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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金凤倒提擀面杖,气势汹汹推开那扇被许风流踹出洞的木板门。

    刚进门,她就愣住了……

    只见许风流赤着脚,单脚站在床边上,口中呼喝不停。

    “兮、兮、兮,阿达!”

    右腿抬的老高,上中下三路谭腿踢的虎虎生风,每次出腿都带有脆生生的破空音效,声势不小,颇有电视里李小龙几分风范。

    “这狗东西啥时候学会耍杂技了?”

    虽然有这样的疑惑,不过并不影响蔡金凤手中的擀面杖高高举起,杀气腾腾逼向了许风流。

    作为一个跆拳道黑带六段的高手,许风流在短短一瞬间就从蔡金凤身上发现了多大十九处的破绽,更有二十几种的反制方式出现在他脑海中。

    上身出力过猛,下盘不稳,脚步虚浮无力,身姿歪斜不正,这些破绽都一一展现在许风流眼里。

    然鹅……

    so

    那又如何?

    当蔡金凤一擀面杖,毫无花哨的劈头盖脸打下时,许风流只能狼狈逃窜。

    “诶,妈,你这是干嘛?”

    许风流一边躲避着擀面杖,一边嘴硬还击。

    “我看你是我亲妈……”

    “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儿子现在可是跆拳道黑带六段高手,劝你见好就收啊,要不然我发起飙来,连我自己都怕”

    “诶,来真的啊?!!”

    “我……”

    “你……”

    “啊……”

    “别打了,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嘛!”

    哪怕许风流现在身手在敏捷,不过他的房间就那么大,十平米出头的样子,不到几个回合就被蔡金凤逼到了房间角落,按在墙角揍!

    “狗东西,我让你跆拳道!”

    “我让你黑带六段!”

    “我让你当舔狗!”

    “我让你拆家!”

    “我让你皮!”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真的不以时间或者意识为转移,比如来自老母亲的毒打。

    ……

    自从那天从姚以秋家回来后,许风流就再也没出过家门一步,一连宅了两天。

    这趟去姚家,最终许风流解决了上学问题,鹏城理工虽说只是一所普通二本,不过许风流又不在乎,他只求有个学校能收他,可以躲开蔡女士的唠叨,等离开家乡,那不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嘛!

    不过这是后话,最近许风流定下的策略是,怂!

    能多怂就有多怂的那个怂,反正绝不能再招惹蔡女士,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在这两天里,许风流挨了蔡女士结结实实的一顿好打,被老许借着由子说教了两顿,灌了满肚子心灵鸡汤。

    总而言之,现在的蔡金凤,看许风流哪都不爽,基本没给许风流一点好脸色看。

    到了吃饭的点,蔡金凤烧好饭菜后不叫许风流,跟老许两人在客厅闷头自顾自的吃。

    待许风流饿了出来觅食时才发现,一桌饭菜只剩下残羹冷炙。

    “妈,吃饭你怎么不叫我啊?”

    “在我们家上清北的才有饭吃,上鹏城理工的只配吃土!”

    这回答让许风流颇为无奈,只得向老许求救。

    还是老许厚道,指了指电饭煲,原来里面单独给他热了一碗饭菜。

    看着每个菜都夹了一些,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小碗,许风流摇头苦笑,既怕他饿死,又要摆明立场,看来蔡女士也很难做呀。

    解决五脏庙后,许风流想起昨天饭后来自蔡女士的冷嘲热讽……

    “哎哟,真是我们家的大少爷啊,吃干抹净碗筷就一丢,今后也不知谁家姑娘要倒霉,嫁给这么个倒霉玩意。”

    于是,许风流少见的将自己的碗筷洗了。

    本以为这样蔡女士应该就能消停一点,谁知道待许风流洗完手准备回屋时,蔡金凤眼皮都没抬看着电视,对着老许说道:“看见没,上不了清北,今后就要这样洗一辈子碗了。”

    许风流:“……”

    回到屋里,许风流再也受不了了,将手中印着‘黄易’二字的小说合上,拿起家里座机给沈从心拨了个电话,他要出去散散心,要不然怕是要疯。

    二十分钟后,沈胖子如约而至。

    “小沈来了啊。”

    “叔叔好,阿姨好。”

    “小沈啊,听说你考上了粤省中文大学?”

    “啊,对。”

    “那是一本吧?”

    蔡金凤夸张的表情让沈从心挺有面子。

    这个假期沈从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着父亲到处走亲访友。

    每当亲戚问起他高考成绩的时候,沈从心都是貌似谦虚实则装逼的说不值一提,也就区区一个普通一本大学。

    沉浸在亲戚羡慕的眼神中,沈从心终于知道为啥他爸脖子、手上老喜欢挂着金链子招摇过市。

    一时装逼一时爽,一直装逼一直爽啊!

