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冯二？”</p>
“正是小的！”</p>
“你最先发现你家公子尸体？”</p>
“是！”</p>
“发现前可发现有什么异常？”</p>
冯二已经回到过一遍，但还是又重新道：“我先是听到一声惨叫，然后赶了过来，我们公子就……就已经断气了……”</p>
冯二表情十分难过，说到最后还哭了起来。</p>
“确定只听到一声惨叫？”赵恒又问一遍。</p>
冯二点点头：“好像是！”</p>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好像！”赵恒语气十分严肃。</p>
冯二缩了缩身体：“是！”</p>
“男声还是女声？”</p>
“男声！”冯二这个倒是很肯定。</p>
“那你进去时那位花魁娘子的脸可有受伤？”</p>
冯二点头：“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如梦姑娘都疼晕过去了！”</p>
“疼晕过去都没叫，那这位梦姑娘够坚强的！”</p>
宋轶：……</p>
“你可看到是何人所为？”</p>
冯二立刻道：“看到了，正是我们公子的小舅子顾小郡王！”</p>
“确定？”</p>
“奴才看的很清楚！”</p>
“看的这么清楚，他没把你杀掉，留着你好报官吗？”</p>
“奴才跑的快……”</p>
“很好，那你是先发现你主子断气还是先发现凶手？”</p>
“自然是先看到凶手？”</p>
“那你又是如何确定你主子已经断气，说不定那时你主子还有救，就是因为你的胆小跑了，才导致他失血过多！”</p>
冯二一下吓的跌坐在地上：“不是，不是， 奴才说错了，奴才是先发现主子没气，如梦姑娘一脸血的！”</p>
“不是先发现凶手？”</p>
“不是！”</p>
“那你发现时凶手站在何处？”</p>
冯二有些底气不足了，随手指了个位置：“那儿！”</p>
“哦……本王重复一遍你的口供，你听到你们公子惨叫，进入房间，发现你主子已经断气，如梦姑娘疼晕，而凶手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等你发现，对吗？”</p>
冯二连忙点了点头：“是，就是！”</p>
赵恒看了眼旁边的笔录：“可都记下？”</p>
那人忙点头：“自然！”</p>
楚王殿下审案太霸气了，这个冯二险些将他们都骗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p>
宋轶面上一派镇定，心里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p>
且先不说，这徐公子是不是顾郡王所杀，冯二这口供肯定是假的。</p>
漏洞百出，前后矛盾，徐家做戏都不知要做全套吗？</p>
赵恒目光凛凛看向冯二：“我再问你，你是昨日酉时发现你们公子死了对吗？”</p>
冯二被赵恒陡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当然是！”</p>
“你们主子是什么时辰用的晚膳？”</p>
“主子之前已经用过！”</p>
“之前是有多前！”</p>
“这……奴才记得不准确了，总之，主子遇害前已经用过了！”</p>
赵恒问完后又道：“厨娘可在？”</p>
厨娘看到两人，吓的腿软，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徐公子房中的女婢是何时到厨房取的食物？”</p>
厨娘抖着唇：“酉时刚过！”</p>
“确定酉时刚过？”</p>
“确定，确定，当时徐公子房中的姐姐还叫了两壶酒，奴婢记得真真的！”</p>
“你这个老糊涂，怎么会是酉时刚过，明明是申时刚过。”</p>
“奴婢在厨房从来是按时辰做菜，从不会出错，就是酉时刚过，小娟，帮奴婢切菜的小娟可以替奴婢作证，奴婢绝无虚言！”厨娘生怕被牵连其中。</p>
赵恒又叫了小娟，所说时辰和厨娘相同。</p>
赵恒问完，冷笑着看着冯二：“冯二，你主子是死了之后，打算做个饱死鬼上路，所以才又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吗？”</p>
赵恒这句话问完，宋轶实在忍不住，用咳嗽掩饰憋笑。</p>
这楚王殿下真的太有才了，饱死鬼？他是怎么想到这些话的。</p>
宋轶最先是在大理寺供职，也是从小吏做上来的，破过大大小小的案子无数，不然也坐不到顺天府尹这个位置。</p>
可审了这么多的案子，听楚王殿下审案还真是别开生面啊。</p>
那个笔录更惨，听了楚王那句饱死鬼，小手一抖，直接在纸上划了一道黑线。</p>
得，等下又得重新誊抄了，唉！</p>
楚王审案，只有三个字，快，狠，准。</p>
一会儿的功夫，徐家呈上的证据基本推翻。</p>
除了，那把顾昭华的匕首赵恒提都未提之外，别的已经不能称为证据了。</p>
而且，在重审徐家下人的过程中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发现徐有德尸体应是今早卯时，发现时，尸体已经僵硬了。</p>
因为是冬日，尸体僵的快，倒是不好确认具体死亡时辰。</p>
不过，下人发现徐有德死亡时，如梦姑娘还未醒来，一脸的血倒是真。</p>
本来下人以为如梦姑娘也死了，没想到突然醒来。</p>
下人以为诈尸，差点没吓死。</p>
从这点推断看，徐有德绝不可能死于昨日酉时，甚至说死亡时间还要更晚。</p>
不过，这个只是推断，并不能作为证据，还要请有经验的仵作进一步的确认死亡时间。</p>
至于徐家下人为何会统一口径是顾郡王所为，除了那把匕首，还有徐府管家的授意。</p>
而且顾郡王不止打他们公子一次两次了，也不止一次威胁说要杀了他。</p>
昨日威胁徐有德时，两个婢女都在，这点倒是没法否认。</p>
宋轶倒是奇怪，赵恒一直在证明徐家人说谎，为何不去碰这个案子的关键，顾昭华的那把匕首。</p>
如果可以证明这把匕首早前已经丢失，或者说不是顾昭华的匕首，那就可以直接脱罪了。</p>
楚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p>
很快，徐尚书赶来了，还有徐夫人。</p>
徐夫人一进来就哭天抹泪，趴在儿子的尸体边上哭个不停：“幺儿，你死的太冤了……”</p>
徐尚书是接到消息赵恒过来了，才立马赶过来的，赵恒的厉害他不是没有领教过，连贵妃娘娘都栽他手里了。</p>
“楚王殿下光临寒舍老臣有失远迎！”徐尚书还算客气。</p>
虽然死了儿子，十分悲伤，但他还是一家之主，不能像徐夫人那般哭。</p>
“徐大人太客气了，害的大人专程从徐府跑一趟别院，本王过意不去啊！”赵恒难得的对徐尚书客气的很。</p>
徐尚书：……</p>
过意不去他倒是没发现，不怀好意他倒是看的很清楚。</p>
“不知楚王殿下驾临是有何事？”</p>
“自然是早日替徐大人查清真相，以缅怀大人丧子之痛！”</p>
“哦，可臣怎么这一路听府里的下人说，楚王殿下推翻了徐府呈上的证据，怎么倒像是给顾郡王开罪呢？”徐尚书混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善茬。</p>
“此案尚有疑点，未有定论，又何来开罪一说，难道徐尚书给他定了罪不成？”赵恒不疾不徐，带笑缓缓说道，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p>
徐尚书被噎住，气的手都是抖的：“小儿死于顾郡王之手，除了家里小厮作证，还有那把他向来不离身的匕首，难道这些还不够吗？”</p>
“够，当然够，这些足够判他死罪！”赵恒话虽如此说，可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认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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