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ontent_tip"><b>最新网址:<a href="http://www.xbiqugu.info</b> " target="_blank">www.xbiqugu.info</b> </a>神剑弟子出门需要佩剑,他去了谷外村镇,找当地普普通通的铁匠,向唐家小姐赊了六钱银子,买了一柄铁剑,因为他冷面冷语,店家觉得不好招惹, 还赠送了一支铁木剑鞘。于是他就把剑松松垮垮的绑缚在腰带上。
唐雪见问他,“要不要佩个面具?你这样出面,恐怕会……”
景天拒绝了,他不愿藏头露尾,即便要受尽唾骂,他也要坦坦荡荡。人生仿佛飘萍一样, 许多时候没得选,那就只能向前看。
既然如此,他们就一路向青鸾峰去了。
沿途经过许多人间的城池村镇,山又一程,水又一程。一程是一程的景物,可瞧见的路上许多人的境况却大多是像似的。他们见过香火冲霄,见过百里迎佛,见过三牲祭祀,也见过河伯娶妻。神道修士与民间迷信竟是一体同胎,只要有神龛处,就有邪法流传。
天宫高挂,末劫降至。这样的时节有迷信滋生,也是无奈何之事。
神剑门已昭告天下,要聚拢世上有志气的人杰、妖类,大家同心协力,共克时艰。正道群侠以重塑天柱,或拦阻天星为志向,定要消解这场劫难,而神道邪修则自称能塑造无边乐土, 供人往生享乐,永不堕劫。
当初云天河祖师以他的太古星髓剑丸托举琼华峰飞升,阻绝昆仑仙路,而今神剑门欲图效仿云宗故事,将那太古剑丸炼化为擎天之柱,如此当保六界生民无虞。倘若这招不成,也可退而求其次,引动太古剑丸内蕴无量精气,将天星炸为碎片,灭一界而救五界,其尤可也。
神剑门这般大张旗鼓,乃至将所图之事四处宣扬,为的就是安人心,聚民望,在这般末劫之世,人民的信心正是千金都换不来的。
天下大乱,天上亦是大乱。
轩辕大天尊已昭告群仙,飞蓬办事不力,致使天人相冲,众卿宜竭诚同命, 共度大劫。
那云天河的剑丸仍横在天人两界之间, 群仙就不能下界,故而只得扶持神道修士,意图与正道抗衡,阻害神剑门之计谋,最好是要顺势炸碎人界大星,以保天界无忧。
景天在路途中常听唐雪见讲起他闭关这段时间来,她的见闻故事。讲起某地有个某姓村,民众不过千人,便有师徒九人修行神道邪法,师父自号武德星君,徒弟则自称天星童子,建了座好大的庙宇,皇家贵胄的气派,从村里遴选三百女子作星君妃子,美丑不论;又有某地某镇,人口过万,有僧道庙宇数十,各家主持皆是行邪道的神修,施迷魂咒法令信众如登极乐,自然香火不绝,全城百姓任凭僧道之流予取予夺;西极之地,幽冥大荒有赤身国,国中百姓不佩衣冠,一任自然,国主供奉一只龙首妖鸟,名渠车,声如自唤,每日扑食人牲五百,人面覆于翎羽,一春秋既落,化作妖鬼,与渠车同寿。
这样的故事,唐雪见拢共说了十四个,她亲身经历的不过两个,余下的都是同门见闻。
景天听罢,心中忽有种感慨:原来世上还有许多事情正发生,即便末劫将至,万类的勃勃生机却不会就此遽然坠入一片消沉。
相较之下,自他苏醒,终日闭关苦修,看似精益良多,又何尝不是怯懦逃避。似乎只要能永无止境地修行,就能忘却天崩,就能忘却罪孽。如今景天有了自知之明,到头来,他不过是随风飘扬的杨絮,从来没有什么主见,也不曾有过什么了不起的事业,处处都要被牵着鼻子走,就如棋枰上的一粒子,身不由己,犯错惹祸非是本愿,是天上仙神造业,渺渺宿命,天意半点不由人。
见他脸上竟透出一点笑意,唐雪见又惊又喜,悄声问他,“想到什么了?”
