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的声音很小，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还带着一点鼻音。
软软糯糯的。
委屈又坚强。
霍笙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很想去抱抱她。
他温声安慰：“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你不在身边。”
“谁说的。”霍笙坐在车里，望着那扇她紧闭的门。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真的吗？”顾眠不安地问。
“当然。”霍笙低声说：“顾眠，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在。”
就算你不需要我了，我也想陪着你。
不让你看到就好。
顾眠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吸了吸鼻子。
“霍笙，你为什么那么好？”
“只对你好。”
顾眠忽地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或许只有这样孤独的深夜，人心才会变得越发脆弱。
霍笙听着电话那边，她压抑的啜泣声，心疼极了。
他出声：“顾眠，我给吹口琴听吧。”
顾眠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地缓过来。
“好啊。”
霍笙打开车前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顾眠跟他交换的口琴。
他自己的口琴会带着走，但绝对不会贴身带着。
但是顾眠跟他换了口琴后，他便是走到哪里都带着。
霍笙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支架上。
“你把手机开免提，放到床头，我吹给你听。”
“嗯。”顾眠乖乖照做。
没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了霍笙吹口琴的声音。
她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霍笙吹的。
虽然她没什么音乐天赋，也听不出同一首曲子不同的人吹究竟有多大的不同。
可只要是霍笙吹的，她一下就能听出来。
因为这是最能安抚她心情的声音。
顾眠微微眯着眼，脸贴着手背枕着。
“阿笙，你吹的口琴最好听了。”
另一边的霍笙无声地笑了笑，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吹口琴给她听。
不知道吹了多久，电话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终于睡着了。
但霍笙还是继续吹完了这首曲子。
他放下口琴，喊了一声：“顾眠？”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之后又恢复了安静。
看来睡得很熟。
那就是没问题了。
霍笙终于放心。
他却没有把通话挂掉，一遍在车里充电，一遍把座椅放下来，拿出了一条毛毯。
今晚他就在外面守着她。
第二天早上，顾眠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连忙找出充电器充上电开机。
没有什么多余的信息。
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点开通话记录，看到最上面的通话。
犹豫了一下，她点进去看了一下通话时长。
五小时二十三分钟……
霍笙是开着电话陪了她一晚上吗？
顾眠的心里忽然又酸又涨。
不管他在不在自己身边，依然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顾眠抱着手里放在心口，狠狠闭了闭眼。
等顾眠收拾好情绪洗漱完开店门的时候，路边停着的白色车子已经开走了。
顾眠只知道霍笙用通话的方式安抚她睡着。
却不知道，他一直在外面守了她一个晚上。
霍笙在顾眠开门之前离开，回到了公寓。
他先给封心姌打了个电话，让她早点过去陪顾眠，之后又处理了一些事情，才开始补觉。
顾眠吃早餐的时候，封心姌就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份早餐。
“我就猜到你肯定自己吃了，没有想到我，幸好我自己带了。”
顾眠没想到封心姌会来得这么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早知道你来这么早，我就会帮你买早餐的。”
封心姌走过来坐下，把粥端出来，“就不麻烦你了。”
“对了，你昨天才过来，今天不多休息一会儿吗？”
“哎呀，我也算是帮人打工的，休息多久看老板意思的。”
“什么意思？”顾眠没听懂。
封心姌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这么明显的意思你都没听懂啊？”
“我……”
“顾眠。”
她正想说点什么，忽然有人叫她。
顾眠一听到声音，整个人就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过来。
封心姌是她的心理医生，她这点小动作被看得一清二楚。
顾眠转过头，便看到了穆承禹。
他应该是要去公司，路过看到她的花店开门，就过来看她了。
顾眠让自己放松，把这场戏演好。
她笑着起来，带着惊喜，“承禹哥哥，你怎么来了？”
穆承禹见她高兴的样子，也笑了一下，走进来，“看到你的店这么早就开了，就来看一下你。”
顾眠显得也有些手足无措，“承禹哥哥，那你吃早饭了吗？你上班会不会迟到啊？”
“没事，我什么时候去上班都可以。”
穆承禹说着，看了眼封心姌，有些陌生和警惕。
“顾眠，这位是？”
这么早就出现在她的店里。
他从来没见过，一点都不认识。
以前，顾眠身边有什么人是他不认识的，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顾眠仿佛这才想起来封心姌还在这里，连忙向他介绍。
“承禹哥哥，她叫封心姌，是我的……朋友！”
她只介绍了朋友这一部分，却没有说另一部分。
封心姌偷偷接触到顾眠的眼神，会心一笑。
她站了起来，朝穆承禹伸出手：“这位就是顾眠经常提起的穆先生吧，你好，我叫封心姌。”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个心理医生。”
穆承禹本来还沉浸在封心姌上一句话中。
她说顾眠经常提起他。
但是他后来又说自己是个心理医生。
他顿时想到了顾眠的心理疾病！
她病的这么严重，现在都没好，封心姌这个心理医生，应该是专门来陪她的吧……
穆承禹这么想着，对顾眠又更加心疼了。
但是顾眠又好像生怕封心姌会透露出更多似的，有些慌张地挡在两个人面前。
“承禹哥哥，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公司吧。”
穆承禹知道，顾眠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生病的事。
她会害怕，也会自卑……
穆承禹微微叹了口气，只好转移话题。
“那我就先走了，有空约你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