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毁掉一个人要怎么做?</p>
很简单。</p>
当着他的面,一点点撕碎他的信仰,逼着他承认,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温床,其实只是冰冷的手术台。</p>
他只以为魏延是他的‘心脏培养皿’,却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父亲的一个‘实验小白鼠’。</p>
人同卑贱,并无区别。</p>
魏瑾瑜捧着暖手宝,脚踩着电暖气,眯着眼睛看陈导指挥替身完成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的动作,心中叹息,早知道,他刚才吊威压的时候就不耍花招了。</p>
可怎么办?</p>
想死都不敢死。</p>
其实他也未必真想死,只是想干脆威压吊起的时候借助惯性让他撞在城墙上,直接晕个半死过去,这样,也好过行尸走肉一样活着。</p>
魏瑾瑜微笑着,喝了一口咖啡。</p>
司徒遥手里拎着一罐奶精和糖包回来,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咖啡里还没加糖呢。”</p>
“哦,”魏瑾瑜笑着放下咖啡杯,无所谓地扫了一眼杯子里褐色的液体,“没事儿,不苦。”</p>
温琉一边埋头往自己的咖啡杯里放了两包糖,一边对他竖大拇指,“不怕苦的都是英雄!”</p>
魏瑾瑜挑眉,“比这苦的东西吃得多了,自然就不觉得咖啡苦了,算哪门子的英雄。”</p>
温琉咕嘟咕嘟喝着糖奶加到齁人的咖啡,好奇,“药么?”</p>
魏瑾瑜唇角微弯,“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p>
下个镜头有温琉的戏份,陈导那边来人喊他,温琉只好放下喝了一半儿的咖啡,起了身。</p>
休息棚里,司徒遥看着温琉起身走出去,少年背影挺拔修长,只是实在瘦削,见他又要解了披风,忙道,“先别脱,这一路也冷,那边还要调镜位,过去以后再让助手帮你拿着。”</p>
温琉一怔,笑着用力点点头,“嗯!”</p>
再走起路来脚步都快乐得生风。</p>
魏瑾瑜笑得眯了眼,感叹,“有人疼真好。”</p>
他拿腔捏调,故作深沉地目视着前方伸手到身边桌子上拿咖啡杯,不知怎的却误拿了温琉的咖啡,只喝了一口就被甜的流了眼泪,“老天爷,怎么这么甜?”</p>
司徒遥见他流眼泪,吓了一跳,连忙递纸巾给他,“有这么夸张吗?”</p>
魏瑾瑜抽了纸巾盖住脸,呜呜噜噜地不知是哭还是笑,“是啊,有这么夸张吗?”</p>
为什么都要活得那么夸张呢?健健康康地活过六十载,学习、工作、谈恋爱、结婚、儿孙绕膝,慢慢老去,葬入黄土或者化为飞灰,这样简单些不是很好吗?</p>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怕一个人希望自己活得惊天动地的,如果有,那一定是个傻子。</p>
魏瑾瑜看了司徒遥一眼,欲言又止地问,“我上次让你给南宫试讲睡前故事,你试了没有?”</p>
司徒遥动作一顿,神色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算是,试过了吧?”</p>
魏瑾瑜若有所思,眉眼儿紧了些,“效果怎么样?”</p>
“效果……可能有一些?”司徒遥看着他,“你怎么这幅表情?”</p>
像是,如临大敌似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