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太被自家孙女晃的头晕眼花。
她原本不喜欢孙女，可贺家到了贺靖瑶这一代就她这一个孙女。
贺老太太只能疼她。
她说道：“我的乖孙，你奶奶我马上要被你晃吐了。”
贺靖瑶吐了吐舌，靠着老太太，说道：“可是人家委屈嘛！”
“怎么回事？说给奶奶听听。一阵子不回来，回来就跟我诉苦！”
贺靖瑶就说，江州林家的那位林太太怎么欺负她的，不仅害得她被大伯责骂，停了零用钱，还害得她跟大伯生了嫌隙。
前面几个贺老太太还不以为意，直到贺靖瑶说她跟贺洋生了嫌隙，老太太的目光就冷冽起来。
贺靖瑶又说：“大伯母对她比对我还好，在外面都帮着她不帮我！”
贺老太太脸色一沉：“是吗？”
“可不就是！”
老太太便冷哼一声：“我看欧阳这些年是不如之前安分了！”
欧阳娴本来是她看中的儿媳妇，她费了多少功夫才让贺洋把欧阳娴娶回来。
结果欧阳娴不但没给她添个大孙子，现在还想挑拨她孙女跟贺洋的关系！
这是想把贺氏集团弄到她欧阳家去呢！
贺老太太冷声问道：“今天那位林太太来不来？”
贺靖瑶听见这话，心里一喜。
她说：“我听管家说是来的。”
贺氏刚跟天瑞合作了一个项目，贺家老太太的大寿，林臻肯定是要到场的。
否则，人家会猜测天瑞跟贺氏是不是有什么嫌隙，不利于项目的开发。
老太太便道：“待会儿让她进来，我好好见见这位林太太！”
贺靖瑶点头：“嗯，一会儿人来了，我指给您看。”
她们祖孙俩说了一会儿话，外头已经热闹起来。
贺家的宴会有内外两厅。
外面是贺洋带着贺海在接待生意场上的朋友，多为男客。
贺老太太年纪大了，在内厅休息，一般女客进来祝寿留下来陪着聊天。
贺家作为京南的顶级豪门，少不了前来祝贺攀关系的。
不多会儿，贺老太太这边就坐满了人。
这时，贺靖瑶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说道：“来了！”
贺老太太抬头看去。
程曦是跟着林臻一块来给贺老太太祝寿的。
她既然说了跟贺靖瑶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就没有不来贺家的道理。
程曦进了内厅，见到主位上坐着一位鹤发老太太。
欧阳娴在一旁介绍：“这位就是我婆婆。”
又向贺老太太介绍程曦：“这是天瑞的林太太。”
贺老太太见欧阳娴竟然亲自领着程曦进来，还给她介绍，便觉得贺靖瑶说的是真的。
欧阳娴果然偏着外人！
她却没有想过，程曦是江州的，京南的人大多不认识她，欧阳娴明着是给老太太介绍，其实也是在给内厅的其他人介绍。
好叫众人心里有数，这位是天瑞的林太太，别唐突了人家。
程曦准备的贺礼是一对翡翠玉如意，玉如意通身碧翠，是上好的帝王绿。
她送上贺礼，说道：“祝贺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贺老太太瞥了眼玉如意。
一旁的徐茵准备把东西接过来，却听老太太说：“等一下。”
徐茵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家婆婆。
欧阳娴也微微蹙眉。
贺老太太看着程曦温声说道：“林太太，你跟我家靖瑶平辈，叫我一声奶奶当得吧？”
程曦点点头：“这是自然。我祝贺奶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贺老太太笑着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翡翠镯子：“我瞧你这孩子有眼缘，这镯子你收着。”
贺靖瑶脸色微变，焦急地看着自家奶奶。
不是要给自己做主吗？怎么还给她送起了镯子！
贺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拂开贺靖瑶的手。
程曦却是微微诧异。
她一进来，见贺靖瑶坐在贺老太太身边，祖孙和睦的样子，便觉得贺老太太对她大概不会有好颜色，没想到却是这样。
她柔声说道：“长者赐本不该辞，但今天是贺奶奶您的大寿，我不能收您的镯子。”
贺老太太微微一顿。
不想自己要让程曦收下镯子的话却被她先说了。
程曦不收镯子，她后面的话反而不好说了。
但见贺靖瑶又急又恼，她便对程曦道：“林太太知不知道京南祝寿的习俗？”
程曦怎么会知道京南祝寿的习俗。
不但她不知道，就算是在场的这些京南的太太们，也不知道京南祝寿有什么习俗。
贺老太太说：“你既然叫我一声奶奶，那给我祝寿，跪着磕个头祝寿也是当得的。”
她这话音一落，欧阳娴先变了脸色。
今天的老太太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的脸色也跟着变化起来。
贺老太太这话，说有问题也有问题，说没问题也没问题。
孙子辈给奶奶辈祝寿，磕头是当得的，但那基本上是指自家的孙子孙女。
程曦虽然顺着贺老太太的话叫了她一声贺奶奶，但她可不是贺家人！
贺靖瑶总算明白她奶奶之前那些话的用意了。
果然还是奶奶厉害！
她勾了勾唇，挑衅地看眼程曦。
程曦自然看到贺靖瑶那个眼神，原来贺老太太送镯子是在这儿挖坑等她呢！
贺靖瑶就坐在贺老太太边上。
说是给贺老太太祝寿，真要跪下去，岂不是等于也给贺靖瑶磕了头？
这可真是折辱人得不动声色！
程曦要是真收了那个镯子，这会儿没准还真推辞不掉！
祝个寿还这么多圈圈绕绕，程曦觉得心累。
她说道：“贺老太太说的是京南的习俗，我们江州可没这样的习俗。难道，今天来给贺老太太祝寿的小辈都得给您磕头吗？”
她似是好奇的看看周围，这会儿已经不叫贺奶奶了。
贺老太太周围坐了不少人，这其中更不乏跟程曦同辈。
她们可磕过头了？
她们没有的话，却让程曦磕头，这难道是想要折辱林家吗？
贺老太太闻言，当下就觉得这丫头难缠。
尤其这丫头的话，让她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女人来！
当初她让那女人磕头，那女人也是说，她们临安没有那样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