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看望
洛阳到临安的路途不算很长，在秦哲带着人快马加鞭的情况下，只花了三天两夜，便赶到了临安都城的郊外。
秦哲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双目远眺，很容易便能看到不远处的那座临安城门。
半晌后，他收回视线，声线沉稳地对身后的副将交代起来：“我们这几百人目标太大，不宜全部进城，我带着两三个人去秘密觐见太子殿下，你带着余下的人，去我们秦府在京郊的庄子上待命。”
副将闻言便点头称是，很快整合队伍，从原地离开。
眼见队伍里的人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秦哲才收回目光，对身边安静立着的另一副将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进城吧。”
副将应了声是。
二人便快马加鞭地往城门处奔去。
……
明面上国公府与东宫自然不能联系甚密，不过他们自然有自己传消息的法子，就在秦哲带着人进城不久，正在东宫之中陪伴妻儿的太子便收到了消息。
送消息的人退出殿外，太子萧成弈便唤人进来伺候自己更衣。
谢宝珠见状，把怀中的儿子递给乳母，让她带去侧殿，顺便挥挥手，让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下去，站起身来，打算亲自为太子更衣。
见她拿了衣裳过来，太子自然而然地伸开双臂，让她替自己换上，正想说话，她便先开口问了：“殿下，是国公爷那边来人了吗？”
“嗯。”太子不动声色地应了声，才又道：“来通报的人说是世子亲自来的。”
听到世子两个字，谢宝珠正替太子整理腰间所挂的玉佩的动作略微顿住，不过眨眼间便恢复了正常，这个细微的停顿，太子自然没有发现。
谢宝珠想了想，又问道：“难道是洛阳出了什么重要的事？”
听她这么一问，萧成弈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忙忘了，自己好像还没有将之前发现的事告诉她……不过此时自己忙着出门，现在再说也来不及了，只好道：“这里头有些事，等我回来再跟你详说。”
谢宝珠自是笑了笑，替他理了理衣襟，柔声道：“臣妾明白，殿下先去忙吧。”
她还是一贯的善解人意，萧成弈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含糊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大殿。
等到外头的动静彻底消弭，谢宝珠也没有唤人进来伺候，她走回内殿，在窗边的长塌上落座，目光触及到窗外的一丛牡丹花，不过她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丛牡丹之上，她在思索辅国公派秦哲过来临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萧成弈虽然没跟她说起先前的事，但，说句不好听的，这皇宫之中，已经成了筛子，北戎送来求和书，想要求一位大魏公主和亲的这件事，她已经通过谢家知道了。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哪位公主会被送去和亲，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尤其是洛阳那边。
倏然间，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性，将她劈得麻了一瞬。
半晌后，谢宝珠喃喃开口：“不会吧……”
……
临安城中，皇宫之外，太子萧成弈的私宅之中。
正院之中灯火通明，下人都守在屋外，离得远远的，好让屋内的主客二人有充足的空间谈话。
太子没有留下人在，秦哲也让自己的副将在屋外守着。
此时，太子正拿着由秦哲带过来的，辅国公亲自写的信，垂目细看着，秦哲无事，便低头把玩着腰间的剑穗。
好一会儿过去了，太子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他长出了一口气，手中还捏着信并未放下，对秦哲出言问道：“此时的形势，已经紧张到如此境地了吗？”
秦哲虽然大概能猜到父亲对太子说了什么，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过这封信的内容，故而有几分不敢确定，闻言便道：“敢问殿下，我父亲在信中说了什么？”
太子闻言便将里头的内容简单复述了一遍。
他话音落下，秦哲的表情也微微有些愣。
他想过这封信之中的内容，但他万万没想过，阿爹居然让太子假借想要北伐之意，向皇帝上书，前往洛阳接手兵权，出征北伐。
这开什么玩笑！
洛阳与太子都是元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太子在临安还好，皇帝不好动手，但若是离了临安，更别说是前往洛阳，皇帝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不动手，若是没成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成了，岂不是还有正好的理由可以用，必然会嫁祸给自己阿爹！
等等……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考虑，阿爹才让自己带了三百精兵一同过来？
可这件事简直太荒谬了，太子不会真的会考虑吧？
他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坐在上首的萧成弈。
只见太子目光沉凝，端从表情来看，确是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片刻后，萧成弈抬手，将手中的信纸对准了烛火上方的火苗上，不出声地将这封信给烧成了灰烬。
看他烧了信，秦哲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秦府也并不怕与皇帝对峙，但能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最好不用了。
毕竟他们精力有限，并不希望在这些无用的事上浪费时间。
见太子烧完了信，他才开口问道：“殿下，您是如何想的？”
萧成弈闻言，双手重叠，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半晌后才出声道：“孤信姑父所言，但究竟如何做，还需要考虑考虑，这样吧，世子且先在城中等候几日，等孤有了决断，便亲自来与你说。”
这种大事，秦哲也知道不可能片刻之间就做了决定，由此也很理解，待到太子话音落下，便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殿下所言甚至，如此，便听您的。”
太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在秦哲护送下出了这所宅子。
……
秦哲进了临安城的消息，太子其实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第一个知道的人，此时正在池府的凌云院书房之中，面向窗外，听着廿贰在身后，为他汇报此行去洛阳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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