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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利亚的千纸鹤当然被没收了, 这么锋利的东西, 太适合做自杀器具。

    但她其实不需要自杀。在此之后, 再没有人来看过她。她的终审结果在二月初下来, 她因谋杀何双平、张纯,并致陶成银(货车司机)为植物人,被判注射死, 二月十四号执行。

    监狱爆.炸手法也已经出来,爆.炸为人为,死者郑阿二将一枚改良过的荷兰V40型手.雷藏在……肛.门里长达两个月,出狱时握在手里,在承重墙边引.爆,爆.炸半.径达到十米,老旧小楼顷刻坍塌。

    “其实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死刑犯都被关在专门的狱舍里, 条件比一般狱舍好,还有空调。她的狱友是个身材纤细的小豆丁,黑色头发黑框眼镜, 看上去又乖又腼腆,她在用水果刀在黑夜里杀死了她父母、祖父和自己孩子在内一共四人之后,把他们一起分尸冲进下水道。

    小豆丁此时正咬着一截玉米, 神情十分一言难尽:

    “不是,他到底是怎么把□□藏在……肛.门里的,他不拉屎么?”

    “可能拉屎的时候拿出来, 拉完了再塞进去吧。”

    李维多说:

    “毕竟他还年轻, 还有大好年华, 肛.门还紧致有弹性。”

    “可□□那么大啊,怎么塞得进去?”

    “男gay连下面都能塞进去,荷兰V40型手.雷……没下面那么大吧。”

    李维多唯一能对比的“下面”尺寸就只有陈利亚、篮球队长和之前那个体育委员了,这几个人给人感觉都比较深不可测,而且尺寸差不多。她平时在陈利亚身边,偶尔会做盯裆猫,但始终猜不透——他平时吃饭走路的时候,到底把他的“下面”藏在哪里?为什么裤子是平平的?明明那么大一捧,为什么就消失了?

    还有那个篮球队长,平时垂下来的时候都能到十七八厘米,骑自行车的时候他到底把它放哪呢?不会压到吗?

    “男人真是深不可测啊。”

    黑发女孩感叹道,把玉米仔仔细细啃完,骨头扔到一边:

    “那他为什么要炸自己啊,他都马上出狱了。”

    “为爱情献身吧。”

    李维多弯唇笑了一下:

    “世界上总有飞蛾扑火的人,自以为有罪,自以为赎罪,其实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而已。”

    “爱情?”

    黑发女孩诧异:

    “他爱你吗?”

    李维多隔着铁栅栏,抛了一个苹果投喂她,笑眯眯道:

    “嗯,他爱我妈。”

    ……

    上班的时候觉得每一刻都那样漫长,但回头时又觉得人生倏忽就过去了,那些生命中最好的岁月,都淹没在一堆琐事里。一直到临刑前的最后几天,一直到二月十三日,李维多惊奇地发现自己还在狱舍洗手间水池洗内裤……不是,她到底为什么要在在人生的最后一天洗内裤?

    难道她以后还要烧给自己穿吗?

    她慢慢把手里的内裤洗完,这才随手扔进垃圾桶里,转身走了。

    ……

    “所以,你确定她今天还把衣服洗完了?”

    陈利亚这两天已经回到山间宅邸,闻言从一堆烧瓶中抬起头,伸手接过朴浦泽手里的一个隔离袋,里面赫然是李维多的……内裤。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碰你未婚妻内裤的,我是用笔把它挑出来的……你别这么看我,我真的——”

    朴浦泽迎着陈利亚的目光,镇定地举起双手:

    “好吧,我是用手拿出来的……但我发誓我什么重点部位都没碰到!而且她都洗过了!”

    陈利亚瞥了他一眼。

    朴浦泽:“……这件事真是让我细思恐极,说真的,你未婚妻为什么要在人生最后一天洗内裤?”

    陈利亚没有回答,只是把隔离袋放到抽屉里:

    “她最近还是什么都没吃?”

