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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半夏教训完学弟并不太开心,每天都担心晏堂教授会在什么时候抹她的脖子。

    小心谨慎了几天,学校突然死了个男生,一下子就赶跑了她的紧张心情。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家长跑到学校里面拉横幅,要求学校给个说法,否则就不肯走。

    “我听说那个男生是被校园暴力了,然后跳楼自杀的!”顾潇潇道。

    叶半夏摸摸鼻子,“自杀啊?”

    她心里面有点难过,“为什么宁愿死,都不愿意离开学校呢,换成是我的话,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报复回去!”

    顾潇潇深以为然的点头,“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读小学的时候我被班长欺负,找谁告状都没用,于是我自己就逮着那个班长打,那丫头天天被我照三餐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我那时候还放狠话,要拉着她同归于尽呢!”

    提起年幼的自己,顾潇潇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那个男生的性格应该是很胆小的。”

    叶半夏叹了口气。

    她们不知道别人的苦,性格外向的,会用尽所有办法解决问题;但性格内向天生胆小的,就会渐渐变得压抑不知如何是好吧。

    她忍不住检讨自己,不应该随便评论死者!

    然而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如此。

    没过多久事件反转,那个所谓跳楼自杀的大三学弟,是校园里的某个老大,经常坑蒙拐骗,欠了很多人的钱没有还,而且上次为了某个女生还和同学大打出手听说记了小过,还借了校园贷。

    金额高达五六十万,那个男生还不起钱,家里突然又发生了一起事故,导致父亲半身瘫痪,家里那边是昂贵的医疗费用,学校这边是数不清的追债者,而且因为缺课太多,他已经被学校的老师劝退,后来幡然醒悟跳楼自杀了。

    大家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但叶半夏却有点不太相信。

    学校人道性的赔了十多万,听说男生的父母把追债者告上了法庭,他们认为是这些人害死了他的儿子。

    望着那个苍老的母亲过来收拾儿子的东西,叶半夏感慨万千,才五十多岁的人,老得像个老太太,叶半夏跟在她身后,见她提着行李走得踉踉跄跄,突然就有点不忍心,于是跑过去帮忙。

    “阿姨,您家在哪里,我送您回去吧!”

    “我家在马头县,那里离燕山很远的,我坐火车回去,谢谢你啊,小姑娘,不用送了!”

    没有人愿意来帮这位母亲,大家认为她在讹学校,都怕和她扯上关系被她误会。

    然而这位没什么文化的母亲心里也委屈,宁愿不要这十多万,只要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在她的观念里,把儿子交给学校,学校就有责任帮忙看管。

    “阿姨,别挤公交车了,我帮您拦出租车!”

    不远处开来一辆出租车,停在叶半夏的身边,司机下来帮忙拿行李放到后车厢,她丢了一张百元钞票放到驾驶座里。

    朝司机示意了一下不要告诉那位阿姨,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叶半夏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起跳楼自杀事件,好像就这么结束了。

    可看似风平浪静的学校,其实暗藏波涛汹涌,学校为此开了很多的会议,就这起跳楼自杀事故,做了很多深刻的检讨。

    傍晚,叶半夏走到a5栋教学楼的天台上,和她的督主大人一起吹着秋风。

    “你怀疑那个学弟是被人害死的?”傅容泽轻声问。

    叶半夏挠挠头发,“我也不敢肯定,我今天在校园门口听到了几个学弟在议论那个跳楼自杀男生的事。”

    说到这里叶半夏顿了顿,看着天空,“然后我就追过去问,他们被我问得不耐烦了,就说那个男生死的那天,还约了他们晚上出去蹦迪,之后不管我再问什么,他们就不回答了,说什么警察很麻烦……我就是因为这几句话而怀疑的,如果那个跳楼的男生是真的有愧疚的话,哪有心情玩这些啊!”

    “你说的有道理。”傅容泽点点头,陷入深思。

    叶半夏又有点想叹气了。

    那几个男生还提到了警察很麻烦。

    一般普通人只会对警察有敬畏之心,有什么事调查到自己的身上,也会乖乖的配合他们的工作,然而那几个男生并不是如此。

    他们似乎是无心学业,经常晚上出去蹦迪、喝酒不太听话的样子。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在身上有点凉意。

    从这里望到楼下,不算很高,a5楼是老旧的教学楼,差不多有三十年历史,整个楼层的高度才六楼而已,比如今大城市的很多教学楼动不动就十几二十层的低很多。

    可就算是从六楼跳下去,依旧是会死的!

    天台上又爬上来一个人,瞧见晏堂教授的那张俊逸的脸时,叶半夏几乎是在一瞬间躲在督主大人的身后。

    那头传来轻轻的叹息,“现在天台不允许有学生上来的。”

    “我知道。”傅容泽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我们只是觉得那个男生死的很蹊跷,所以就想来现场看看。”

    晏堂没有说话,走到男生自杀的地方,做了个祷告的动作,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叶半夏看的瑟瑟发抖,记得国外电影里面有演过,当坏人做完坏事以后,都会象征性的祷告一下,表示自己有罪在向上帝赎罪。

    “你信教?”傅容泽道。

    而晏堂却摇了摇头,“我不信教。”

    叶半夏差点歪倒,他觉得这位教授太搞笑,不信教还在这里祷告。

    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凝视着那个男孩跳下去的地方。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或许调查得到,或许就像这墙壁上的灰尘被风轻轻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把疑点告诉警察吧!”叶半夏突然拉了拉傅容泽的衣袖。

    傅容泽宽大的肩膀,挡住了大部分的冷风,还有旁边的那道偶尔飘来的视线,“行啊,我们这就去派出所!”

    然而晏堂却拦住了他们两个,“学校并不想把这事闹大,阴谋论越多,学校受到的影响越大,作为老师,我希望这个案子就此结束,你爸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听到这句话,叶半夏迟疑了。

    然而傅容泽却牵起她的手,冲晏堂微笑,“我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绝对的公正,但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还是愿意去寻找公正的。”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晏堂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些嫉妒的情绪,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