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年对自家的鹿女孩耸耸肩。
通风管道里的气流声加大,到换气时间了,这栋办公大楼的中央空调有些年头了,噪音挺大,除此以外倒是都很好,空气净化系统设计地不错,每次换气时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苏湘离走到鹿正康身旁的靠椅上坐下,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我看了你的游戏录像哦,你这个人,真的好残忍啊,居然砍头剖心……”
鹿正康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案,连忙说道:“哎呀,你也知道,我们对虚拟人物不能有感情的嘛,其实我也不想的……”
苏少年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点在鹿女孩的唇荚上,“衰仔收声,我可没有怨你的意思。”
鹿正康这一刻,突然脸红。
是身体自然反应,也是心理的一些羞涩情绪。
少年鹿大惊,“鹿正康你怎么回事,振作起来啊鹿正康,为什么你会脸红啊!”
现在的情况是,鹿正康被女朋友用他自己的身体撩到了,这样的情况以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但就是今天,这一瞬间,那种从胸腔隔膜泛出来的热潮来得猝不及防。
真的,有一种角色互换的感觉。鹿正康感觉自己是入戏太深,还是说,心里住着一个女孩?
鹿女孩大笑起来,“哦哟,你脸红啦?”
苏少年轻轻攥住唇荚上的手指,他有宽厚的指掌,她的却是纤长的柔荑般,包不住他的拳头。
这一瞬间,就在现在,一个平凡的下午,平凡的时刻,鹿正康因互换身体而产生的那种,与苏湘离之间奇妙的隔阂感一点点散去了。
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鹿正康在这一刻,很接受自己作为女人的体验,不再刻意与身体里的本能作对,也不再拘泥于色相,一种安然的喜悦包裹着他。
苏湘离见自己的脸上露出慈和的神态,顿时不自在起来,“喂,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啊!”
“哪有。”
“哇,你在撒娇吗,妹妹?”
“叫哥哥啦。”
他们在这边嬉闹,那边,放映室的主管人走过来,咳嗽两声,“不准喧哗。”
“哦。”
“好的。”
主管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程序员,精神矍铄,看着青春活泼的少男少女,心里有无尽的悲凉,他倒是听到过一些传闻,对他们二人的状态非常好奇。
“呃,你们俩,现在,谁是男孩谁是女孩儿?”
“我是女孩儿。”x2
苏湘离一脸震惊地转头瞪着鹿正康,那眼神很明显:你好骚啊。
鹿正康轻轻把她的脸扳回去。
三十岁的程序员摸了摸自己的头皮,摇晃着脑袋转身离去。
鹿正康继续装模作样地翻看法术资料,这些都是第三人称游戏录像截屏后的原图,配有翻译和注释,整理后依旧很杂乱晦涩。
虽说有两种可选的魔法体系,但这不是计划a和计划b的区别,而是语文和数学的区别,因为应用领域不交叉,两门都得学,而且都得学会才行。
让人捉急的是,现阶段的法术资料都不算齐全完备,先不说由于法师巫师缺乏学术交流导致的偏科情况,光是内测员们由于时间限制导致在游戏里所处的层次不高,接触到的也只是初级法术知识。
辛亏鹿正康他自己完全是不担心学不会的,看到这些法术后,系统就自动将其收录下来,并解锁了进阶内容,他还是在犹豫着洗白魔动科学的步骤。
着实,残缺地太严重了。
巫师法纹里一大半是人体改造和解剖学的内容,这个回去可以试试,把护教军改造成生化战士也很不错。
附魔阵图这东西真的不好应用,因为最关键的元素池技术没有弄到手,鹿正康得想办法用灵魂石制作为替代能源,此外,现阶段搜集到的阵图也太废物了些,什么大型室内照明,磁力升降台,自来水系统,墙面加固,地板加热,空气保湿,室温恒定,除菌消毒等等,所以心目中的冷酷法爷原来背地里都是装修工人吗?
完了,信仰崩塌了。
鹿正康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哪有什么法师信仰,在系统里学到的初级符文附魔知识也不过是简单基础罢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在学术方面是如此,在实践方面更是如此,他在系统的学习空间里学魔法,一大部分时间也都用来记忆知识,反复实验符文和法阵的搭配,就像做菜的厨子一样,先按部就班学好基本功才好去搞创新菜的,新手不看菜谱的结果往往是黑暗料理。
他在这边吃吃笑,苏湘离就一头雾水了,这姑娘现在精研暴力美学,思维模式都变得简单粗暴起来,她一把将鹿女孩搂进怀里,用手指戳他的脸颊,这个动作,曾经鹿正康最爱用来逗弄她了,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别闹啦,我学习呢。”
“哦。”她老老实实地放开他。
惊了。鹿正康脸色震撼,她居然连这一招以退为进都学会了!恐怖如斯,此子断不可留!
于是他当即扑上去,揪住苏少年的脸皮开始拉扯。
“你做什么啊,不是要学习吗?怎么不学了?”
“因为你好烦啊!”
“哇,你又在撒娇,妹妹,我不吃这一套的!”
放映室角落,三十岁的程序员默默举起一本挡住自己扭曲的脸庞。
呸。
……
档案室里,汤师爷与其余的咨询师们各自整理着文档,董小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
“老同学,出去聊聊?”
“行。”
汤师爷与董小姐来到吸烟室,老汤去供货机领了一支黑色的电子烟,将烟油填进雾化仓,惬意地抽吮起来,而董小姐点了一杯柠檬茶,取吸管来慢慢啜饮。
“说说吧,什么事儿?”
“关于咱们俩的指挥官。”
“小鹿和小苏?怎么了?”
“你觉得他们有没有那个潜力?”董小姐微笑着,她的笑很逼真。
汤师爷瞳孔里的蓝光幽幽闪烁起来,这代表他内心的犹豫。
董小姐转移话题,“你的手术怎么样?”
“六年前的老手术了,你问我成不成功?不成功你也看不到我站这儿。”
“哈,我不是说那个,”她轻笑,“不过算啦,倒是……半个脑子变成机器的感觉不好受吧?”
“劳您多关心了。”
“别客气,我的好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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