景天不解地转头看她,伸手触碰嘴角,这才发现自己笑了。他诧异而难堪地抿抿嘴,旋即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和本心较劲,他开口道:“我觉得很有趣。古人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想人生在世,本就是鸿毛,轻飘飘。”
“你倒学会说些难懂的话了。”
待他们赶到青鸾峰下紫云架,已是日暮,曾几何时,景天心心念念都想来这座埋葬祖师的悟道山头参拜,为的就是搏一线生机,救活龙葵。那时候,只消他用心做事,前途无限,而今他不曾立功,因故来此,实不能不感念楚寒镜回护慈爱之恩。
“这便是青鸾峰吗?好重的岚气,雾蒙蒙一片,什么景致也瞧不见。”唐雪见叹道。
“名山隐逸,为了一个清净吧。”
“正是此理,取掌门玉令,我们这就入山。”
二人捧出神剑掌门令,清光如月华皎皎,照彻了满山的寒雾,山间的沟壑溪谷也在华清波色中明媚可见了。这一重迷障不过是云天河随手所设,却不知拦阻了多少天骄,历代成名剑侠妄图入山探访,终究是望而兴叹,不得踏足寸步。
眼看前路明朗,山水秀丽,一派自然和谐风光,二人却不急于循径入山。
“小心些,琴心被困,说不得此地出了大变故。”唐雪见特意提点,景天默默颔首,二人翘首张望,但见古迹苍苍,晚照如血,昔日云氏所留的踏山小径修葺一新,似是前不久有人来此洒扫打理,石阶寂寞,空有残阳映颜色,不见当年神剑宗。
左右瞧看,却怎得也品不出趣味,景天定定心神,已决意上山细究,唐雪见知他心思,却忙道慢来,将他唤至身前,细细整理了衣袍襟袖,又扶正头冠,这般方可入山祭祖。
二人便似寻常人间巡林客,漫步山道,拾阶而上。
山中野兽烂漫,鲜有虎豹狼豺,倒是许多肥肥壮壮的山猪悠闲奔走,一点儿也不知道避人。神剑门弟子对这些畜生十分亲切,只因云祖师曾传下山猪的十九种吃法,后生晚辈都知他平易近人,有烂漫赤子之心。青鸾峰上的这些山猪,也没少被祸害,现在打猎的人走了很久,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自在,成了山中一霸。
一段山路走不过多久,月上中天,天色已全然黑沉下去,景天仰头望月,心想这亘古明月,当年也曾将清辉遍撒,照亮祖师的眉目。
登上山顶,云天青搭建的木屋仍在,被后人翻新过许多次,最初的那些木材早已朽烂无踪,屋内陈设也没有变化。屋前有两座坟茔,并排而立。坟头各有一块碑,一面刻:爱妻韩菱纱之墓。另一面刻:爱侣云天河之墓。
景天与唐雪见恭恭敬敬地在两座坟包前磕头行礼,又亲手把封土上的杂草清理干净。在墓前凭吊片刻,一时无言。
祭拜了师门先祖,他们就开始找寻琴心的踪迹。
青鸾峰上下空无人迹,眼看弦月坠沉,忽有琴声嘈嘈,惊破满山的清寂,二人循声而返,却见云氏坟茔前茕茕而立了个手弹箜篌的女子。
那岂非正是当代琴心?