    “阿姨,不值一提,也就区区一个一本。”

    夸我啊,快夸我!

    正当沈从心准备迎接百听不厌的彩虹屁时,却发现对方无动于衷……

    “不值一提你还说个屁,考了个破一本也就你天天嘚瑟,躁不躁?”

    看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屋里走出来的许风流,沈从心骂了句晦气。

    忘记这家可出了个考上清北的妖孽,这逼装的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些恶心。

    索然无味。

    “妈,我跟胖子出去走走。”

    “谁是你妈,我没有上鹏城理工的儿子。”

    ……

    “阿姨还没原谅你啊?”

    听沈从心这么一说,许风流就悲从中来。

    这几天许风流过的可谓是苦不堪言,无论他做什么,他妈都能影射到他不上清北反而要去鹏城理工这件事情上……

    不过许风流也能理解,当初确定他能上清北大学时,蔡金凤都高兴疯了,当天晚上挨个给老家所有的亲戚打电话,甚至还特意在老家乡村摆了三十几桌酒,就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她一个嫁出去的妇道人家,性子又是老实内向,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一回,这么做倒也正常,当时不管是老许还是许风流都百分百的配合。

    那时老家亲戚们羡慕的眼光都快让蔡金凤开心的飘到天上去了,可以说这就是蔡女士这辈子的高光时刻!

    可现在,她最大的骄傲,就这么被许风流弄没了,这事她都没脸跟亲戚们说,老家那边现在还以为许风流已经到清北去报道了呢。

    想到日后回乡拜年,指不定要怎么被人嘲笑,蔡金凤就满肚子怨气。

    一是忧虑儿子今后的前程,二是怕面对那些亲戚背后的闲言碎语,这些天愁得她更年期都快提前了。

    她不好过,许风流自然就更不好过了。

    许风流十分哀怨的叹了口气。

    “原谅个屁,没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我就烧高香了。”

    “难得出来,走,请你吃开封菜去。”

    许风流请客,沈从心当然不会拒绝,屁颠屁颠就跟了上去。

    05年,kfc在豫章还不算普及,在当时能吃上一顿kfc在学校跟同学们聊天也算有了谈资。

    二人坐了十几分钟公交,特意跑到人民广场,来这大快朵颐。

    “给我来个全家桶,再来两份大薯,两杯可乐。”

    “好的,请稍等,一共一百二十八块。”

    “你看我干吗啊,不是你请客么?”

    许风流笑嘻嘻的继续盯着沈胖子。

    “我说我请客那是表达心意,我都这样了,你还真忍心让我请啊,麻溜的赶紧!”

    沈从心倒也不推脱,只是一面掏着钱包,一面碎碎念。

    “许风流你大爷的,以后我再信你请客,我是狗!”

    “得了吧,狗没你这么膨胀。”

    沈从心:“……”

    端着餐盘,二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许,你火车票买了么,准备啥时候动身,咱们商量好一起买票呗。”

    从小到大沈从心就没出过远门,这次家里为了锻炼他,特意不准备送,让他独自一人去学校。

    本来沈从心还有些怵,可那晚突然接到许风流的电话说他要去鹏城理工读了,沈胖子高兴的几乎跳起来。

    他跟许风流在外人看性子都差不多,都是不喜欢说话的那种类型,可他是因为从小肥胖,受人欺负养成了不敢与人交流的性子。

    而死党许风流却不同,他是懒得与人说话,用许风流的话说就是天天跟傻x说话,自己也会变成傻x。

    其实只有沈从心知道,小许脑袋转的特别快,鬼点子多,性格独立的很,所以从小他就喜欢跟着许风流耍。

    许风流吸了口可乐,05年的kfc还是有节操的,可乐没加那么多的冰,一口进喉,碳酸饮料那独特的爽感可以填满整个口腔。

    “这个就要问你了?”

    “我东西早就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走啊。”

    “我管你什么时候走!”

    被许风流白了一眼,沈从心不服气:“不是你说随我么?”

    “你去找姚以秋打听一下她什么时候出发,咱们买一趟车。”

    “我去,你真爱上她啦?醒醒吧,姚校花看不上你的,你真的想当你说的那个什么‘舔狗’啊?”

    许风流将手中啃的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在沈胖子面前摇了摇……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舔狗舔狗,舔到最后……”

    “听过听过,那天我听你说过,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许风流眼神中带着三分鄙夷,三分不屑,还有四分同情说道:“那是你这种档次的傻狗才会落得的下场。”

    “像我这样的高端玩家,到最后……那是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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