些,绑在自行车后座人一侧。
苏梅拍了拍顾丹雪的头:“小雪,零花钱带个十元,多的别拿。换洗衣服拿两套。”
“苏姨,”顾丹雪抱住苏梅的腰,摇了摇头,“我不想去医院。”
“丹雪,”赵恪冲她招了招手,“叔叔有几句话跟你说。”
顾丹雪松开苏梅,怯怯地朝赵恪走了几步:“赵叔叔,我很乖的,你别送我走好不好?”
“丹雪还记得你九叔、十一叔吗?”
“记得。”他们每年都会给她捎来养身子的补药,“还有五叔、八叔、十七叔、三哥、五哥……二伯……丹雪都记得。”
“你九叔、十一叔的研究成果被你三伯抢了,我们要帮他们夺过来,只有一个办法……”
顾丹雪双眸一亮,握着小拳喊道:“摧毁它!念营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未来,我要建一个新的顾家!”
苏梅抽了抽嘴角,她记得念营说的是车吧。
赵恪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女娃的聪慧程度,完全不输顾淼小时候。
“你生在顾家,该知道摧毁它有多不容易,而他们的阴私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叔叔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守在你们身边。所以丹雪,我送你去一位爷爷那好不好?”
“苏姨、小瑜儿他们能经常来看我吗?”
赵恪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顾丹雪捞了个包裹抱在怀里,催促道,“走吧。”
到了医院,苏梅才知道,赵恪给顾丹雪找的爷爷,竟是吕部长。
吕部长愣了下,问赵恪:“顾家小姑娘?”
赵恪招手唤了顾丹雪近前:“丹雪叫吕爷爷。”
“吕爷爷新年好!”
吕部长点点头,让妻子带她和苏梅到一边玩。
“准备动手了吗?”他问赵恪。
“原本想等童子军选拔结束再动手的,”赵恪苦笑了下,“没想到,今儿去顾家,几个小家伙跟人起冲突,不小心伤了丹雪,让顾森和顾淼做出了捐献家财的决定……”
这么一来,就只能赶在顾家其他人之前,提前动手了。
不然,顾森、顾淼危矣。
还有……秘药的事,他必须小心处理,万不能让上面知道顾森已经动了启用它的心思,不然,整个顾家就真的完了。
“去做吧,”吕部长道,“带上你们新选拔的特战人员,顺便让大伙儿看看他们的实力。”
“刚训练了几天……”
“我相信你!”吕部长笑道,“你的兵也相信你!赵恪,去吧,连夜清理。”
“军医院有顾家几位旁支,我怕……吕部长,你带着张姨和丹雪换一个地方吧?粮食什么的我都准备好了……”
“什么大风大浪我没有经历过,几个臭虫,要我躲,”吕部长失笑地摇摇头,“没那道理。不用管我了,正事要紧。”
赵恪见劝不住,只得先让苏梅在旁陪着。
他去军部,飞速派了两个人过来,替换下苏梅。
苏梅再见赵恪已是三天后。
胡子拉杂,一身疲惫,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药味。
苏梅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给你下碗面,再烧锅热水洗洗。”
“好。”听着院里孩子们的欢笑声,嗅着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赵恪身心一松,沉入了梦乡。
苏梅端着面过来,赵恪陡然一惊,跳了起来,与之同时,拔出了后腰的抢。
“小、小梅,”抹了把脸,赵恪放下了枪,接过碗,拉着苏梅在身边坐下道,“没吓着你吧?”
苏梅摇了摇头,不解道:“不过是清理一个顾家,你怎么整得跟参加边境任务似的?”
赵恪狠狠揉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点,低语道:“是我失查了,没有想到顾家还有那么厉害的易容术,几乎达到了假乱真的程度。初开始没有防备,我们连续中招,折损了两名战士,伤了九人。”
苏梅心头一惊,猛然攥紧了他的手:“你是不是受伤了?”
是她大意了,方才闻到赵恪身上的药味,只当是他在审讯的过程中,跟顾家的人待久了,熏然上的。
“在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