“庄道友!”唐雪见提声呼唤。
曲调断阻,琴声散入群夜,弥化无踪,弦颤余音也叫一双素手按平。
那人转过身来,月下姿容绝代,正是庄梦蝶无疑。
“庄道友,楚掌门托我们来寻你,说你在青鸾峰失踪,既然你相安无事,真是再好不过,可你为何迟迟不回书信?叫我们好为你担心。”
庄梦蝶似是神游物外,不曾答复,捧着箜篌在月下漫步,竟一派无知无觉的模样,不论二人再如何呼喊,也没有回应。
景天与唐雪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庄道友这样子,难道是被心魔扰乱,不能自拔?”唐雪见说罢自己也觉得荒唐,这六界怎会有琴心不能解决的心魔,她这般姿态,定是受了暗害。
他们一面连连呼唤,一面缓步朝她走去,行至近前,细细察看,此人双目无神,面上宜悲宜怨,果真是受了内魔滋扰。
不等他们设法解救,青鸾峰下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只听来者长声大笑,“久闻云、韩二宗神通冠绝寰宇,只恨缘悭一面,今日本尊有幸,能为二位宗师洒扫坟茔,方知至道不孤也。”
景天二人神色惊变,来者循着他们的来路穿过护山迷雾,径直到峰头来,不是邪剑仙又是何人?
“邪剑仙!你怎么会来这里?”唐雪见厉声喝问,掣出剑器,寒光耀人眼目,随时便有雷霆一击。
邪剑仙气度豪雄,抚须微笑,“两位小友,渝州一别,别来无恙否?”
景天冷声问,“你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不错!”邪剑仙直言不讳,旋即摇头闭目,“云宗遗泽,果真不凡,为了上山,本座也是费尽心机,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洞虚剑意名震六界四百年,终于能一睹为快。今夜过后,世上便要再多一位绝代剑主。”
景天二人自知敌不过这积年修行的老魔,可听他话语中似有惊世阴谋,不由生出与其同命的念头,宁死也不让这奸邪得了好处,为祸世间。
唐雪见性情激烈,事有不谐,当即挥剑便斩,一道赤虹似天日坠地,矫矫于子夜深山之间,远隔千里亦可眺见这煊赫剑光,惊动了许多在外除魔的正道修士,风起云涌,一发朝青鸾峰赶来。
邪剑仙对这一道劈金斩铁的剑光浑不在意,只祭起一团黑云,当空一转,便有亩许方圆,兜头一罩,将那剑气吞没无踪,浑似乌云蔽日,这莽莽群山,重归幽寂。
景天抽出他那柄烂铁剑,上前两步挡在唐雪见身前。
“小伙计,你不要逞强!”唐雪见暗急,她却不知景天如今的本领。
邪剑仙瞧见景天就这样平静淡泊的拦在路上,脸上笑意渐渐收敛,一对乌赤茂密的眉头慢慢蹙起。
“好生古怪的剑意,好生古怪的心意!景小友,识别三日,本座对你也刮目相看了!”
唐雪见不知那妖邪作何名堂,不过显然景天震住了他,于是就趁机催动掌门令,暗中呼唤楚寒镜。
“不必费心了,唐小友,本座怎会没有防备,那楚寒镜现在是分身乏术,绝不可能驰援尔等。”
女娲后裔等来一个人,他就在神剑谷外,是来救她出去的人。
楚寒镜这厢接到了唐雪见求援,正待前往青鸾峰救急,却又觉察一道冲霄气机,此时正在谷外徘徊。她御剑出巡,见到来人,不禁叹道:“魔尊重楼,你不在魔界清修,来我人界又是有何贵干?莫非还想领教三世幻境的厉害吗?”
谷社
魔尊重楼冷面冷语,“交出女娲后裔。”
楚寒镜心思急转,揣测此魔来意,思及魔界与神界休戚相关,一如妖界、仙界与人界互为表里,倘使神界陨灭,魔界亦复不存,许是他已同天界仙神联手共进。倘若果真如此,那真个不妙,魔尊道行高绝,纵横宇宙无所拘束,除却鬼界为琴心柳梦璃封印,无人得入,无鬼得出,其余各地,皆不能阻隔此魔。不若趁此良机,将其镇压谷中,也为正道扫清一桩碍难。
当机立断,她朗声道:“女娲后裔就在谷中,你若自恃本领,不妨亲自去谷中将她带出,神剑门弟子绝不拦阻阁下,但这三世幻境里,是生是死,就看你的能耐了。余尚有要事缠身,先走一步,阁下轻便吧!”
