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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芽没懂王四妹想表达什么，只是看着她。
“你之前军训时候没来，就我们宿舍的何淼，她外语系的，那些男同学哦，就跟蜜蜂似的围着她转。”
这几年不知怎么的就流行那种在大学找老婆的风气。
“我们这种又胖又丑的可没有你们这些小美人的烦恼。”
苏九芽只是淡淡笑笑，没过多说什么，她向来都是做好自己就行。
前边的吴正妮回头看她们，确认是拉开些距离，身子就往何淼身上凑：“那苏九芽被包养了。”
何淼不屑瞟她一眼，骂了句粗话：“你又知道？”
“你看她那些行李，那布包都补俩洞了，但是今天在校门口我看见她是从辆轿车下来的。”
何淼家家庭算不错吧，他爸是车间主任，她妈在百货商场当经理，她哥是隔壁酒厂技术科科长，都不见能买得起轿车呢。
“你少扯，兴许是搭什么亲戚朋友的车来的。”
何淼回头，眼角的余光带苏九芽一眼，她穿着白色的收腰连衣裙，袖子跟裙摆都抻得整齐，跟她那张脸一样好看，干净又不张扬。
也确实有被包养的资本。
“你爱信不信，回头你就知道了。”
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明显看出来男女生比例的差距，男生排的队伍都比女生长出好大一半来。
苏九芽打饭后，王四妹非拉着她跟何淼她们凑桌去，吴正香端着饭盒也过来坐下，手里还是拿着本无皮的小说看着。
吴正妮扫一眼五个人的饭盒，苏九芽跟王四妹要的菜差不多，一个豆腐炒萝卜叶，小葱蛋饼。
这些是学校供应的饭菜，不加餐就不需要额外交餐费。
大学可比高中好，学费是免的，吃住也免，读书好的还能拿奖学金补贴家用。
“九芽，你怎么也吃这个啊，四妹是怕长胖，你这么瘦不怕吧。”
苏九芽低头吃饭，语气平平地应着：“我家没钱供我读书，有的吃就吃，我不挑的。”
“你家没钱，你家总有些有钱的亲戚或者朋友吧。”
吴正妮的语气已经有些咄咄逼人。
王四妹停下筷子看她，这些天来相处，吴正妮就是何淼的跟屁虫，平时对她都爱答不理的，自然也没听过吴正妮说话这么带刺过。
还想要不要帮苏九芽说句话，就听她答道：“车是老板的，有什么疑惑直接问，不要跟个无知一样去恶意揣测别人。”
无知在学生圈有另外一层意思，那等同于文盲。
何淼给她这话给呛的笑出来，吴正妮却急眼了：“你骂谁无知呢？”
苏九芽知道吴正妮心里想什么：“谁恶意揣测别人，谁就是无知。”
王四妹看俩人的气氛越来越烈，赶紧地站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大家都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的像吵架似的，别的宿舍听见以为我们闹不和呢。”
何淼把筷子放下来，笑着道：“我看妮子也确实像个无知。”
吴正妮不吭声，动筷子去夹吴正香的鱼块，吴正香视线看着书，手却很精准地把她筷子打掉了：“想吃自己去打。”
四处受气，吴正妮瞪苏九芽一眼，低头大口吃饭。
吃完还得等何淼，俩人没回宿舍，有说有笑往校门外去了。
王四妹拉着苏九芽在过道散步，她个头矮，跟苏九芽站一起也才到她肩膀的位置，每次说话都要歪着脖子。
“正妮跟正香是双胞胎，她们跟何淼一起长大的。”
苏九芽也猜她们是姐妹，但没想到是双胞胎，吴正香话很少，个头也高，除了五官有些神似，真看不出是双胞胎。
“她们都是城里人，你呢？”
“东坡镇石里村的。”苏九芽报的很精确。
似乎找到同类，王四妹眯着眼笑起来：“我也是村里来的。”
绕一圈过来看到吴正香坐在亭子那看书，她穿着条灰色的涤纶绸裤子，白色的确良上衣，头发又短，乍一看像男的。
“正香，回宿舍了。”
吴正香抬头看她们一眼就站起来，往这里走的时候视线也在书上。
“我们给正香取个外号叫二郎神，她绝对有三只眼，你看她明明看着书，但是她走路从来不摔到。”
王四妹说着还故意伸脚去要绊吴正香，她果然也就避开了。
三个人回宿舍，王四妹领着苏九芽去水房洗澡。
大学的水房跟高中差不多，顶多就是宽敞些，进门左右两排洗漱的水龙头，往里面去就是洗澡间，每间都有帘布挡着，喷头固定在墙上。
虽然天气挺热的，但冷水往身上浇灌的时候还是冻的苏九芽打哆嗦，冷水刚刚浸湿头发，帘布撩开有个脑袋闯进来，吓得苏九芽缩成一团。
王四妹笑得没脸没皮的：“我忘记带洗发水，借你的用用。”
洗衣服的时候也觉得苏九芽的洗衣膏挺香的，要沾一些来用：“下回我也买你这种洗衣膏，比我那黄皂好用多了。”
苏九芽看她脸盆里的内衣都是打补丁的，心被蛰了一下，把自己的洗衣膏递过去：“你喜欢就用吧，没事的。”
“那我不客气啦。”王四妹又挖一块发放自己肥皂盒去，苏九芽才看到她就一块黄皂，估计洗澡洗头洗衣都用那块。
她算幸福吧，虽然家境不富裕，但是好在她妈手儿巧，一块布能给她做出各种衣服来，别的能省，在她用穿这块从来不抠唆。
别人例假都用纸巾片垫着，她妈给她买的是干净的卫生棉。
王四妹回宿舍的时候殷勤地帮苏九芽擦头发，捏肩膀：“明天周末呢，我们要不要去逛逛，我还是头一次到市里头来。”
她以为苏九芽跟她一样村里出来的，也想城里逛逛，却听苏九芽说：“我在这待三年了，好像也没什么好逛的。”
“你待三年，你高中在城里头读的啊？”那可是重点高中啊，那都是初中考试成绩拔尖的才能进去读。
苏九芽嗯一声：“在一中读的。”
在看书的吴正香都来一句：“厉害。”
王四妹给苏九芽束起大拇指，话到嘴边，楼下有人喊话：“三水，三水…”
是男人的声音。
苏九芽一愣，谁在这喊方湛，她好奇地下床往窗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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