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进平抱着两瓶牛栏山出来,看见方湛跟苏九芽并肩回来,他停下来:“哟这不是我的好妹夫跟好妹妹么,忙完了啊。”
苏九芽不接话,只是看着他,穿着条大短裤搭着老旧的海魂衫上衣,袖口吊到肩膀上,露出晒红的手臂。
这几天跟周秋兰下地,看来也真是踏踏实实吃苦了,不过看他这样子,估计也就坚持到今天。
没人理他,他也依然笑着:“走了啊,喝酒去了。”
苏九芽想到赵大安叮嘱的事:“你早点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苏进平又停下来,酒就手边拎着:“啥话你就说呗。”
“你离刘开全远点。”
当初你跟人家好的时候可不这样说吧,现在找了新的男人,就让我离他远点,觉得我跟他走得近你尴尬丢人呢?
这话苏进平也只敢在心里头嚷嚷,方湛在跟前,他多少火气不也得笑嘻嘻地说句:“喝酒呢,又没咋滴。”
转身就走了,现在苏九芽不需要他了,心里头总觉得不是亲的,没那份感情了。
“怎么叛逆跟个十几岁青少年似的。”
苏九芽来一句,方湛听着就笑了。
“笑什么呢?!”苏九芽瞪他,这哥不省心是真的。
方湛不说话,勾着她的脖子带到怀里,他个子很高,手臂拢起来,苏九芽就只能缩在她怀里。
心疼她这个小姐姐。
按辈分年纪她是苏进平的妹妹,但是周秋兰也说过,苏进平一直来都不省心,性格冲动。
苏九芽的爸在世的时候还好些,走了之后他哪点有兄长的样子,处处要苏九芽帮忙擦屁股。
“妈说你四岁那年,进平逃课去隔壁村偷柿子被抓了,你过去赎人,一边哭,一边说你爸回来会赔钱,那户婶婶看你长得好看,哭得她心疼,就让你哥走了,临走前还送了你好几个柿子。”
这种事情可多了去了,苏九芽都不愿再提了。
不过提起以前,苏九芽猛然就想到了郑文雅:“对了郑文雅最近怎么样了?”
突然这么一问,方湛就愣愣看着她,那表情带着恐慌,无辜和不知所措:“怎么突然问我这,我能知道啊?”
“不是,你慌什么啊,不知道你就说不知道。”
“我能不慌么!”好不容易才和好的,捂在心窝里头的宝贝疙瘩,再跟他闹,他怕不得成疯子。
“之前在工地我就没跟她联系,她老往那跑,要给我洗衣服,我连衣服都藏起来,你要不信问石狗去。”
那会工地人都逗郑文雅,把自个衣服给她,说是方湛的。
苏九芽看他紧张的要命,更是想逗着玩:“那石狗跟你关系这么好,我问他,他能说实话啊?”
“这,那,你问才哥也行,工地里的人随便你挑着问。”
急着,急着,脸都急红起来。
苏九芽憋着笑,就是故意端着,往前走几步看到方志图下来,她干脆躲开一些,跟方湛拉着距离。
“三水,你回来正好,咱去大队谈点事。”转头看苏九芽:“九芽,你也一起吧。”
“我得回家帮我嫂子准备晚饭,你们谈吧。”
方志图点点头,走在前面领路。
方湛不去,视线还看着苏九芽:“哥,什么事你先往后搁搁,我跟九芽有事没说清楚。”
不能隔夜,不然更说不清。
看这傻子较劲了,苏九芽终于忍不住笑起来:“逗你玩呢,赶紧跟志图叔谈事情去吧。”
方湛都没弄明白她就走开了。
方志图看着小俩口闹的,心里都觉得甜:“小年轻就是好啊。”
你逗我,我逗你,酸甜苦辣都是滋味。
方湛看她走远,缓了缓,才回过头来:“哥,什么事?”
方志图往大队那先走去:“开全那小子说要承包后山坡的地来种葡萄,现在挨家挨户让人签字呢,你觉得这葡萄能种吗?
这问题方湛还真答不上,他一个搞建筑的也没了解过这个啊:“若是有人收购,价格合理,倒不是不能种。”
“他说是有专门的人收购,地圈太大了,还把挖掘机请来把他家那果园全部推平,河滩那些土坡也都要挖平它。”
“刘开全说的,要想一起种葡萄也行,各种各家地,不想种植的就把地承包给他来种植。”
方湛掏出烟递给方志图,点燃吸一口“搞这么大阵仗,应该能赚钱吧,你要问我能不能种,我这一人也做不了村子里这么多人的主。”
“话是这样说,但你在村里多少有些话语权的,你要觉得不妥,你出声,听你的自然就不种,不听那些咱不管。”
“这头我可不出,我劝他们不种,回头种葡萄真赚钱,那我不成坏人了嘛,搞得大家伙以为我是因为九芽要跟他刘开全针锋相对似的。”
方湛这一说,方志图才想起来他们之间这层关系。
他砸吧一下嘴,也挺烦的,按理这事若是方湛跟苏九芽带头,他二话不说就让村里人跟着干。
但这刘开全做事他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加上他爸刘冠勇跟苏造严当年做的那些丑事。
思来想去道:“你说的对,这事我看随他们去,我不号召,我也不阻拦。”
他就当一回闲事村长就是。
苏九芽回家也听周秋兰跟刘玉梅说刘开全要承包村里的地种葡萄的事。
“你哥中午开始拿着纸挨家挨户地走,让人签字,让人跟着种葡萄,也不知道在闹什么。”
“天生狗腿子的命。”刘玉梅骂一声。
之前就是给方湛当狗腿子,现在出事了,转头去给刘开全当狗腿子。
“妈,咱家的地不种,爱怎么种,他们就怎么种。”
也不差那点钱,主要是赵大安的话让她觉得这事不靠谱。
第二天村里就种葡萄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苏九芽不参合那些,起特别早,就往工地去。
哪也没去,直奔工地的伙房。
伙房里没人,就旁边有两个箩筐,有菜,有肉,跟苏九芽预料的不差,肉都是猪颈肉多,鱼也不是新鲜的,鱼鳃都变褐色了,上头围着苍蝇,就连最基本的青菜都是蔫了吧唧的。
苏九芽刚走出去,就看黑姑跟山炮往这里来。
“让你去帮我挑点菜,你每次都说没工夫,没工夫,你是个管工,走开那么一会能怎么的,这时间三水跟石狗又不会来!”
骂着往山炮背上就是下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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