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村那边因为自己而打架的事,秦桑自然是不知情的。
吃完晚膳,和大妮在院子里消了食,守备大人总算是派人来请秦桑过去看诊。
一路上倒是急着赶时间,秦桑还以为病患的情况十分危急,可到了守备府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故而秦桑也不紧张了。
“公子,下官将秦大夫带来了,您可准备好了?”守备进屋后,便抱拳行礼。
对方虽然是白身,可出身却高出守备好几节,这就是投胎的技术。
秦桑跟着福了福身,并未出身。
能被守备这般尊敬的公子,秦桑实在想不出对方的来历。
不过奉国有规矩,只有皇家偏支没有袭爵,还有朝廷授命的官宦家的子弟才有资格被称为公子。
当然,若是有个叔伯做官,只要名义上没有分家,也是能被尊称一声公子。
如通县那样比较偏僻的地方,家里有个有功名的直近亲属也可以被称为公子,如张公子之流,他的叔叔不过才考中秀才而已。
半晌没等到回音,秦桑暗暗撇嘴,看来这位主有些傲慢,估计是位不会配合治疗的病患,她得费费脑细胞才行。
银子啊!最近缺的很。
“你就是大夫?”一个俏丽的丫头走出来,围着秦桑打量,那眼神有几分好奇,但更多的像是打量货物一样,让秦桑很不喜欢。
“正是民妇。”秦桑回道。
“你嫁人了?”丫头惊呼,察觉到自己失态,忙掩嘴问道:“看你的年纪也不大,怎么就嫁人了呢?该不会是童养媳吧?”
秦桑无语,这丫头是太直白,还是脑子进水了?
“民妇是按照村里的规矩,半年前由前继母做主嫁给现在的丈夫,并非童养媳。”秦桑耐着性子回答。
为了银子,一定要忍耐。
“前继母?你爹又休妻另娶了?”丫头在意的点子总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不,家父已经故去。是继母想霸占我爹留下的家产,又对我们姐妹起了杀念,由官府判定她与家父和离。”秦桑平和的答道。
这些事很容易就查到,秦桑没必要说谎。
且丫头是否故意这么问来试探她,秦桑也不确定,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
“这样啊,还真是稀奇呢。”丫头黑溜溜的眼珠儿转了转,竟然没和守备打个招呼,就折身回了屏风后。
显然守备也不在意这点,大概是习惯了。
两人又等了好一会,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似是在讨论什么。
最后丫头出来,还扯了根红线递到秦桑面前。
“守备大人说你是小神医,还请为我家主子把脉吧。”丫头傲娇的抬起头来。
“抱歉,我不会悬丝把脉。”秦桑摇头,扫了屏风一眼,隐隐能看到里面的人影,秦桑高声道:“公子若想用这个考验民妇,只能让公子失望了。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民妇从不会仅凭一项诊断而断定病情。”
说着,秦桑朝守备大人福身,告罪道:“民妇无能,希望没有为大人增添麻烦。”
守备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汗珠,显然是在做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位公子去过很多地方求医,可以说自从七岁之后就没有在京城常住。
可因为他看病的时候总是为难大夫,真正为他看过病的人,这几年来还真没有。
“大胆民妇,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竟敢这般无礼?”丫头愣了一会后,指着秦桑呵斥道。
“敢问姑娘,民妇如何无礼了?只因为民妇不会悬丝把脉吗?”秦桑淡淡的反问。
“你强词夺理!”丫头气呼呼的道:“我家公子尚未让你回话,你便说了这么多,这还不是无礼吗?”
“原来如此。”秦桑点头,一副明了的模样,福身告罪道:“民妇生在乡野,长在乡野,只在守备府学了半日的规矩,若有不得体之处,还请公子见谅,不要和一个农妇见识。”
说哇,秦桑便起身看向丫头,询问道:“姑娘,民妇这样道歉,应该不算失礼了吧?”
“你!”丫头指着秦桑说不出话来。
若是再追究,岂不是高看了这个农妇,自降身价了?
“把屏风撤了,守备大人事物繁忙,可先行离开。”屏风内终于传出那位公子的声音,却是没有一点波澜。
不知为何,秦桑忽然想起小公子了。
那时候以为是绝症的小公子,说话也是没有任何语调,若不是偶尔会呛人,秦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瓷娃娃,而非有灵魂的真人。
“公子大人大量,这秦大夫的确是生长在乡野间,是下官有欠考量,不该请她过来为公子看诊,还请公子……”
守备是真的有些后悔请秦桑过来了,他哪里知道秦桑有这么的脾气,更不知道公子又换了新花样来刁难大夫。
可公子却不给守备说完话的机会,便打断了他的话。
“本公子还不会没品到和一个村妇计较,既然守备大人如此推荐于她,想必在医术方面确实有本事,本公子试试看也无妨。”
两个美婢已经站在屏风旁,就那么看着守备,意思是催促他快些离开,好执行主子的命令。
守备无奈,只能朝秦桑递了个眼色,让她自己小心。
秦桑虽然意外守备会为她说话,但还是盛了情,轻轻点头表示自己会把握分寸。
在守备走出房间后,屏风便被移开,那位公子的真容也显现出来。
四大美婢归位,各个都是如花美貌,更加衬托出这位公子容貌丑陋。
说是丑陋也不对,公子的五官还是能看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漂亮,鼻梁也很挺。
但……
“你想看本公子到什么时候?”公子出声,打断了秦桑的打量。
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见到他,没有露出鄙视的神色,公子这才没有厌恶的下达拖出去的命令。
“望闻问切,民妇自是要仔细看过,才能进行下一步。”秦桑淡定的回道。
“望闻问切,接下来就是闻了,可要奴婢准备我家公子的夜壶?”之前的美婢立即接话。
看着主仆几个脸色微变,除了公子都红了脸,秦桑暗道古人真是可爱,提句夜壶就不好意思了。
“病情不同,闻的意思自然也不相同。体味,亦是其一。”秦桑缓步上前,并不因丫鬟的话而觉得不适应。
“你还要闻我家公子的体味?”丫鬟惊呼。
秦桑很想把人堵上嘴,最好踢出房间去。
没见过哪家的丫头这么多话,主子未免太过纵容。
“请公子伸出手来,民妇要为公子把脉。”秦桑站定在公子身旁。
三步的距离,秦桑尚且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味。
或者说是用浓重的香薰也盖不住的汗臭味,比乡下的汉子味道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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