重楼抬手拦下遁光,“且慢。”
“还有指教?”楚寒镜将双手兜入袖中,参商剑已然在握。
魔尊不语,只是当空拉开拳架,一道无法无天、纵横寰宇的绝大心意充塞山河,拳锋直指楚寒镜。
“好好好,果然还是要做过一场!今日须饶你不得!”楚寒镜冷笑三声,暗中传旨给远在西极斩妖的首席石人雄,令他火速驰援青鸾峰,自己留下与魔尊交手,参商剑一出,星月失色,只余下这隽烈的剑虹与拳锋相撞。
此时青鸾峰上,周遭正道群侠闻风而来,遥遥窥探,见是景天在此拦阻邪剑仙,不由纷纷驻足。神剑门弟子倒是毅然上山,与他二人共抗邪魔。
景天正要开口感谢,却被师兄师姐们挥手打断,“不必多说。”
这般冷漠颜色,叫他脸上一愣,讷讷退了两步,竟怯得不知所措。
唐家姑娘心如刀绞,抬手轻抚他的脊背,只觉他浑身微颤,仿佛江岸蒲草。
邪剑仙对这些剑侠骄子漠然相待,视人于无物,这般拿捏姿态,也叫神剑弟子好生着恼,当阵叫骂两句,此獠亦充耳不闻,于是不由分说拔剑相向。
自楚寒镜千里追凶不成,邪剑仙的名号便响彻人界,无人不知其本领高强,能在天下第一剑仙手中逃出生天,故而即便他呆立神游,无人敢于小觑,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只不论是如何煊赫剑光打来,都为那一团黑气吞没。
“魔头用的什么邪法?这样难缠?”
“似是地底元磁黑煞所炼,专克金气。”
“元磁法门殊为精妙,寻常手段难以抗衡,待我祭起通心剑,斩他元神!”
却见一位儒衫修士掐诀施咒,自心口摄出一道无形剑虹,吹一口气,朝邪剑仙杀去。
此乃心杀之剑,中者外表无恙,魂体尽殁,虽呼吸无异,然而却无知无觉,形同草木。
邪剑仙微微侧目,道一声“聒噪!”,挥袖打出一枚阴魔雷珠,爆裂无声,然而众人却听得心底一声轰鸣,登时就有几人七窍淌血,那使出通心剑的修士立时直挺挺倒了下去,生死未卜。
唐雪见亦是吃不消这一道雷声,霎那间面色惨白,真气逆冲,脏腑剧痛,昏昏然扶着景天的脊背滑落在地。
“雪见!”景天亦不好过,双耳血流如柱,他搀起唐雪见旋即大步跨过同门,再一次拦在邪剑仙身前。
“景天!”一位相熟的师兄大喝,“退回去!你拦不住他!”
“我的确拦不住。但有人可以。”景天攥紧铁剑,一位剑客到了这样的时刻,胸中必然有决死的意气,否则不会这样紧握剑器,一如紧握性命和荣辱。
邪剑仙微笑,“哦?景小友终于决定出剑了?”
“我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景天慢慢吐纳,“我能感觉得到,青鸾峰的山岚,被你污坏。你想吞没洞虚剑意。”
此言一出,在场无不震恐惊怒,一时间喝骂不绝,修士们正待重整旗鼓,不惜搏命。
邪剑仙放声长笑,“你说的不错!”
