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从面相中看出宋月茹是妒妇,但方柚也觉得没什么。
丈夫要娶他人作妾,妻子不愿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方柚对于宋月茹也没有很大恶意,便礼貌地与其问好。
宋月茹看见她身边的冬雪,脸色随时铁青,双眸更满是敌意。
“怎会是你?你们都是夏若璃派来的人?”
冬雪被她气势碾压,一下便跪在地下哭求。
“骆夫人,求求你网开一面,就放过我家小姐吧。我们小姐孤苦伶仃,如今更病入膏肓,求你就救救她吧。”
宋月茹根本不屑与她对话,只叫着仆人。
“来人啊,将这两只疯狗赶出骆府。”
方柚未想到宋月茹居然如此绝情,连忙扶着冬雪起来。
“冬雪求骆夫人是于事无补的,你不如先出去,让我跟骆夫人单独聊聊。放心!我一定为夏姑娘尽力争取。”
冬雪点头应是,宋月茹却冷笑。
“你?好笑至极!我凭什么要跟这个毫不相识的女子单独谈聊。”
方柚微笑道,“就凭我之前去看过夏若璃,我知道她中了桃花降,而且这个阴毒的邪降,还是骆夫人您叫人施下的。”
“……”
宋月茹瞳孔微缩,脸色煞白,微微退后了一步,差点就失态撞在后面的桌子上。
刚才方柚进来时,她便留意到方柚。
她只觉此女子虽皮肤暗哑粗糙,却不损其容颜美艳和独特气质,特别方柚的双眼,非常明亮清澈,给人一种看透人心、不容小觑的感觉。
宋月茹深呼吸一口气,露出略带疑惑的神色,语气无辜。
“姑娘,你这是何话,我完全听不明白。”
方柚留意着对方眼睛眨动的频率,宋月茹分明就是在说谎。
“先别急着否认。骆夫人,我自称半仙,当然并非普通人。我能看出夏若璃身中桃花降,自然也能看出你正在受此恶降的反噬。若你还想保命,你最好留我单独跟你说说话,反正你也不会有何损失。”
“……”
宋月茹勉强一笑,依然当作不明白方柚的话。
“这位姑娘,你这是何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方柚冷笑,这宋家千金果然是见过世面的,真会装!
她对冬雪示意了一下,冬雪便将用桃花灯笼外的锦布完全揭开,就将灯笼放在宋月茹面前。
宋月茹犹如瞬间被打脸,又是脸色一变。
方柚淡淡道,“骆夫人,桃花灯笼在此,上面的桃花都有你的鲜血,你腐烂的手指正是因为滴血到灯笼上所致,我已经将话说得如此浅白,你还要装到何时?”
“……”
方柚那运筹帷幄的气势,已经将宋月茹压倒,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片刻后,宋月茹终是有所软化。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何话。但既然你对我有误解,我便私下跟你说情况。其他所有人全都退下吧。留下我跟这位姑娘单独谈谈。”
所有人都出去了,并关上门。
宋月茹也不管方柚,自顾自地坐在八仙桌旁。
桌上有一壶酒,还有一些坚果甜糕。
宋月茹非常娴熟地往酒杯上倒酒,然后一饮而尽,可方柚却分明看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方柚心想,宋月茹还算一个有良知的人。
向另外一个女子施行如此恶毒的降咒,在被揭穿后,宋月茹还是知道害怕心虚的。
沉默片刻后,宋月茹终是叹息一声道。
“这位姑娘,夏姑娘身染恶疾之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夏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况且她以前有帮过我夫君,如今若我有能力帮上忙,我理当尽力。这样吧,明日我便寻多年医治宋家的名医为夏姑娘诊治。”
方柚也不跟宋月茹兜圈,她直白道。
“不用了,夏姑娘已经请过无数大夫,她的病并非寻常药方可医治,那可是毁人容颜致人于死地的桃花降,我想这点你也最清楚不过。”
宋月茹冷声驳斥。
“我说过很多次,你刚才说的话,我一概不知,我更加不知道桃花降是何物。”
“骆夫人,你无需在我面前掩饰。我与夏若璃也并非亲朋好友,我只是懂得玄学术数,受朋友之托,无意中发现了夏姑娘身重桃花降。”
然后方柚便将当日见到夏若璃的情形一一道之,并将自己判断是宋月茹下降的因由也逐一说透。
宋月茹默默听着,眼底先是闪过惊讶,然后瞳仁便幽暗异光,又将杯中酒饮尽。
方柚又道,“骆夫人,我此次到来,只是想化解你与夏姑娘之间的恩怨。你和她皆为女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况且夏姑娘也说过,她不愿共事一夫,她是不会嫁给骆文清的。你为何就不愿放过她呢?”
可能是喝了几杯酒吧,宋月茹开始有点放开了,她惨笑感慨着道。
“放过她?她何尝又有放过我?那女人对文清欲拒还迎,将文清玩弄在股掌之间,还令他夜夜不归家。我作为妻子的,你觉得我会好受吗?酒……你喝吗?”
不知何时,宋月茹又拿出一个酒杯,不但将自己杯中酒倒满,也给方柚递过来一杯酒。
方柚听着宋月茹那话便觉得难受。
切身处地为宋月茹想,她对夏若璃有恨意都是情有可原,而且夏若璃是否真如宋月茹所说,对骆文清欲擒故纵呢,方柚自然也是无从得知。
方柚也为这三角关系感觉到头痛,不由便将宋月茹递过来的酒杯接了过来,也将酒一饮而尽。
她语重心长道,“骆夫人,桃花降阴毒无比,下降咒时必须要你的鲜血作引子,且会令夏姑娘全身溃烂而死,夏姑娘就算有千不该万不该,可也罪不至如此。而且夏姑娘也说了,她是不愿嫁入骆家作妾室的。她既然不跟你家夫君一起,你还有何担心?
桃花降只有用你的鲜血方可能解,不如你就让夏姑娘写下保证书,让她同意今生不嫁你夫君。然后你便为她解降,这样可否?”
宋月茹却冷笑依旧,坚决摇头,又饮下杯中烈酒。
“为她解降咒?让她写保证书?这又有何用处?她与我夫君相识在前,她的人已经刻在我夫君心上,她若不死,我夫君便心心念念要娶她回家,她写的同意书又如何能作数?”
“……”
方柚无言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