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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叶丰受伤

    叶二回到自己家的车前时发现叶丰装的石头还没盖住车斗的底,心里不满骂道:“你没吃饭啊!这半天才装了这几块石头。这眼瞅着太阳都要下山了,还想不想回家了?”骂够了自己才甩掉烟头来装车。

    这一天是叶丰第一次打石头,他没有经验,先是手上只戴了一副棉手捂子,没有带干活用的手套,在家叶二也没有提醒他,到了山上才发现,叶二劈头就是一顿骂:“你是来玩儿来了?带那么个玩意儿,能干活吗?”

    叶丰被骂得不明所以,直到叶二从衣兜里掏出干活时带的线手套自己戴在手上,他才整明白是咋回事儿。他只好把手从手捂子里拿出来,光着手干,因为天气太冷,他的手一会儿工夫就冻得不太听使唤了。

    他们需要用凿子和锤子在山体上凿眼,凿好后把火药填进去,引着火药利用暴破力往下打石头。钻眼是个细致活,叶丰扶不住凿子要挨骂,锤子力度不够也要挨骂。

    叶丰心里奇怪,好像父亲就没干别的,一直盯着他看一样。他也不敢多往父亲的方向多看一眼,唯恐哪个眼神不对再招父亲骂一顿,他只一心一意干着眼前的活,可是手不听使唤他也控制不了。

    就在叶丰确定自己左手已经扶住了凿子,右手高高举起的锤子瞄准了凿子,他使出了全身力气准备一锤子砸下来的时候,他想这一锤子下来父亲一定不会骂自己了,他一定要用点力,再用点力。心里想着要做好,可是左手一个不听使唤,凿子歪在了一边,右手的锤子没来的及收手,锤子狠狠的砸在了左手的食指上,一瞬间他想到的不是手指疼不疼,而是父亲有没有在后面看着他。他一回头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父亲去撒尿去了。

    叶丰赶快转回头来看自己的手,只见左手食指半个指甲盖红了,旁边的肉也瞬间起了个紫红色的血泡。好在现在手冻的有点不听使唤,疼痛感也不那么明显,只是感觉丝丝麻木感,他把手指攥在右手里,突然疼痛感冲进大脑,让他瞬间打了个激灵,赶快把手指从右手时抽出来。

    好在手只是起了血泡没有出血,他怕父亲知道了又要骂他没用,他忍着痛把手指伸进土里,要用土掩盖一下伤,只要不被父亲发现就万事大吉了。他把手指从土里拿出来,还不太满意,就用右手捂化一把雪,利用雪水把土沾在手指上,效果果然显著,他满意极了。

    刚伪装完父亲就回来了,骂道:“我这撒泡尿工夫你也不忘了玩啊!你还是小孩儿啊?”

    叶丰没有说话,直接拾起凿子和锤子,继续干活,只是他的手实在是太疼了,那种又疼又木的感觉让他想掉眼泪,又被他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可是食指已经扶不住凿子了,他只好翘起食指,用中指和大拇指扶着凿子,被父亲看到了又是一顿骂:“你绣花呐?还俏起来了,那是干这活的样子吗?啥也不是……。”

    这回叶丰实在是没办法了,因为食指实在是不敢用力,任凭父亲怎么骂他也不可能利用上食指了。叶二的骂声就在他的耳畔回荡了一天,他尽可能的做好接下来的事,只有食指没办法使劲儿,他改变不了,他也不能堵住父亲的嘴,让他骂吧!骂累了就好了。他心里想着。

    直到下午,叶二自己凿的洞好了,他又骂了一遍儿子完蛋,干活不卖力,不如自己干的快,最后决定叶丰凿了一半的洞明天再接着凿,把他这边先炸了,装一车先回家。

    当叶二在叶五和叶平面前炫耀够了回来一看,叶丰才装了那么少的石头,难免又是一顿骂,叶丰也认了,他只想赶快装完,早点回家。回家以后就能知道手指什么样了,现在他只能看到一个脏兮兮的手指,麻木和疼痛在污泥下面折磨着他。

    叶五和叶平很快装满了牛车,两人一人赶着牛车,一人赶着马车往家走了,鞭子甩的啪啪做响,叶二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不是滋味,回过头又骂起自己的儿子叶丰:“偷奸耍滑,不像个爷们样,像个绣花大姑娘……。”骂了一会儿他好像觉悟到了这么骂还是不能让石头快点跑到车斗里,于是自己也开始着急的搬起石头了。

    车开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叶丰忍着疼坚持卸完了一车石头。一进屋就把手摁进洗脸盆里洗起来,那个被他用泥巴裹住的手指渐渐的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只见那半个指甲盖已经由红变黑了,手上紫红色的血泡也已经变成了紫黑色,冻了一天的手在热水里也得到了缓解,整个手都又疼又痒,不好使的感觉也强烈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冻死的六婶,被冻死之前是不是也这么难受,他是手冻的不好使了,那六婶是不是冻的全身都不好使然后才死了呢!六婶应该比他要好一些吧!因为六婶死了就感觉不到缓过来后的又疼又痒了,更感觉不到身体上的伤痛了。可他还要慢慢的体会这些。

    想着想着他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寒噤,他竟然羡慕一个死了的人,他是不是也想去死呢!他在脑子里想了想,确定不是想去死,他还有妈妈和两个姐姐,他还想吃妈妈做的饭菜,他还想过更好的日子,他还有未来,他要结婚,要有自己的爱人,还会有自己的家。也许到那时候就能脱离父亲的魔爪了。他憧憬着,未来好像又明朗起来。生活的希望又重新燃起来。

    他不懂得怎么处置自己的手指,吃完了饭他把自己关在西屋,反复观察了半天,他决定把手指的泡挑开,把坏掉的血放出来,这样就能好的快些了。说干就干,他拿出妈妈纳鞋底用的稚子,忍着疼给血泡扎了个小洞,黑色的血一下子顺着小洞涌出来,他用右手把里面的血挤了又挤,他疼的直哆嗦,干完这些,他觉得他自己像个爷们儿了。

    叶香心细,吃饭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不对劲儿了,她没有声张,收拾完了碗筷就进了西屋,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弟弟的手指,她心疼的要叫出来,叶丰右手的食指竖起来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给制止了。叶香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问道:“怎么整的?”

    叶丰故作轻松的道:“锤子砸的。”

    叶香道:“我给你包上!”

    叶丰道:“不用包,没事儿,二姐给我找副手套吧!明天干活用。”

    叶香转身要出去了,叶丰拉住她道:“别声张啊!”

    叶香点点头出去了,回来时拿了一副手套和一条沿鞋口用的白布,不容分说就给叶丰包起来,还佯装威胁道:“你要是不好好包着,我就给你吵吵出去。”

    叶丰只好乖乖的让二姐给他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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