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愿当上了皇后，她以为皇上会更爱她。</p>
可惜呀，是她太傻。</p>
是她太傻。</p>
竟忘了傅家的教训。</p>
皇后嘴角挂着一丝笑，只是却更像是自嘲。</p>
她吸了口气，看向赵恒：“你母后于本宫有恩，此前你又救了显儿，此前的事是本宫对你不起，本宫向你道歉！”</p>
“皇后娘娘客气，本王只做本王该做的，想必母后当年也是做了她该做的！”赵恒做那些事也不是为了救赵显，道谢自是不必。</p>
皇后笑了笑：“本宫知道了，本宫乏了，你们退下吧！”</p>
赵恒和陆瑶拱手行礼，然后一同出了凤阙殿。</p>
他们出去后，殿门重新合上，木门发出吱呦的沉重声音。</p>
陆瑶回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跋扈了三十多年的皇后娘娘如今倒是十分娴静，只是却形如槁木，犹如被抽走了精魂，倒不如以前鲜活。</p>
即便皇上没有下令废后，如今这凤阙殿也和牢笼没有区别。</p>
这便是哀莫大于心死吧。</p>
“没想到竟有能心平气和的和皇后娘娘说话的一日。”</p>
赵恒牵着陆瑶的手：“走吧！”</p>
陆瑶有些感慨，这世间之事真是……</p>
要知一年前陆家和崔家在朝堂上还是势不两立。</p>
可如今，崔家抄斩，陆家被夺爵，中宫形同被废，曾经与皇后分庭抗礼的徐贵妃成了徐嫔，还真是物是人非。</p>
稳坐朝堂的始终是皇上，这帝王之术果然厉害。</p>
“我总觉得皇后娘娘刚才像是要说什么，但又没说！”陆瑶回忆皇后刚才的神情，总觉得皇后娘娘欲言又止。</p>
“她能与我们说什么，你别多想。”赵恒拍拍陆瑶的手。</p>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想想他，赵恒带着陆瑶又去了华清殿。皇上已经在书房里等候已久了。</p>
皇上今日十分精神，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那里，威严中带了几分慈祥。</p>
皇上是君，但也是父，儿子带着儿媳敬茶，总不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p>
陆瑶十分乖巧的给皇上敬了茶，皇上的赏赐自不会少，都是从私库里出的。</p>
中午皇上留二人在宫中用膳，皇上自己一桌，陆瑶和赵恒一桌。</p>
皇上特许，他们桌上的膳食和皇上的是一样的。</p>
皇上入口的东西自是别处不能比的，首先菜式奢华，种类繁多，还分前菜，主菜，副菜，主食都是糕点类，不过更精巧些。</p>
常贵照例先替皇上试菜，然后才夹到皇上面前。</p>
赵恒想到陆瑶早上用的并不多，便估摸着她的爱好夹了几样。</p>
陆瑶不挑，主要是不敢，皇上在那坐着呢，她不吃御赐的食物，是要找死吗？</p>
赵恒看自己夹什么陆瑶就吃什么，心情大好，越发殷勤。</p>
只是他没注意到，皇上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p>
皇上如鲠在喉，他这个儿子真的是白养了，对他老子从来都没这么殷勤过。</p>
气都气饱了，不吃了！</p>
皇上把筷子放下了，常贵心里咯噔一下，皇上这是又怎么了？帝心可真是难测啊。</p>
赵恒终于注意到上首的皇上没吃东西，给陆瑶夹了一块绿豆糕后道：“父皇少食些也好，今日午膳肉食过多，是有些油腻了！”</p>
皇上：……</p>
这死孩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少食些也好，他还没吃几口呢。</p>
肉食多还不是为了他，他不是爱吃烤鸭吗？</p>
今日光鸭肉类就做了整整八道，他还有理了。</p>
常贵看战争一触即发，连忙笑道：“今日这些菜是皇上特命御膳房给王爷王妃准备的，三天前就吩咐下去了。”</p>
常贵咬重三天前，希望楚王能注意到皇上对他的关注，千万别在这大喜的日子惹恼了皇上。</p>
这才刚解了禁足，又不想自由了是吧？</p>
常贵大概不大了解赵恒此刻的心思，大齐规定官员婚假只有九日，他正巴不得被禁足呢。</p>
赵恒不知有没有听出来，陆瑶是听出来了，桌子下的手轻轻扯了扯赵恒的衣服。</p>
赵恒这才道：“儿臣多谢父皇！”陆瑶也跟着谢了恩。</p>
皇上对陆瑶还算客气，对赵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p>
赵恒腹诽，老头子可真是，一天都不让人痛快的。</p>
“父皇，儿臣知道父皇整日操劳，昨日特地向师傅请教的养生之道，师傅他老人家就是这么说的，要多食素少荤腥，多走动少坐卧，你看他快八十岁了，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了，但身体真不错，儿臣派人接他下山的软轿都不坐，自己一路走下山的，父皇您要像师傅那样，定比师傅还长寿！”</p>
赵恒把自己的话圆了回来，他只是不爱猜人心思，并不是不会猜。</p>
觉得那样太麻烦，直来直去的说话多好。</p>
每次和老头子一起用膳，老头子都喜食肉食，一点青菜都不肯吃的。</p>
皇上一听赵恒这话，心情倒是好了些，嘴上没说什么，眼睛却看向远处那盘蔬菜。</p>
常贵是个机灵鬼，赶紧夹给皇上，皇上吃了一口，新鲜的野菜味道确实还不错。</p>
其实，上次他晕倒之后，太医也私下给他说过差不多的话，看来老五心里还是有他的。</p>
皇上又吃了蔬菜，吃了豆腐，整顿膳用完，后面竟是没再动一口荤腥。</p>
陆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父子俩的相处模式倒是有意思。</p>
用完了膳，赵恒便带着陆瑶告辞，走时赵恒还交代皇上不要熬夜，按时休息，春日里应该好好养着。</p>
皇上倒是应下了，特意让常贵送了二人出去。</p>
“老奴许久没看皇上这么高兴了，王爷以后若是有空可常来陪皇上用膳！”常贵笑道。</p>
伺候皇上这么久，常贵发现，皇上对五皇子似乎有种别样的父子情，像是愧疚，偏又不肯让人看出来。</p>
“还是别，就父皇阴晴不定的脾气本王可不敢，说不定什么时候一桌子菜就飞出去了。”赵恒笑着摆手。</p>
这话可把常贵给吓的：“哎呦我的王爷，您可真是什么都敢说，也就是您，若搁了别人，脑袋早就不保了！”</p>
“本王可没混说，父皇打本王的时候你可次次都在呢，别的不说，就那龙案茶盏被他糟蹋多少了！”</p>
“老奴给王爷跪下了，王爷这话奴才可不敢听！”败坏皇上名声，这可是死罪，他什么都没听到。</p>
赵恒被常贵这模样逗笑，常贵精着呢，能从小太监一路到大内总管岂是一般人。</p>
“对了，本王听说父皇新封了个美人？”赵恒被禁足了几天，也没在宫里走动，又忙着婚事，倒是没顾上这个。</p>
常贵脸色微微一变，嘿嘿笑了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如今已经是昭仪娘娘了。”</p>
“昭仪？”从美人到昭仪不到十天，这速度着实快了，就是当年圣宠如贵妃也没有这般。</p>
常贵点点头，表情说不上的古怪，其实这事陆瑶倒是听说了。</p>
皇上新封的美人，不对，是昭仪了，正是前些日子遇害的监察御史程煜明之女程琦柔。</p>
皇上纳大臣之女为妃不稀奇，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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