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霍柒柒见状起身离开，没一会她又回来，手中拿着一杯热水，递到言郁面前，“喝点热水吧。”
言郁缓缓抬起头，伸手接过她手中到杯子，不算烫，带着些温热，让言郁略有些僵硬到手指多了些温热。
霍柒柒重新在他身边坐下，她往后微微靠了些，双腿顺势往前伸了些，舒展开来。
“我以前也和你想的一样，觉得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脆弱，一不小心就没了。”她半抬着头，看着头等的白炽灯，“后来，才发现，人的生命，远比你想象的还要脆弱，就像灰尘一样，轻轻一碰就没了。”
“我十二岁时，我妈妈为了我死了，二十二岁时，我唯一的舅舅，也因为我死了。”霍柒柒说话的动作很慢，声音平静，像是一个局外人在阐述这件事情一样。
“你姐姐，可以说，也是因为我。”
“你说我是不是好像挺会惹麻烦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和你无关。”言郁低声道。
“行了，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妈妈死的时候，我一个人逃出国，躲了近十年才回来，我舅舅死后，我逃避了十天。”她笑了笑，还带着些无奈，“而现在，我只花了七个小时。”
“所以，你看，一个人再痛苦，再内疚，早晚有一天都会习惯的，时间也会一天比一天短。”
霍柒柒侧过头看向言郁，“后来，我才明白比起无谓的痛苦，不如变得强大一点，至少在下一次发生危险时，至少还有能力守护住你想守护的人。”
言郁从没听过霍柒柒说过这些，她这个人一向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很好。
此时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眼神中不由自主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还没开口说话，霍柒柒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连忙抬手挡住，“行了，夸我的话就不必再说了，我知道我很牛。”
言郁刚才还有那么点伤感，被她这一句话给弄没了，忍不住笑了笑。
“行了，你姐姐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霍柒柒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好好休息，别没等到你姐醒来，我还要来抢救你。”
她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言郁却伸手抓住她胳膊，“柒柒，谢谢你。”
霍柒柒没好气的笑了一声，抽回手，背对着他摆了摆手走远。
……
霍凉擎是三个小时后回来的，浑身上带着一股肃冷之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霍柒柒在他身上隐约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言郁还在旁边硬撑，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倔强的守在外面，霍柒柒走到霍凉擎身边，伸手拍了拍他，指了指言郁。
霍凉擎明白了她的意思，朝言郁走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言郁终于站起身去了霍柒柒之前让他去的休息室。
病房前只剩下霍凉擎和霍柒柒两人，霍柒柒侧头看着他，也不再掩饰，直接道：“你刚才是不是去见他们了？”
她没有明说对方是谁，可霍凉擎和霍柒柒彼此心知肚明，他也没有隐瞒，当即就点了点头道，“是。”
“找到简的下落了吗？”
霍凉擎摇头，“没。”
这个答案也在霍柒柒的意料中，简这个人很了解她，对她的动向一清二楚，对她做事的手段也颇有研究，像是一个很熟悉她的人。
而且，他口口声声说，她们是老朋友。
一个这么懂她的，躲在暗处的老朋友，显然，这对她把简揪出来，多了些麻烦。
“简交给我，我会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霍柒柒双眸冰冷，透着寒意。
“言笑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危险期，等观察两天，脱离危险就没事了。”
听见霍柒柒这么说，霍凉擎嗯了一声，一直堵在心中的那一块石头也彻底松了下去。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霍凉擎没说话，脑袋里却想着言笑救他的样子，他从没想过，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们之间本就是利益关系，她没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他，差点丢了命。
“你，爱她吗？”霍柒柒道。
好一会，霍凉擎才道：“有的时候，责任比爱，更具有承诺。”
他没爱过人，不懂爱，不明白什么是爱，可对他来说，答应了言笑结婚的那一刻起，言笑就是他永远不能抛弃的责任。
果然……
和她猜的没错。
霍柒柒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他，“可她爱你。”
如果不是爱一个人爱到了极致，怎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去保护对方。
如果这都不是爱。
那什么是爱。
……
言笑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
那时言郁正眼巴巴守在门口，霍柒柒先进去检查了一番后，确认言笑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才让言郁进去。
言郁一进门，抓着言笑的手就哭，跟个小孩一样。
言笑跟他说了两句话，就又闭上眼睡着了。
“她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身体还太虚弱，还需要多休息，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过几天就会慢慢恢复正常的。”
霍柒柒在医院守了两天多，做完手术后，也没休息，此时言笑已经脱离危险了，她也没在医院待太久，岑修远把她从医院接回了公寓。
霍柒柒困极了，在车上就睡着了，一路被岑修远抱进了房间。
她走后没多久霍崇炜他们就到了，在外面看了会言笑，到了中午，霍凉擎才让霍棕珩把霍崇炜跟言郁带回去。
言郁本来不想回，要留在医院，霍凉擎没答应，让他好好回去休息一晚，言郁只好答应了。
他们走后，霍凉擎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床上还在沉睡的言笑。
他站在那，目不转睛的看着言笑的脸，好一会，低低叹了口气。
……
第三天言笑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霍凉擎。
当时言郁守在病床前，听她这么说，连忙去找了霍凉擎过来，霍凉擎一来，言笑就抓住了他的手，像是等了很久一样，道：“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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