    “嗯,都说了你未婚妻是喝西北风就能饱的仙女了,她不仅不吃东西,连水都不怎么喝,每天就在食堂里喝点汤,能活着全靠糖果和巧克力续命。”

    这倒和他刚遇见她时很像。

    朴浦泽看陈利亚又不说话了,乖巧地在一边拉了一条椅子坐下——倒不是他真的这么小心翼翼,眼前这个男人的未婚妻,明天就要被注射死了,可他今天居然还能平静地做病毒反应实验。

    这种人,要么是已经彻底放下,要么就是已经被李维多逼在了向变态进化的道路上。

    他身为上海普陀区xxx街道派出所基层干警,他毕生心愿就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每天最大的事就是帮人民群众找找丢失的狗子和电动车,真的非常非常想离这种变态远一点。

    “明天……”

    隔了一会儿,他终于按捺不住,试探地问道:

    “明天她处刑前,你要去……送送她吗?”

    “没什么好送的。”

    陈利亚不知在培养皿中滴了什么,整个培养皿一下变成红色。

    他这样漠然的神态,连一心希望发小远离李维多的朴浦泽都不禁有些齿冷。

    “不送也好。”

    片刻沉默,朴浦泽说:

    “这个女人太狠毒了,连自己相处二十多年的朋友都能下手……说不定从五年前她给何壬羡他们买殡葬服务的时候,就注射死不是什么体面死法,很多人会失禁,因为死前电解质紊乱,没办法控制膀胱和括约肌,所以我们一般都会在他们身下垫一块尿……”

    “你真的觉得她会让自己死吗?”

    “……”

    朴浦泽被他打断,慢慢眨了一下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李维多一开始就想杀死何壬羡和郑阿二,为什么还要让我把他们关进监狱里?这明显是保护性质的,监狱是安保最严格的地方,这个举动只会加大谋杀难度。”

    “可能是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朴浦泽皱起眉:

    “就我在监狱里录到的监控黑匣子,何壬羡和郑阿二都不知道李维多知道他们也是间接凶手这件事……会不会李维多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他们参与了李鹤年的死?她起初确实是想保护他们的,但后来知道以后……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不可能。”

    陈利亚把培养基搁在身后的透明架子上:

    “她五年前就给何壬羡和郑阿二买了殡葬服务,要么她那个时候就知道何壬羡和郑阿二会出意外,要么就是——她至少在那个时候,就起了杀人的心思。”

    “那可能是监狱里……刺激一点?”

    朴浦泽说:

    “有些罪犯是这样的,他们觉得自己非常聪明,他们喜欢挑衅警察。何双平高调死亡,不也是一种挑衅吗?”

    “如果是为了挑衅警察,她当时就不会放你和小刘离开,还有什么比杀了警察更挑衅警察?”

    陈利亚说:

    “而且这件案件还没完。”

    “对啊,你说过的,还有一场屠杀……”

    “不对。”

    陈利亚抬起头:

    “你看,至今为止,所有参与过谋杀李鹤年的人,何双平、货车司机、郑阿二、何壬羡、还有许尽忱的母亲许沈洁羽……都已经成了死人,或者活死人,但还有一个人,至今没有现身过。”

    朴浦泽反应极快:

    “你是说……许尽忱的爸爸,许尽山?”

    “对,李……”

    陈利亚顿了一下,好像只要说出这三个字,就会让他四肢断掉、心脏裂开似的,闭了闭眼睛,才慢慢说:

    “李维多高中的时候就有精神不稳定的鉴定报告,精神病人谋杀不会被判死刑,她本可以自救,可她却不拿出来……这不矛盾吗?许尽山才是杀害李鹤年的真正凶手,他的妻子许沈洁羽只是配合他而已。真正的主谋还逍遥在外,复仇者却故意赴死?”

    “会不会许尽山已经死了?”

    朴浦泽沉思道:

    “许沈洁羽会跳楼自杀,十有□□也是你未婚妻的手笔,虽然我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但既然她能杀许沈洁羽,说不定她也有能力杀许尽山。”

    “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陈利亚脱下手中乳白色手套,双手撑在桌面上:

    “如果她明天没有接受注射,那就说明她或许真的是凶手,这一切都只是把许尽山激出来的障眼法——她要留着自己,去杀许尽山。”

    “没错,当时许尽山谋杀李鹤年就是为了李鹤年手里的抗生素,而李维多是世界上唯一可能知道李鹤年抗生素在哪里的人,如果她即将注射死的风声传出去,许尽山绝不会枯坐不动……你未婚妻太牛掰了吧!这个毒娘们儿是在姜太公钓鱼啊!”