此魔本就是邪念所化,自修行神道以来,便得魔心蛊惑之权柄,最能蒙蔽心神,催生心魔,因而自诩万魔源流,今后要在人间创下神庭,做一界之主。倘若他能点化洞虚剑意入魔,自然是六界第一,寰宇无敌,乃至接管昆仑仙路上那一枚天星剑丸,神人两界之存亡皆在此人一念之间。
“你未免高兴的太早。”景天平复内气,提振法力,催动锦绣剑意。
邪剑仙不动不摇,仍旧暗施魔法,与天地间弥散的灵动剑意交感,以魔心染污这绝代剑仙留下的传承。眼看成功在即,倏忽不敢分神。
一众同门此刻已按捺不住,喝令景天闪开一旁,不要拦在当中。
凶莽莽,急糟糟,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铮——!
只听遽然一声清脆剑吟,惊破满山风雨。
群侠惊奇,这一声剑吟高亢明丽,闻之忘俗,却是从一柄人间六钱银子的烂铁剑发出的。
所谓不鸣之鸣,凡俗庸常的剑器,落在英才手中,亦有精绝之声。
景天此刻已然变了一个人,月光朗照双江岸,群山峰头有神仙,原本迟钝、阴沉又悲戚的罪人,沐浴星华,银砌雪垒一般的英姿映入眼帘,他漫步长歌,面上的神情分明是轻松洒脱,恣意欢快。
只听他朗声吟道——
“石轧铜杯,吟咏枯瘁。
“苍鹰摆血,白凤下肺。
“桂子自落,云弄车盖。”
听得词句,有人惊觉:“是诗鬼李昌谷所作的《假龙吟歌》!”
景天吟诵的正是《假龙吟歌》。
他这样自在,这样清闲,一如当年作诗之人,尽情抒怀。
众人又惊又疑,反倒是邪剑仙忽然大怒,“好本事!本座非要同你争一争了!”他不再装模作样,终于祭起法坛,大跳傩舞,施展天魔惑心密咒。闻此邪魔靡靡之言,周遭走兽飞鸟立刻群聚参拜,更有许多本事不济的修士中招,昏昏沉沉向邪剑仙叩拜,那青鸾峰外许多旁观之辈也难逃灾殃,当即大乱。这番手段,自然是觉察景天引动了青鸾峰内的洞虚剑意,恐迟则生变,要立即渡其入魔。
景天悠然自得,对敌手这番作为浑不在意,继续歌吟:
“木死沙崩恶谿岛,阿母得仙今不老。
“窞中跳汰截清涎,隈壖卧水埋金爪。
“崖蹬苍苔吊石发,江君掩帐筼筜折。
“莲花去国一千年,雨后闻腥犹带铁!”
所谓假龙吟,实则是铜器受击所发之声。真龙已“去国一千年”,今人惟有以假龙吟畅兴思古。
景天自踏足青鸾峰起,便时有哀情,追忆祖师之踪迹,而今畅怀所发,正是水到渠成。
待他吟罢,偌大峰头连连震颤,便有铜钟之声自微末起,渐而大作,轰然嗡然,连绵一片,旋即长嗥惊空,宛然真龙吟啸,破尽邪气。
邪剑仙惊叫一声,又怒又恨,却也果断,舍下法坛,驾云遁空而逃。
景天抬手打出一道赤金剑虹,每过一寸,便扩大一丈,刹那飞出二三里,剑光弥天极地,把邪剑仙全然摄拿,反掌镇在紫云架中一处深谷。
他展露这般神威着实令群侠震惊难言。
唐雪见磕磕巴巴地问道:“景、景天,你?!”
景天回过头来,露出个爽朗呆气的笑,“啊呀,我睡了好久,现在是哪一年了?”
“你、你是景天,还是谁?”
“你问我啊?哦,我叫云天河。”此人憨憨地挠了挠头,转头看到云氏夫妇的坟墓,还有墓前徘徊的庄梦蝶,他瞪大眼睛,“啊呀!都忘了我已经死了!梦璃!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