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轻抿薄唇,那双喜怒难辨的黑眸扫了她一眼,知道她就要过来,脸上并无意外,但是江偌还是隐隐察觉到他眼底溢出的冷意。
陆淮深身量高大,一转过身,身影将江偌笼罩,将方才那几人的目光隔绝在背后。
江偌正不知死活的冲他笑,那笑容温温淡淡的,似温柔缱绻,又似不以为然。
她一头微卷长发,自然垂顺在肩后,新剪了个薄刘海,本来不大的脸又被遮去三分之一,只剩巴掌大。
她的皮肤尤其白皙,穿着质感厚重的墨绿色长裙,既凸显身材气质,又衬托肤色优点,亭亭立在那里,甚是养眼。
陆淮深打量了她两眼之后,面对面沉默片刻之后,他面无表情说:不跳。
江偌像是一点不介意,笑容为变,只是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直接将手放在他掌心,另一只手也主动搭在他肩上。
宴会厅里刚好一曲小提琴结束,开始演奏钢琴曲。
适合华尔兹的音律响起,不少人兴致冲冲地进了舞池,江偌却还在陆淮深怀里,接受着他的死亡凝视,虽然别人看来她的手是放在他掌心,实际上是她捏紧了他的大掌不愿放,他的手也不愿揽住她的腰。
僵持几秒,江偌有点下不来台了,咬了下唇,晃了晃捏着他的那只手,低声说:跳吧。
她目光恳切,因为陆淮深久久不给反应的缘故,笑容也有些勉强。
陆淮深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将她搭在肩上的手扯下,江偌心里一凉,谁知陆淮深牵着她进了舞池。
心不甘啊,情不愿的。
但江偌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陆淮深至始至终未置一词,进了舞池跟她面对面,忽然手上一用劲,将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揽。
他力气太大,猝不及防,江偌条件反射地往后仰了仰,无意中流露的抗拒,最显真心。
陆淮深垂眸看她,她仰头望向他。
他薄唇轻挑,冷笑溢出,不是你想跳的?
江偌缩了下肩膀,哪个跳舞是身子贴身子跳的?
陆淮深面不改色,我还见过脸贴着脸跳的。
两人一起有节奏的挪动脚步,没跳两下江偌发现他不按常理出牌,乱带节奏,随意打乱步伐。
江偌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跟不太上,她搭在他掌心的手微微用劲捏了下,提醒道:你能不能别乱来?
陆淮深嗤了一声:学艺不精。
江偌无所谓地辩解:我小时候上过舞蹈班,大学的时候每学期也会参加舞会,底子还是不错的,是你的问题。
陆淮深越过她的发顶看远处,嘴里淡淡说着:你想说明什么?你大学生活挺丰富的?
他说完,微微垂眸看她一眼。
正常社交,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江偌目光直视着他刮过胡后干净的下巴,笑了笑,也是,我在外‘花天酒地’,你却在家独守空房,不怪你有怨气。
当然,前提是他说的什么守身如玉是事实的话。
陆淮深懒得废话,只在将怒气发泄在手上,猛一用劲,江偌顿时感觉指节都要被他捏碎了,痛感神经反映强烈,她急喊:我错了错了错了
陆淮深这才松了手。
江偌紧紧抿着唇,满眼怨气地瞪了他一眼,陆淮深连表情都未变过,她不敢再在嘴上造次,瞥了一眼自己被用力挤压后泛红的皮肤,怨怼地说了句:手给我捏红了。
自作自受。
江偌好奇,你对江舟蔓也是这样,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陆淮深微眯了下眼,赏她个眼神,说:那自然不一样,对她还是要温柔许多的。
江偌忽略过心里一闪而过的不悦,笑笑说:我是女人,你就不能对我绅士些?
女人也分很多种,他看了她一眼,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讨人厌的女人。
江偌心情确实不太好了,笑容渐渐转淡,将脸转向一边,心里滋味复杂,就算只被一个无关男性说自己是讨人厌的女人,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何况是陆淮深?
她名义上的丈夫。
穿着高跟鞋的江偌,发顶刚到陆淮深的眼睛,陆淮深稍微低些头就能看自上而下看清她的轮廓,这次低下头,看见的不是俏挺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而是她一般侧脸。
带着明显的不开心,连做作的笑容也消失无踪。
不开心了?陆淮深哼了一声,拧了下眉。
江偌垂着眼睫,淡淡回:我没有不开心。
陆淮深的手往上按住她的背,将她往自己身上按,江偌差点将脸撞进他肩颈里,不得仰头往后隔开稍许,这样,也就不得不与他对视。
陆淮深的手心贴着她光洁背脊,顺着往下重新搂住她的不盈一握的月要月支,我说的不是实话?你没点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有多讨人厌?
江偌心里气闷,面无表情地嘴犟,我乐意,我说了我没有不开心,我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她其实快气得呼吸不顺了。
但是江偌气得呼吸不顺的时候,有人跟她一样怒气值暴涨。
江舟蔓远远看着那两人一会儿搂一会儿抱,亲密无间,打情骂俏,心中的不安像雪球越滚越大,她那天曾问过陆淮深,是不是不想跟江偌离婚了?
这本是她的猜想,现在放在正在被坐实。
她曾一直很信任陆淮深,在江觐跟她谈话之后,她认为,即使陆淮深对她感情不深,至少加上利益牵绊,她和他的感情,也勉强算牢固了。
可永远没人理解,心中希望被一点点挖空的感觉,是如何绝望。
江渭铭早就看到江偌了,因为他当时在和几个重要的人谈事情,所以没来得及管。这时候江偌都和陆淮深跳上了,他来找到江舟蔓,将她拉到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江舟蔓目光钉在那两人身上,艰难吞咽,我怎么知道。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