    朴浦泽站起来,激动得在房间里乱走,浑然忘却上一秒他有多讨厌李维多了:

    “而如果她真的接受注射死,那就说明,她不必亲自复仇,因为她身后还有其它人,能继续为李鹤年——”

    “年轻人,你别被我儿子骗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朴浦泽一回头,就看见陈利亚八块腹肌的可怜老父亲,正执着一杯红酒,长发披肩风姿绰约地倚在门口。

    朴浦泽:“哥……不,伯父好。”

    “我太了解我儿子,他和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说服自己再等等,不要现在冲到监狱里去劫狱罢了……那个女孩拒绝了他,他的心碎了,他想要那个女孩爱他,等不及要那个女孩臣服他——还有什么比死亡更能让人臣服的呢?还有什么比救命之恩更能困住人心的呢?但我不得不说,儿子,你这次玩的有点过火了。”

    “……你不是去招.妓了吗?今天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

    陈利亚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的蓝色小药丸失效了?”

    “……我并用不到蓝色小药丸。”

    长发男人说:

    “然后白马会所真是amazing,我根本没有机会用蓝色小药丸。”

    “那可说不准,你七十五了。”

    陈利亚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酒,朝门外歪歪头:

    “服药和亢奋之后喝酒容易中风,为了不给我添麻烦,我建议你走出门后左拐再左拐,从左边庭院直行七十五米之后右拐一百五十米,那里会有人接你并把你送到山下最近的疗养院,那里有专业的护理员,会教会你做七十五岁老人该做的事。”

    “……我才回来陪你几天,你就要把我赶走了吗?天啊,我这个可怜的孤寡老人。”

    一点都不像老人的长发男人捧住心脏,刚想倒在沙发上呻.吟,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你为什么特意嘱咐我要让我从左边庭院出去?你这个逆子,你的右庭院难道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啊,我明白了,你在右庭院里和你小女朋友做过.爱,然后你野兽圈地的野蛮习性就不允许其它雄性再踏足那个庭院了……我就知道是这样,你有什么能瞒得过我呢?”

    男人看着陈利亚的表情,得到答案后露出满意的神色,一甩长发:

    “那我偏要往右边走,哼。”

    陈利亚、朴浦泽:“……”

    陈利亚看着他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右边长廊尽头。他庭院格局分左右两边,右边是对外的主宅,左边才是他和他的李可可住的地方。那里窗外种着漫山遍野的桂花,他偶尔把她压在庭院中枫叶铺就的软地上。她软得像只小狐狸,趴在地上被动地耸动。他分开她时,会有红色叶子簌簌落在她雪白的肩头。

    陈利亚闭了闭眼。

    然后他看向一边的朴浦泽: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我……我马上就离开。”

    朴浦泽被忽然得到的信息惊呆了……没想到陈利亚这种禁欲分子,竟会在家中对自己的未婚妻做出这种事!他磕磕巴巴地说:

    “你、你密码破好了就、就发到我邮箱里来。”

    陈利亚盯着他:

    “往右边出去。”

    “……好。”

    可朴浦泽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问:

    “那个生殖器……究竟是什么形式的屠杀?”

    “我说了,我明天会让曹品一起邮箱发给你。”

    “可我今天就想知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你总有你的道理,但我要提前做准备,早一分钟是一分钟。”

    朴浦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看着陈利亚的眼睛说:

    “你不告诉我,我就往庭院左边走……我知道你耍了你父亲,你一定是在左边庭院和李维多野……”

    “……精.液。”

    陈利亚打断他,没让他把那两个虎狼之字说完,同时伸手按了按鼻梁:

    “‘病毒’这个词自相矛盾,它来源于罗马帝国,最初的意思有两个,一是蛇的毒液,二是人的精.液,这一个词同时被赋予了’毁灭’和’创造’两层意思,而蛇同时也是淫.荡的象征……所以她在玻璃上画生.殖器,就是想要告诉我,这次的屠杀方式,是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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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好几个问个志的,你们怎么都知道这本书要完结了!!!

    然后我今天才发现很奇怪,一般别人都是收藏是评论的几倍,但我为什么是评论是收藏的一点五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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