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六子觉得自己帮二哥做了一件大事儿,哼着小曲儿回家了。还没到家就发现儿子蒙挂在学校的大门上,要往里进的样子。叶六上前问:“干什么呢?怎么不戴帽子呢?”
叶蒙气呼呼的说道:“戴了,被史小正抢去了。”
叶六道:“净瞎说,史小正不是在学校上课吗?怎么会抢你的帽子呢?”
叶蒙都快哭了道:“我没瞎说,他说我的帽子比铁哥的帽子还好看,就一把抢去了。他跑到学校里面去了,我进不去。”
叶六道:“先回家吧!别冻着了。”
叶蒙被父亲劝了回去了,叶六子进校园去找那个唯一的女老师帮忙问问。
老师道:“史小正去上厕所了,还没回来。”
史小正远远的看到叶六子进了校园,慌乱的把帽子藏在了厕所外面的雪堆里,自己就若无其事的回教室去了。
到了教室门口史小正一声“报告!”
女老师喊:“进来!”
史小正歪带着一顶破皮帽子,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师把史小正叫到跟前温和的问是不是拿了叶蒙的帽子。史小正梗着脖子一脸无辜的样子道:“我没有拿,不信你们翻。”
老师真的当着叶六子的面把史小正的书包给翻了一翻,除了书本文具还真没有别的东西。叶六子向老师道了声打扰了,很抱歉的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里叶六子听见媳妇在审问儿子:“帽子哪里去了?”
儿子委屈的说:“史小正抢去了。”
六子进了里屋的门道:“史小正的书包里根本没有儿子的帽子。”
叶蒙听了带了哭腔道:“是史小正抢了去了。”
叶六子道:“你快住口吧!这两天别出去了,小心感冒了。”转而又埋怨媳妇不好好照顾儿子。
六子媳妇指了指炕里放着的活计,里面有纳了一半的鞋底,还有做好了的鞋面道:“我也有活计要干的,孩子是穿戴好了出去的,他都那么大了,我也不能天天把他栓在身上啊!”
六子道:“这不都是你这个当妈的应该做的吗?怎么那么多话?谁家孩子不是当妈的管着?”
六子媳妇当然知道自己是孩子的妈妈,可是孩子大了都是自己在外面玩,难道让她像照顾婴儿是的寸步不离的看着孩子吗?她一气之下对着叶六子喊道:“我是照顾孩子的不假,难道当爸的就不能照顾孩子了吗?现在正是我忙的时候,你那么不放心我这个当妈的,你就不能多上上心吗?”
叶六子见媳妇硬了起来,自己倒找不出来话对付了。他转身气哼哼的出去了。
当天晚上叶蒙就发起烧来,全身烧的像是火炭似的,六子媳妇爬起来给孩子找退烧药。又是手脚搓酒的退烧,直折腾了半宿才又睡下,六子媳妇心里愧疚极了,她在心里也怪自己没有看好儿子。叶六被儿子折腾的睡不好觉,在他认为都是媳妇的错。
第二天直到叶芳去上学了,弟弟也没起来,一是昨天晚上折腾的太晚了,二是孩子确实是身体太难受了。
叶芳知道昨天叶蒙被史小正抢了帽子的事儿,她是一个女孩子,还比史小正小了很多,可是她还是想帮弟弟找回帽子,所以她一直观察着史小正。只要一下课她就冲出教室去另一个教室看史小正。而史小正也发现了叶芳和盯稍,他当时抢帽子时还真没想那么多。抛开这个比自己小一个年级的叶芳不说,就是自己班里也有叶娟和叶丽这两个叶家的人,现在想明白处境的他是万万不敢再把那顶帽子拿出来的。就这样叶蒙的帽子在雪地里一直沉睡着。
叶六子把叶老太太请了来,叶老太太对付小儿伤风感冒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就是刮痧。叶老太太有一支神奇的顶针,这十一个儿女几乎都受过她的苦,但是也真是管用,只要是伤风感冒,鼻塞、咳嗽、发烧这类小病,叶老太太只需一碗凉水,用顶针沾上凉水,把后背用顶针都狠狠的刮一遍,捂上被子发一身汗,身上立马就清爽了。
叶老太太带着顶针来到叶六家盘腿坐在叶蒙身边,她先是摸了一把孩子发红的小脸儿,心疼的道:“怎么烧成这样,得赶快拾掇,别晚了烧咳嗽了一时半会儿就好不了了。六子吩咐媳妇去拿来一碗水,六子媳妇不明所以,只好照做。
叶老太太摘下手指上的顶针放到水里,把烧的迷迷糊糊的叶蒙身体翻过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拿过顶针就往孩子后背上使劲儿一刮,叶蒙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吓到了,也着实疼精神了,他哇哇大哭起来,奋力往起挣扎。叶老太太哪里肯依,死死的钳制着。
六子媳妇哪见过这阵仗,早就心疼的不知所措,带着哭腔喊着:“妈,妈,孩子已经吃了药了,睡一觉就会见效的,不用刮痧的。”
六子听了不满的道:“你懂什么,妈这手法是最好使的,我们小时候都用过。”
叶老太太坚持自己这样做是为孙子好,也不理儿媳妇,见钳制不住叶蒙就喊六子:“老六,过来把着点儿。”
六子赶紧上前帮妈妈的忙,他也心疼儿子,但他坚信儿子被这么一刮痧以后,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但是他没想到儿子大哭声会那么的惊天动地,好像要把房盖儿揭起来似的。小手的小脚还在不停的挥舞着。
叶六子死死的摁着儿子,还不住连吓唬带安抚:“别动了,再动就好不了了,儿子再刮两下就好了啊!就两下。”
这时的叶蒙哪能听得进去,他想立即结束这样的疼痛,一下也不要了。杀猪一般的嚎叫着。声音穿透房子,院墙,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房檐上的雪都被震得掉下了好多。
在教室里的叶芳心里一疼,手足之间的心灵感应让她不知怎么的自己全身都疼起来。
叶老太太和叶六子忙的一身汗,终于把叶蒙的刮痧工作完成了,只见孩子整个后背全是红红的,有的地方还发着紫,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叶蒙也是挣扎不动了,小小和身体瘫软在叶老太太怀中,叶老太太轻轻的把叶蒙放在炕上,叶蒙后背刚一着炕,哇的一声就疼的哭了出来。
此时六子媳妇已经哭的涕泪横流了,叶六子被儿子的挣扎和哭声弄的筋疲力尽,耐心全无,见媳妇还在身边哭泣,早就不耐烦了,一巴掌打在媳妇脸上。
叶老太太闻声大骂:“你个畜生,你打她干什么?”
叶六子丢下一句:“老娘们儿就是没用,就知道哭,哭,哭。”说完下了炕,躲到叶五家去,眼不见心不烦,他相信这样一收拾儿子最多两个小时,睡一觉就好了。
叶老太太也没有时间照应儿媳妇的情绪,她把叶蒙翻了个身,让孩子半趴着,扯过刚刚孩子盖着的被子给孩子盖在身上。
此时的叶蒙早已没了力气,嗓子也喊哑了,他像一只濒临窒息的小动物,任凭奶奶折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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