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晚上还是做了噩梦。
还是那个场景。
她又一次看着霍笙跳下了悬崖。
那悬崖边，风很大，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也很大。
她站在那儿，什么也听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只知道，霍笙不见了。
她在想，他会不会永远都不出现了？
他是不是真的抛下她了啊？
顾眠忽然就哭了。
哭得很伤心。
她往悬崖边跑去。
但是那条路似乎太远了，她跑了很久也跑不到终点。
就好像，她这辈子都再也抓不住霍笙的手了一般。
“不要……”
顾眠呢喃出声，双手死死抓着被子，神色很是不安。
她陷入了这个梦魇，醒不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阿笙，不要啊！”
“阿笙，你在哪里？你回来好不好？”
顾眠哭喊着，风中再也没有对方的回音。
封心姌睡得不是很沉，中途迷迷糊糊醒来，不是很放心顾眠，拖着步子去隔壁的房间看看她。
但是没想到一开门就听见了顾眠伤心的哭喊。
封心姌一惊，立刻开了灯，却发现顾眠是在做梦。
她好像醒不来了一般，嘴里一直念着霍笙的名字。
她快步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却反过来被她用力握住，掐得手掌有些生疼。
封心姌咬了咬牙，喊她的名字，试图把她从梦魇里叫醒。
“顾眠，顾眠！”
但顾眠仿佛没听见。
封心姌知道，在顾眠发病做噩梦的时候，她的声音不如霍笙来得有穿透力。
本来顾眠还有霍笙可以安抚下。
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现在连霍笙也不在了……
封心姌想，只能靠自己了。
霍笙在他出事之前，瞒着顾眠给她打了电话，让她过几天来a城陪她。
当时她应了下来，没有多想。
等她来了a城后，知道了霍笙的事情，再想起那个电话，她才明白霍笙的用心。
他也许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出事，所以提前做了预防。
不仅仅通知了他的大哥，也告诉了她。
因为他很清楚。
霍筝只能保护一下顾眠的人身安全，防止有心人来伤害她。
但她一旦犯了病，霍笙不在，就只有自己可以帮她了。
霍笙不仅仅把顾眠托付给霍筝照顾，也托付给了她。
她不能让朋友失望。
何况，顾眠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不忍心看到顾眠受这样的苦。
封心姌耐心地陪着顾眠，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喊着顾眠的名字。
不管怎么样，有一线希望，也要让她摆脱这个噩梦。
即便她受了刺激，大脑下意识地屏蔽掉了霍笙跳下悬崖那段记忆，出现的空缺。
可在她沉睡，意识飘忽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一段场景。
这个场景一直都在苦苦地折磨着她。
封心姌很是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天边都泛起了亮光。
已经开始天亮了。
顾眠猛地睁开了眼睛，惊醒过来。
她实在无法接受梦里面的那个场景。
她怎么都找不到霍笙。
于是拼了命地要醒过来，摆脱那种情况。
总算，是醒过来了……
顾眠又闭了闭眼，长舒了口气。
“顾眠，你总算醒了。”
旁边传来封心姌惊喜的声音。
顾眠愣了下，偏头看去。
“心姌，你……”
“你做噩梦了，一直醒不来，我不放心你。”
顾眠连忙坐了起来，“你不会在这里守了我一个晚上，一直没有睡吧？”
封心姌说：“睡了一会儿的。”
顾眠顿时愧疚不已。
“抱歉，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封心姌倒是没意见。
她能够自己醒来，看起来情绪也没有更崩溃，情况还是不错的。
封心姌也算是放心了。
但是……
她抬起了自己被顾眠死死抓着的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不想让人以为我跟你有什么……”
不可告人的关系？
顾眠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了手。
她感觉更尴尬了。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
她看封心姌的手背上好像都青了。
这绝对是被自己给掐的。
顾眠忍不住捶脑袋。
她都做了什么啊！
难道她以前做噩梦的时候，也是这么对霍笙的？
但是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看到这些小淤青。
想起霍笙，顾眠的心情又变差了。
封心姌一边揉着自己酸痛又淤青的手掌，一边打量她。
“顾眠，你在想什么？”
顾眠叹了口气，说：“我在想霍笙，我又梦见他了。”
封心姌安慰：“那都是梦，不是真的，你太想他了。”
“嗯，我的确很想他，但是我梦见那样的场景，心里很不安。”
封心姌即便不知道她究竟梦见了什么，但想必是霍笙……那一刻。
她安慰地说：“顾眠，你心里是担心他的，所以才会梦见最坏的场景。”
“你慢慢地放宽心，不要再那么担心他，就会梦见好场景的。”
“真的吗？”
“我是心理医生，你应该相信我的话。”
顾眠懵懂地点头，“那好吧。”
封心姌见她没事了，便站了起来。
“都起来了，那就洗漱吧，我也回房去换衣服，等时间再晚一点，就出去给你买早餐。”
“不用这么麻烦了，打电话订外卖就好了啊。”
钟肃没来的时候，只有她跟霍笙两个人，偶尔霍笙会下厨，或者出去吃，不然都是订外卖。
当然，霍笙会让她吃好点，订的都是五星级饭店的餐。
封心姌无话可说，“也行。”
就在两人收拾好下楼，准备订外卖的时候，门铃响了。
封心姌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霍筝和他的助理。
他穿着整齐，黑色的西装，五官显出几分凌厉。
封心姌愣了下，转而皱眉：“霍先生，来得这么早。”
霍筝看了她一眼，说：“给你们送早餐。”
封心姌这才发现他助理的手上提着袋子。
“谢谢了。”
她打算接过来，就让他们走。
霍筝却没这个打算。
“顾眠小姐如何了？”
“她挺好的，劳烦霍先生挂心。”
“受人之托，我关心一下是应该的。”
“……哦。”
“我可以进去坐一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